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鏘看著已經有些迷了心智，神情癲狂的高康，似乎是不想再跟他廢話，開口道：“說說吧，你是怎麼殺死崔齡月跟陳悅寧的。”

“這兩個女人，是真的蠢。”高康像是說笑話一樣，“崔齡月來我這裡就診的時候，居然跟王雨彤一樣，絲毫認不出我，這些可惡的女人難道隨著時間的流逝就把自己做的惡事忘得一乾二淨嗎？那她們豈不是活的太容易了？”

“崔齡月那個騷女人，從見我的第一面開始就恨不得貼到我身上，更是處處找機會跟我單獨相處，跟我表達她的愛意。”

高康嗤笑道：“像這樣的女人，根本不用我動手，她就會乖乖的聽話。其實她的心理問題並不是很嚴重，只是我不斷地給她暗示，讓她嚮往死亡，感受死亡的美好，讓她的心理問題越發的嚴重。”

“我告訴她，只要把自己關在封閉的空間裡，放入氯化氫就可以讓她體會到神仙一樣的美好。在那裡，沒有不愛她的父母，沒有背叛她的朋友，沒有一切煩惱，有的只是無窮的快樂跟幸福。那個傻女人居然想都沒想的就答應了，還在我的忽悠下以王雨彤的名義買了一棟房子說是送給我。”

“我利用王恩靜的工作便利，讓她從中毒控制中心搞到了大量的氯化氫，滿足了崔齡月的需望。”高康眼睛裡閃爍著興奮的光芒，“你們是沒見那個傻女人臨死前的樣子，我看著她不斷地摳喉嚨，掐脖子，拿頭撞地，那一刻我滿足到了極點。”

“那陳悅寧作為你的繼妹，應該會刻意避開跟你的接觸，為什麼也要殺她？”

高康笑了笑：“她們三個當年是好姐妹，在霸凌我的這件事上可是同心協力，現在兩個人都已經下去了，難道陳悅寧不該去陪她們嗎？”

“而且如果不是陳悅寧貪得無厭的話，我也沒機會殺她。”高康繼續說道，“我只是告訴陳悅寧林衛國留給我了一件古董，如果她想要的話我可以送給她。沒想到那個賤女人真的就屁顛屁顛的來了，嘴裡還說著些不三不四的話，覺得自己還是高高在上的那個女生。”

“我就把她騙進了我特意為她打造的高溫小屋，看著她在高溫下逐漸變的瘋狂，變的像狗一樣跪在地上跟我求饒。”

可我怎麼能放過她，她們當年可是也沒有放過我呀……”

“那她們死後為什麼把她們打扮成遊戲角色？還縫上她們的眼睛？”

“六層人格是我與她們故事的開始，自然也適合作為故事的結尾。”高康的聲音柔和了很多，似乎最初的他們也有過美好的友誼，“當時我喜歡玩律師、崔齡月喜歡玩醫生、陳悅寧喜歡玩空軍、王雨彤喜歡玩調酒師……”

“這是在祭奠我們曾經一起在遊戲裡的日子，也是讓她們以自己最喜歡的方式死去，她們應該感謝我才對。”

“至於縫上她們的眼睛。”高康聲音有些顫抖，“我忘不了當年她們帶給我的屈辱，她們看我的眼神讓我好像又回到了最黑暗的那段時期，我怕，我怕。”

“那王恩靜呢？林衛國呢？”

周遊直視著高康問道：“你利用王恩靜的蠱術，吃掉了崔齡月跟陳悅寧的內臟，製造了崔齡月跟陳悅寧的詭異死亡，替你的行兇作掩護，用利用王恩靜殺死了林衛國，那王恩靜做錯了什麼？林衛國又做錯了什麼？”

“別提林衛國那個老畜生。”高康反擊道，“自從他看出我在殺人的端倪之後，天天的騷擾我勸我收手，可他懂什麼？我成為這樣不都是他一手造成的嗎？他居然不想幫我隱瞞，去勸說王恩靜不要再幫助我，還有了想報警的念頭。”

“所以林衛國只能死。”

“至於王恩靜……”高康的眼神裡流露出一絲悲憫，“如果她不是王雨彤的妹妹的話她本不應該被我拉進這個案子裡，可這個女人太蠢了，哪怕後來她知道我只是在利用她她還是不肯離開我。當我告訴她，林衛國很可能去報警時，她義無反顧的去幫我殺了林衛國。”

“可時間太倉促了，她連蠱蟲都漏在了現場。再加上你們去了古銅鎮瞭解到的線索，我只能殺了王恩靜來保全自己。”

周遊跟何鏘的臉上都隱隱出現慍色，眼前這個男人簡直就是毫無人性的斯文敗類。

“你是怎麼殺死王恩靜的？”何鏘問出了自己的疑惑，畢竟以王恩靜的能力來看對付高康是綽綽有餘。

聽到這個問題，高康的神色有些失落，他可能也會有些後悔自己親手殺了那個對自己一片真心地女孩。

“我把王恩靜約到了王雨彤名下的房子裡，告訴她現在警察已經懷疑到了我們身上，我不想她被我無辜的拖累，所以想見她最後一面將我提前準備好的求婚戒指給她戴上就去自首。”

“所以王恩靜是為了保護你而自殺的？”

聽到這，何鏘不得不佩服高康，這哪裡是靠父親進入明城中心醫院的紈絝子弟。無論是心理暗示崔齡月赴死，還是pua王恩靜讓她心甘情願的自殺而保全自己，高康都是一等一的心理高手。

“那個傻女人呀……”高康嘆了口氣，“當時王恩靜執意不肯同意我去自首，她說自己在世上已經沒有親人了，活著也沒有任何意義，如果能為了自己心愛的人去死那她心甘情願。”

“就那樣，王恩靜拿著桌子上的水果刀插進了自己的胸膛。死在了我的面前。”

“你不後悔嗎？”

高康看著何鏘，眼神裡流動著強硬忍著的悲傷，可面上還是那副不可一世的自豪：“何警官，你說我後悔什麼呢？那些曾經傷害我的人都已經死了，她們死了我也就再也不用揹負那些陰影與創傷了，這場遊戲最後的贏家還是我，還是我贏了……”

何鏘跟周遊相對無言，兩人都曾經破獲過無數的案子，見到過不同的兇手；可在這個案子裡兩個人似乎都有些不確定，究竟誰才是導致了這個案件真正的兇手。

是拋妻棄子的苦難源頭林衛國？是校園霸凌傷害同學的崔齡月、陳悅寧、王雨彤？是為了復仇解脫痛苦的高康？是為了青梅竹馬不惜承擔一切罪責的高青山？還是為了愛情奮不顧身的王恩靜？可最大的兇手，或許並不是它們，而是那校園霸凌帶給受害者無法磨滅的創傷。

“周隊。”

看著被押出審訊室的高康那頹廢的背影，何鏘轉頭看向周遊，眼神裡暗藏著說不透的情緒。

“你說，被火燒過得樹，還會長出新的葉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