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回到了林衛國的身邊，讀研究生的第二年。”

高康整理好情緒，好像又回到了那個斯文溫和的男人：“那個時候的我已經跟高中時期的自己判若兩人，原來那個自卑醜陋的胖子已經變成了一個高大帥氣的帥哥，而在母親死後我也將原來的名字王耀改為了高康。”

“林衛國將你接回去之後沒再讓你改名字嗎？”

“呵。”高康冷笑一聲，“他配嗎？這一輩子只有高叔在乎我母親，在乎我，為了彌補他的遺憾我改姓高，入了古銅鎮的族譜，讓林衛國找人抹去了我20歲之前的所有資訊，這也是我答應回到林衛國身邊唯一的條件。”

周遊心裡想到：“怪不得一直查不到高康之前的任何資訊，原來早已經被林衛國清理了一乾二淨。”

“後來呢？”

“後來？”高康突然抬頭看向何鏘，“周組長，何警官，你們也掌握了那麼多的線索，你們不妨說說後來發生什麼了。”

何鏘看了周遊一眼，倒也沒有猶豫，緩緩說起了自己的推測：“在你研究生的第二年你可能在機緣巧合的機會偶遇了已經在工作的王雨彤，那個時候王雨彤已經認不出你就是那個當年她們霸凌的小胖子，反而被你優秀的外表跟溫和的脾氣吸引，跟你成為了男女朋友。”

“可或許是因為你因為青春期被霸凌導致的性格怪異，也或許是因為你因為揹負的陰影導致生理……”何鏘頓了頓，好像不知道該形容，“隨著時間越來越長，王雨彤也越來越看不上你，甚至提出了要跟你分手。”

高康點點頭：“明明是她先勾引得我，卻在發現我無法……要跟我分手，是誰導致的我這樣，是她，是她們，她們才是罪魁禍首。”

“所以你殺了王雨彤？”

“對，那個女人該死。”高康坦白地說道，“我給過她機會的，可是她沒有好好珍惜，還出言侮辱我，罵我是個無能的男人。”

“這讓你想到的17歲的那天晚上，在操場上她們帶給你的侮辱。你內心想要發洩，想要釋放自己，所以你尾隨著下了班的王雨彤回到了她的出租屋，殘忍的殺害了她。”周遊替高康總結道。

那宗幾年前的出租屋離奇失蹤案也真相大白，只是失蹤的王雨彤恐怕早已成了一具白骨。

“對，當我殺了王雨彤之後我發現我恢復了男人的功能，我成為了一個真正的男人。”高康陰森森的笑道，“也就是那一晚上開始，我嚐到了殺人的快感，享受生命死亡的美好。”

“那王雨彤的屍體呢？”

當年的失蹤案一直沒有勘破的原因，就是那神秘不見得王雨彤。

“哪裡會有屍體呢？”高康笑了笑，向何鏘跟周遊問道，“兩位警官難道忘了我母親的家鄉古銅鎮是做什麼的了嗎？”

周遊恍然大悟，以高青山跟高青水操控蠱蟲的能力，想要潛入當時的出租屋幫高康銷燬屍體簡直是輕而易舉，只是當時誰也想不到王雨彤的失蹤會跟蠱蟲有關。

“這也就是你研二那年成績直線下滑的原因吧。”何鏘問道，“王雨彤的死亡讓你心裡揹負的青春期陰影散了很多，也恢復了基本的生理能力。你開始放縱之前這麼多年的壓制，開始肆無忌憚的交往各種女人，玩弄她們，拋棄她們，有了風流浪子這樣的稱號。”

高康眯著眼睛看著何鏘：“何警官真的很聰明，什麼都能猜到。”

“那這些被你欺騙感情的女人又有什麼錯呢？”周遊想起了當年為了保護眼前這個男人那個被自己一槍打死的女孩，情緒不免有些激動。

“那我又有什麼錯？”高康反問道，“只允許她們侮辱我，就不允許我戲弄她們嗎？這些女人都只是迷戀我的外表，哪裡有一點點的真心？這樣的女人難道不該被拋棄嗎？不該嘗一嘗我嘗過的滋味嗎？”

何鏘搖搖頭，心裡想到：“那些在青春期被霸凌碾碎尊嚴的傷口，恐怕早已在根骨深處潰爛，長成了依附在高康心理、靈魂深處的荊棘。眼前這個斯文的男人用近乎偏執的方式追逐著他人的認可與依賴，卻又在得到的瞬間將其拋棄，狠狠的踐踏碾碎。他在用這種充滿惡意的疼痛轉移，填補著心底那個被霸凌鑿出的、永遠無法癒合的創傷。”

“那你是怎麼殺死崔齡月跟陳悅寧的？”周遊止住了高康一番“自己沒有錯的”言論，把話題引回了案子的正軌。

高康的情緒也隨之穩定，臉上又浮現了淡淡的笑意，平靜的看著何鏘跟周遊：“在殺死王雨彤我沒有想過再殺害崔齡月跟陳悅寧。”

“怪就怪她們自己偏要找死。”

“我研究生畢業之後在林衛國的安排下進到了明城市中心醫院任職。”高康繼續說著自己的故事，“人人都覺得我是個關係戶，所以我也樂得清閒，每天跟小護士調調情，約約會，只是我沒想到我會再次遇到跟王雨彤一模一樣的王恩靜及崔齡月。”

“當崔齡月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那些屈辱的記憶再次湧現在我的腦海裡。我心裡總是有一個聲音在告訴我，殺死她，殺死她。”

高康雙眼閃著光：“那個時候王恩靜已經在我的甜蜜攻擊下成了我的情人，對我言聽計從，連自己用蠱這種事都一五一十的告訴了我。這是多好的機會呀，所以我想出了一個好玩的遊戲。”

“你利用了王雨彤的死？”周遊記起了丁諾提起的偷聽到的林衛國及王恩靜的談話。

“對。”高康笑道，“我告訴我王恩靜當年畢業之後我跟王雨彤也成為了恩愛的男女朋友，但崔齡月跟陳悅寧非常嫉妒，所以她們經常肆無忌憚的欺負王雨彤，給她工作上使絆子，還找人侮辱殺害了王雨彤。”

“這樣漏洞百出的話王恩靜也會信？”

“為什麼不信？”高康說道，“崔齡月家有錢有勢，想要讓一個小鎮上出來的姑娘消失難道不是很簡單？再加上王恩靜是林衛國的學生，對林衛國十分信賴，自然不會懷疑我這親兒子說的話。”

何鏘盯著眼前這個洋洋得意的男人，開口道：“將無辜的王恩靜拖進了你的遊戲，導致了林衛國、王家夫婦、高青水多人的死亡，你的遊戲代價可真不小呢。”

“青水姑姑……”高康囂張的氣焰消滅了一些，雙眼蒙上了一種說不出的情緒，“可我的遊戲裡還是我贏了，該死的人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