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老四這才確定他是曹耀宗。
但他兩次身不由己，已經慌了，這貨看看黃楚九，看看虎著臉的李羅漢，竟機智的道：“曹先生，誤會，都是誤會。我只是來拜訪你。”
“呵，說吧，找我幹什麼。”
盛老四再度身不由己說起：“外傳傳言你搞黃麻子時，踩我的面子，我就有些不爽，也因為之前黃老闆沒給我面子，我便借題發揮想來鬧一鬧。”
說完他急忙捂住嘴，表情和見鬼似的。
“早上坐你的車，跑我家門口約黃麻子的那個女人是誰？”
盛老四：“宋嘉林，嘉興洋行宋國棟的女兒，留洋剛回來，我正追她，但我真不知道她替我約了黃麻子，我到今天都沒遇到她呢。”
曹耀宗頷首：“你聽好，這個女人約黃麻子，黃麻子又得知白德安要調走以及你和黃老闆的恩怨，於是今晚故意安排青皮在這裡弄出人命，給黃老闆添堵，然後去你面前抬價。從頭到尾，曹某沒有針對過你一句，這個訊息還是宋老三主動交代的。”
“是是是。”盛老四恢復正常了，瘋狂點頭。
“但你聽風就是雨，覺得自己是上海灘的人物，當我曹某人是個癟三。氣勢洶洶過來就想搞我，這筆賬怎麼算？”
盛老四瞬間垮了臉，要是尋常人敢和他這樣，他哪怕暫時認慫，也一定要搞回去。
但他也不是沒見識的人。
從曹耀宗施展的詭異手段，他知道這必定是那種“江湖上的奇人異士”。
這種人面前，權勢財富都是屁，惹翻了他能殺你全家！
因此這貨完全生不起任何其他念頭，只想早點離開這個“一句話就能控制他”的可怕年輕人。
他趕緊低聲下氣道：“曹先生要我做什麼交代，我就做什麼交代。一定讓曹先生滿意！”
旁觀的黃楚九就沒見這貨這麼慫過，心中越發震撼曹耀宗的本事。
曹耀宗道：“白道大張弓，江湖小抬轎！”
說著他起身走到欄杆邊，看著下面越來越多的人，給出要求：“我來滬上是要出人頭地的。剛剛我撅掉黃麻子，在巡捕房立了棍，早上又救劉佔奎，在江湖立了棍。接下來我要做點小生意，便想在商界也立根棍。你盛老闆既送上門，不如替曹某搞個檯面怎樣？”
盛老四忙不迭說：“是，兄弟我一定做好。”
曹耀宗呵呵拱手：“那我這杆旗，就靠盛老闆了，做的好，咱們重新結交，做不好，我只能親自出手。”
盛老四大驚，心想你出手那還得了。
他忙回禮：“一定做得好，一定做得好。”
“那你下去處理吧。羅漢，把茶拿給我。”曹耀宗說。
阿唐搶先一步把他茶杯送來，李羅漢只得空手跟來，曹耀宗：“阿唐啊。你給我提刀下去，等會誰的嘴裡不乾淨，就替盛老闆教育教育他！”
李羅漢馬上把插後腰的一把青子遞給阿唐，還點撥他道：“曹先生這是抬舉你成名呢，有點分寸，不要捅要害。”
阿唐這會兒聰明瞭，趕緊說：“謝謝曹先生，謝謝羅漢哥。”
然後斜眼睛看向盛老四，盛老四苦笑了聲拱手往下走。
才出門，兩個力士澎的聲縮為黃紙燃燒起來。
盛老四：“媽呀！”差點沒滾下樓梯。
這時他聽下面有人指著樓上罵：“冊那，你踏馬下來。”
曹耀宗一茶杯砸去：“你來！”
盛老四瘋狂竄出樓梯。
出來看到，那群狐朋狗友不知從哪裡喊的些青皮人物，包括車伕司機，乃至家裡傭人。
少說也有百十個，前面已經在樓下指著樓上罵，後面還在進場。
曹耀宗那茶杯砸中的一個更是激動，正帶人往樓上竄。
結果一頭遇到他。
盛老四上去就是個大嘴巴子，氣急敗壞吼道：“你踏馬找死啊？居然敢惹曹先生！”
耳光響亮，打的那貨原地都轉半圈，全場也瞬間鴉雀無聲。
那廝捂著臉哭：“四哥，你什麼意思啊。”
“我什麼意思？”盛老四繼續猛抽他耳光：“你知道曹先生什麼人物，也是你能招惹的？之前就是你個/逼/樣/的挑撥生事！現在又唯恐天下不亂，你到底什麼居心。你是想我死啊？老子踏馬的差點沒得罪了真神！”
這下不要說剛聚來的人，客人們都傻了。
盛老四怕曹耀宗怕的這樣？
阿唐忽然竄前，揪住那廝的頭髮：“就是你罵曹先生的？”
一刀，戳進大腿。
一刀，戳進肩膀。
再一刀，戳進對方腮幫子，摁著那廝直接跪地上後，阿唐往褲腿上正反擦了擦刀刃血跡，抬頭看向周圍，周圍人紛紛後退，其中不乏市井名角。
與此同時，樓上李羅漢也指著下面人群裡的幾個開口：“漕幫規矩以下犯上三刀六洞，給老子照做！還有公共租界的王四，你踏馬也敢帶隊來這邊，前臺給我打電話去四馬路巡捕房，讓他大哥嚴九林和他說話！”
人群裡七八個漢子表情呆滯了下，垂頭喪氣出來，對李羅漢身邊的曹宗陽跪下，拔刀，三刀六洞血流滿地！
圍觀的客人們目睹尋常時候見不到的，幫門執規的森嚴，再看看憑欄二樓的曹耀宗淡然的眼神，不禁敬畏莫名。
後臺幾個年輕妖嬈的舞女更是美目之中異彩連連。
身在風塵裡的她們，最好的歸宿，無非被哪位老闆金屋/藏/嬌/，但那些大腹便便的商賈哪有英姿勃勃的曹耀宗來的誘人？
她們春心氾濫時，那個被李羅漢點名的王四問：“羅漢哥，難道這位曹先生也是在幫的人？”
李羅漢冷笑：“你話挺多啊，曹先生什麼身份也是你能問的？”
王四抱拳：“不知者不怪，羅漢哥給個面子，不必通知我大哥，我先走行不行？”
曹耀宗和李羅漢見這貨懂事，也就準備算了。
不料外邊又衝進來一群人。
竟然就是嚴九林！還有陳東！
“是哪個要搞曹先生？”嚴九林怒吼，陳東更直接：“草擬嗎，盛老四你很牛逼是吧，來，我陪你玩玩。”
盛老四：“我沒有！我是曹先生這邊的！”
全場都傻眼，王四更是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