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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夜探張家

我點了點頭,沒再多說。

一直等到夜深人靜,估摸著到了子時,鎮子上最後一絲喧囂也沉寂下去,只有幾聲零落的狗吠遠遠傳來。

我和白龍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小旅館,再次摸到了張家大院外。

夜色下,張家大院像一頭蟄伏的巨獸,高牆聳立,黑黢黢的,只有門口兩盞紅燈籠散發著微弱的光芒。

白天那些看熱鬧的人和車輛早已散去,門口站崗的保安也換了班,依舊警惕地四下掃視。

“牆太高了,硬爬動靜太大。”白龍湊到我耳邊,指了指那足有兩人高的院牆。

我觀察了一下四周,選了個相對僻靜,遠離大門的角落。

“你在這兒等著,注意放風,有不對勁就學兩聲貓叫。”我低聲吩咐道。

“明哥你小心。”白龍緊張地點頭。

我深吸一口氣,口中唸唸有詞。

“壺天。”

剎那間,我的身軀拔高數米,原本的高牆闊院,瞬間變得觸手可及。

我雙手扶住院牆,身軀又一次縮小。

這一大小,再出現時,已經進了宅子。

腳下是鬆軟的草地,緩衝了落地的聲音。

院子裡很大,亭臺樓閣,假山流水,佈置得相當雅緻,空氣中飄散著一股淡淡的花香,混合著一種若有若無的檀香味。

整個大院靜得出奇,除了一旁樹葉被風吹起的啪啪聲,幾乎聽不到其他動靜,連蟲鳴都少了許多。

我不敢大意,伏低身子,藉著假山和花木的掩護朝著院子深處有燈光的地方潛行過去。

越往裡走,那股檀香味就越發濃郁,還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腥氣。

我心頭一凜,腳下也不自覺的加快了腳步。

很快,我發現一座獨立的跨院,院門緊閉,但裡面透出了微弱的燈光。

那股濃郁的檀香味和隱約的腥氣,似乎就是從這個院子裡傳出來的。

我小心翼翼地靠近,貼著牆根,儘量不發出任何聲響。走到院門附近,側耳傾聽。

裡面沒有任何人聲,只有一種奇怪的,像是木頭摩擦又像是低沉誦經的聲音,斷斷續續,聽不真切。

我小心翼翼地繞到院牆一邊,找到一扇窗戶。

這種窗戶和古時候的窗戶一樣,是用紙糊的,我伸出手沾了點口水,輕輕一戳就開了。

我湊過去,透過那細小的孔洞往裡窺視。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道屋裡的景象,我瞳孔猛地一縮。

房間正中央的位置,佈置著一個臨時的法壇,法坦中央擺著一張八仙桌,桌上鋪著黃布,點著幾根粗大的白蠟燭,燭光搖曳中,映得牆壁上的影子如同鬼魅。

桌子上還放著一個半人高的陶俑,那陶俑面目模糊,通體漆黑,身上卻穿著大紅衣裳。

一個身穿灰色道袍,頭戴方巾,背對著窗戶的身影正盤腿坐在陶俑前的蒲團上,手裡拿著一串烏黑的念珠,口中唸唸有詞,正是那奇怪的誦經聲來源。

而在道士身旁不遠處的地上,赫然擺放著幾個瓦罐和一些零散的青銅器碎片。

這些東西看上去和之前村民們描述的古董很是相似。

難不成西山坳那歹毒的養屍地真是眼前這個道士佈下的?

那那被打扮成新人的模樣的陶俑又是幹什麼的。

就在我準備先退出去找白龍商量對策時,那道士彷彿察覺到了什麼,誦經聲猛地一停。

他緩緩地,極其僵硬地轉過了頭。

“誰?”

“道長,還沒休息呢。”

突如其來的人聲也讓我一愣,我運轉壺天,整個人縮到了窗戶縫隙,那道士走上前來,開啟窗,發現沒人,這才又走了回去。

“張老闆,我說過,晚上儘量不要過來打擾我。”

來人是個身形臃腫的大胖子,儼然就是這張家大宅的主人張百萬。

張百萬臉上堆著笑,是那種生意場上常見的,帶著點諂媚又透著精明的笑。

他微微躬著身子,搓著手,看向那道士的背影,語氣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

“道長,還沒歇著呢?這麼晚了,我就是過來看看,沒別的意思。”

他一邊說,一邊拿眼角偷偷瞟向屋子裡的那個穿著紅衣裳的陶俑,眼神裡閃過一絲明顯的懼意。

他往道士身邊湊了兩步,聲音壓得更低,幾乎成了耳語。

“道長,我這不是心裡頭七上八下的嘛,你說這葬婿局,真能管用?”

葬婿局?

我躲在窗縫後,心頭猛地一跳。

這名字一聽就不是什麼好路數。

道士終於緩緩轉過半個身子,燭光照亮了他半邊臉,顴骨高聳,眼窩深陷,面板是一種缺乏血色的灰白,眼神如同寒潭,讓人看不出深淺。

“張老闆。”

他聲音不高,卻帶著一股無形的壓力。

“事到如今,你還有退路嗎?”

張百萬被他看得一個哆嗦,臉上的笑容徹底垮了下去,換上了一副愁苦相。

“沒,沒退路了......”

“不過道長,我不是信不過您。只是這法子,畢竟是條人命啊。那後生瞧著也挺精神的。”

“哼。”

道士發出一聲冷哼,打斷了張百萬的話。

“精神?他越是精神,身負的純陽之氣便越是旺盛,才越是適合做這個引子,替你張家擋這滔天的反噬。”

“若非如此。”

道士的目光掃過地上那些瓦罐碎片,聲音帶著一絲陰冷。

“你以為憑你張家那點微末的運道,能憑空吞下這潑天的富貴?這些年,我替你張家借運生財,用了多少陰損手段,積了多少陰債,你心裡沒數嗎?”

張百萬被說得面色發白,嘴唇哆嗦著,連連點頭:“有數,有數,全靠道長,全靠道長。”

“報應來得快,這本就是逆天改命的代價。”

道士站起身,走到那紅衣陶俑面前,伸出枯瘦的手指,輕輕撫摸著陶俑冰冷的臉頰。

“現在,找到了這極陽之體的童男子做女婿,將他葬於你張家氣運之中,以他純陽之氣為爐,燃盡己身,正好化解你家的死劫。”

“用他一條賤命,換你闔家老小的平安富貴,這筆賬,划算得很。”

道士笑了笑。

“更何況,西山坳那邊的寶貝可不少,我想現在那群鄉巴佬已經被殭屍殺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