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東等人拼命攔著他：“使不得，使不得。”
樓上的波爾在視窗喊：“曹，你不要激動。”
白德安卻也在罵莫里耶：“你腸胃不適關我屁事，更關曹的屁事，他夜裡還在忙著去公審會堂調查案子，大早才回的家，他要是來醫院的話，為什麼沒找我，沒找領事大人？”
法國領事黑著臉坐邊上：“對啊！他為什麼要特地悄悄去看你呢，黃德成還那麼巧，正好去洗漱間，出來才看到他的背影！”
六十出頭的總警監藍維靄也道：“可笑，應該是黃麻子非常仇恨曹耀宗，於是在你面前煽風點火，然後你還上當了！”
趴在那裡的莫里耶握緊拳頭忍受精神和身體的巨疼，
偏偏無言以對。
白德安義正言辭繼續捅刀子：“另外現在已經不是你在找曹耀宗的麻煩，現在的事實是，你持械衝擊洋行大班的家，打死了見義勇為的挽馬，打傷印度車伕！領事先生，總監大人，這是法國人內部的事情，我現在要求取消莫里耶的公董身份，進行監管，另外立刻抓捕教唆犯黃德成。”
領事和藍維靄交換了個眼神，沉吟起來。
樓下曹耀宗繼續吵：“莫里耶，FK！”
領事忽然道：“好了白德安，先讓曹消停點吧。”
“你要理解他，領事先生。”
“夠了白德安！”領事沒好氣的道：“我同意你之前的提議，並且考慮把莫里耶的行為上報印度總督府和巴黎。但現在，讓那個小子消停些，記者太多了，這是我們所有人的臉面。”
白德安立刻走去視窗：“曹，不要鬧了，莫里耶交給我，你去抓黃麻子！還有把那些記者服侍好，這種事不要見報，如果報道出去，我唯你是問。”
剛剛還歇斯底里的曹耀宗秒消停：“把記者都圍起來！好吃好喝招待！誰知道黃麻子在哪裡的？去抓！”
白德安回頭：“領事大人，應該沒問題了。”
理查懶得理他，總監藍維靄嘴角都在抽，瞪了白德安一眼，揹著手往外走。
平時也很舔他的白德安心領神會跟上。
到了走廊盡頭，花白頭髮的藍維靄用褐色的眼珠繼續瞪著白德安：“莫里耶上吐下瀉是不是你做的？”
“絕對不是，長官，事關法租界顏面，我怎麼會這麼做，再說我也沒這個本事。”
停頓了下，白德安又提供證據道：“再說了，長官，您和領事都調我去中央巡捕房了，我為什麼要和他過不去？我之前還給他面子，特地放了黃麻子呢。”
也是！
藍維靄揉著眉心：“我今天親眼所見，印度車伕是為曹受的傷，另外曹在華捕裡面很有號召力，你控制得住他？”
“他不是個胡作非為的人，長官。你就算不信任我，也應該信任波爾先生的眼光。”
“法租界的管理確實需要這種角色。所以你才要調他去西區。”
“是的，長官，西區擴張後有五十平方公里，那裡按著計劃是要建築名流們的居所的，必須要有強有力的人在那邊，目前盧家灣巡捕房和其他界外巡捕房裡，沒有他這樣的人。”
“大西區巡捕房你覺得應該設定在哪裡？”
白德安想都不想，直接報資料：“寶隆路，那裡可以輻射南區中區和界外。但目前我們的警務力量還不夠，界外巡捕總共才53個人，我建議起碼要增加到80個，而整個大西區巡捕房的力量，應該和中央巡捕房持平，達到130人左右，監獄和刑事科不動，小東門等老區的巡捕房人數反而可以適當削弱。”
這個傢伙除了好/色/貪/財之外，確實很有想法，工作也很紮實，是下了功夫的。
藍維靄欣賞他也就是因為這一點，總警監緩緩點頭：“寫個報告給我，還有。。。什麼動靜？”
他感覺不對，伸頭一看，來了六輛車，曹耀宗正嬉皮笑臉的請那些記者上車。顯然是要拖他們去其他地方“意思意思”，這樣大家也就不必報道法租界的醜事了。
藍維靄啞然失笑：“確實應該讓這個傢伙坐鎮西區，你在報告上就提出來，組建西區華捕聯合執法隊，讓他掛個探長，和第一刑事副隊長吧。總隊長到時候我考慮人選，因為那涉及到法國人，印度人和安南人。”
“好的，長官。其實你可以安排我過去。”
“你不去中央巡捕房麼？”藍維靄有點懵，白德安聳聳肩：“你知道的，只有我能管得住他。”
“我看你是要拿著他給你刷功勞。”藍維靄毫不客氣的罵道：“回頭再說。另外關於莫里耶已經足夠不體面，不要總那麼記仇。”
小心眼的白德安。。。
“我老了！我的朋友！”藍維靄拍拍其實也不算很年輕的白德安的肩膀：“想念家鄉的味道了，你還要往上走！所以哪怕是虛偽的大度，也要展現展現，因為只要你往上走，就會有太多人盯著你挑刺！”
“我明白了，長官。”白德安心悅誠服，準備回去把他的名字從本子上劃掉。
這一頭。
曹耀宗將記者們安排去新新舞臺，由周暢，程曉東，還有章遠達作陪。吃好喝好，中外記者也就放棄了報道。
達到目的。
曹耀宗又磨蹭了會兒，藉口去收拾黃麻子，溜達出門。
坐上虞順東的車，曹耀宗直接開罵：“你也是人才，喊你吃飯，你不知道主動去我家，看熱鬧自己湊來，給我抓壯丁。
你說說，昨兒領事他們聚餐喊走了白德安，我新裝電話第一個就打給盛老四，他不在家！又不知你在哪裡。我總不能丟著李經邁不管吧，”
“是是是。”虞順東苦笑：“我昨兒以為曹先生你就是順口一說。哪好意思湊去啊。”
“家裡電話號碼是28，你記住就是。”
曹耀宗對虞順東印象其實還真不錯，主要也可能是虧欠吧。
然後問他盛老四去哪裡了。
虞順東老實交代，昨晚盛老四給公共租界的一個漂亮妞迷著，不知死哪裡去了，到現在沒見人呢。
曹耀宗疑惑的想，盛老四怎麼一天到晚盯著公共租界的女人？
上一個是宋嘉林，結果是個三姐，給自己翹了。
這次又是誰？
他莫名就覺得有些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