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鼠糧倉斷,黃牛泣荒田。”
“寅虎嘯山頭,卯兔窩草畔。”
“辰龍戲雲湖,巳蛇隱林間。”
“午馬踏血池,未羊食青巒。”
“申猴笑人面,酉雞啄魂幡。”
“戌狗守門戶,亥豬開鬼宴。”
“十二命輪盤,命魂再重現。”
哪怕是丁諾那溫暖的聲音讀出照片黃紙上的內容,還是讓人有些不寒而慄。
“又是這首詩。”周遊開口問道,“還能找到這個發帖人嗎?”
丁諾搖搖頭表示無能為力:“二十多年的帖子了,當時那個ip地址早已經拆遷重建了,估計發帖人是找不到了。”
周遊細細思索著目前的線索,說道:“丹陽你跟阿哲去一趟於莉的家裡跟工作的醫院,重點排查一下跟於莉有矛盾或者共同有醫療交集的人,看能不能摸到醫用脫脂棉的線索。”
“丁諾你跟涵之再繼續跟蹤一下這個帖子,儘可能得能找到跟發帖人相關的線索,任何蛛絲馬跡也可以。”
“如果這個烏蒙山道觀既然能給出這首歌謠,那道觀中一定有人知道這個傳聞,並且對外傳播過這個傳聞……”
周遊看向何鏘:“我們去一趟烏蒙山,看能不能找到去烏蒙山這個懂秘術的道士,能不能找到求這個秘術的人。”
看著周遊有條不紊的安排著偵查方向,杜楓欣慰的笑了笑:“這才是熟悉的那個異聞詭案組。”
明城市環臺縣烏蒙山。
何鏘感覺自己的兩根腿像灌滿了鉛,痠痛、無力,硬撐著挪騰著步子跟在看起來依舊精神抖擻的周遊身後。
烏蒙山地勢險峻,山路崎嶇,警車在其中是寸步難行。
周遊只能將警車停在了烏蒙山腳下,與何鏘沿著長滿了雜草的山路步行向上。
“你還好嗎?”
周遊攥著何鏘的手把他拉上了一個略微平整的平臺,眼神裡滿滿的關懷:“喝點水,周遊將手裡的水遞給了何鏘。”
“謝謝。”
何鏘沒有多餘的客氣,接過了水大口的喝了起來,額頭的汗順著聳動的喉結形成了好看的曲線。
“怎麼了?”
何鏘看周遊一直盯著自己,疑惑的問道。
“沒,沒事。”周遊不好意思的別過頭,岔開了話題,“你這體格子得好好練練了,這一看就是缺乏鍛鍊。”
何鏘頗為無奈的點點頭:“沒辦法,上班當牛馬,下班了只想躺平,哪裡還想動彈呀。”
周遊略帶寵溺的看了何鏘一眼,指了指山頂那看起來有些破舊的道觀:“要不我揹你?”
“別了。”
周遊的話比士力架還管用,何鏘迅速地提了一口氣,健步如飛的向道觀奔了過去。
“這傢伙……”周遊看著何鏘的背影搖搖頭,“自己似乎是越來越願意跟這傢伙親近了。”
青石階爬滿青苔,泛黃的雜草圍繞斷臺,斷了一角的牌匾在風中晃晃悠悠。“烏蒙觀”三個字早被歲月侵蝕成斑駁的殘痕,簷角銅鈴喑啞,積著厚厚的塵土,唯有牆角幾株野菊在這冷風中開得倔強。
穿著洗得發白的道袍,補丁摞著補丁,繫著的黃絛早褪成淺褐,圓圓的臉蛋被北風吹的有些發紅,手裡拿著比他還高出半頭的掃帚的小道士正站在門口怒瞪著眼睛看著周遊跟何鏘這兩個不速之客。
“你們找誰?”
小道士年齡不大,卻透著不怒自威的成熟滄桑。
何鏘平了平過大運動量的心跳過速,開口道:“小師傅你好,我們是從山下來拜道祈福的。”
這一點周遊是很佩服何鏘的:“打馬虎眼信手拈來,從來不用打草稿。”
“你胡說。”小道士指著何鏘,“你這個人怎麼撒謊不打草稿,我們烏蒙觀早就不對外開放了,你求哪裡的道?祈哪裡的福?”
何鏘被半大的孩子指著訓斥,臉上有些掛不住,轉頭看向了周遊。
“讓你嘚瑟。”周遊暗自發笑,調侃了何鏘一句,上前亮出了證件,“我們是明城公安局的警察,這次來是想請你們配合調查,麻煩帶我們去見你們觀主吧。”
小道士警惕地看著兩人,反問道:“警察?來我們道觀幹什麼?”
周遊不太想跟這個小道士廢話,扯住了何鏘的胳膊,拉著他便大步流星的往道觀裡走去。
“站住!”
小道士將手裡的掃帚橫擋在了兩人面前:“誰允許你們進去的?”
“警察辦案,請配合。”
周遊輕輕撥開了掃帚,看著這個惱人的小道士,眼睛裡已經帶上了寒氣。
可還未等周遊發火,小道士先氣憤了起來。
“你們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小道士話音未落,腳尖猛地一跺青磚地面,藉著反衝力如離弦之箭一樣彈射而出,手裡的掃帚像是大劈刀般砍向兩人。
“小心。”
周遊將何鏘往後一推,自己側身一躲,順勢抓住了小道士的掃帚往前一扯,拽的小道士一個踉蹌。
小道士被拽得重心不穩,卻藉著這股衝勁,身體順勢向前傾倒,膝蓋猛地抬起朝著周遊胸口撞去。
周遊見狀,急忙鬆開掃帚,雙臂交叉格擋,“砰” 的一聲悶響,他被撞得連退三步。
“這小道士年齡不大,力氣倒是不小。”周遊暗自想道,也不敢對眼前的小道士小覷。
何鏘見周遊吃力,在一旁也沒閒著,抄起了路邊的一根樹棍,朝著小道士的後背揮去。
小道士耳朵一動,察覺到身後的勁風,猛地一個轉身,掃帚如活蛇般纏繞住樹棍,用力一擰,何鏘只覺虎口發麻,樹棍 “哐當” 一聲掉落在地。
“閃開。”
周遊把愣在原地的何鏘往後一拽,大步一跨,以掌化拳,拳拳生風的朝小道士招呼了過去。
看著周遊凌厲的招式,小道士有些慌亂,連忙抬手去擋,可週遊猛烈霸道的攻擊卻不想給小道士反擊的機會,接連避開了小道士的阻擋,一拳打到了小道士的胸口,小道士不敵的癱坐在了地上。
“這位善信請住手。”
周遊抬眼望去,一個身穿玄色道袍,白髮白鬍的老道正站在道觀門口的臺階上。
“起來。”周遊將小道士從地上拎了起來,剛剛的一拳他也就用了三成力氣,小道士也沒什麼大礙。
“師傅。”
小道士見周遊沒有再為難自己,一溜煙的跑到了老道士的身後。
“這位道長是?”何鏘開口問道。
老道士打量著二人,捋著自己的鬍子開口道:“貧道法號無涯,是這烏蒙觀的觀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