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沐白早早起來，努力做了下心理建設，雖說昨天演的成分比較大，但從那麼高掉下去不害怕是不可能。

說服了自己現在是神仙的事實，她又走到懸崖邊往下看了看。

算了，太高了…就算不被吃掉，掉下去也會摔成肉餅…

她抬頭看了看，嗯，木屋不高，摔下來死不了…

再次說服了自己後，她拽著木樁一點一點爬上去，當站到木屋頂端的時候，她用力撥出一口氣，然後收了雜念，嘴上念訣，手上動作不停。

直到雙目睜開，她眸中清亮，忽地從木屋上跳了下去，想象中的疼痛並沒有感覺到，沐白偷偷瞥了眼腳下，騰空的！她真的飛起來了！

只是…

“唉呀，我去！”一個激動，她從半空掉了下來。

沐白揉了揉自己摔痛的腰，趴了好一會才踉蹌著起身，嘴上喃喃自語道：“我還不信邪了！”

說罷，她再次爬上屋頂，這一次，她堅持了半刻鐘才掉下來。

再一次，她堅持了一個時辰。

她堅持不懈，週而復始地嘗試，水藍色的仙裙也摔成了灰裙。直到終於能自由地控制飛行速度和高度，她才滿意地停下。

雲徵放下招搖鏡，眸光微微閃動。

倒是沒想到，她看著柔弱，性格卻如此頑強，與她昨日那副哭哭啼啼的小女孩模樣可是完全不一樣。

想到天君話中的深意，他皺了皺眉。

雲徵到麒麟峰時，沐白正駕著雲在懸崖邊顫顫巍巍飄浮著，一副隨時都要掉下去的樣子。

他微微笑了下，便喚道：“珠兒…”

聽到熟悉的聲音，沐白驚喜地抬起頭，歡快地叫道：“師父…”

就這麼一句話的功夫，她分了心，祥雲消散，她也開始往下掉。

“啊…！！”

尖叫聲突然極速下降，沐白一頭栽了下去，手腳慌亂地想抓些什麼在手裡，卻什麼也沒抓到。

失去重力的感覺讓人很沒有安全感，她只得儘量將自己蜷縮成小小一團。

“嘭！”的一聲。

尖叫聲戛然而止，沐白緩緩睜眼，發現自己正像一個嬰兒一樣被雲徵抱在懷裡，快速地往上飛著。

雲徵的頭髮被風吹得凌亂，卻不顯一絲狼狽，反倒看起來頗有些異樣的美感。

“師父…”沐白小聲叫著，像一個做錯事的小孩不敢抬頭看他。

雲徵淡淡問道：“為何分心。”

她撅了撅嘴，委屈得眼眶都紅了。

“師父體諒我膽小，我也想讓師父高興，沒想到還是失敗了，師父…我是不是很笨…”

雲徵心中嘆了口氣，卻還是帶著笑對她說：“你很厲害，一日就能飛這麼高，已經是入門弟子中最厲害的了。只是，仙門中人最忌諱分心，像你剛才那般，分了心是會致命的，你可知道？”

沐白忍住眼淚點了點頭，“知道了，以後不會了。”然後再沒有說話。

重回麒麟峰時，沐白仍然是一句話沒說，雲徵看了看，她正可憐兮兮地耷拉著腦袋，頭上的兩個小髻也無精打采垂在她耳邊。

他沒忍住笑出聲，沐白瞪著哀怨的眼神回頭看他，雲徵輕“咳”了聲，認真道：“後日天后壽誕，你隨我一同去天宮參加吧。”

哀怨的眼神立刻明亮起來，嘴角也頓時就咧開，她仰著頭滿臉期待地問道：“真的嗎，我可以下山了？壽誕是做什麼？好玩嗎？”

雲徵輕輕拍了下她的頭，笑著斥責：“說起玩就開心了。”見沐白仍然用憧憬的眼神看著她，他繼續說道：“壽誕就是生日，紀念出生的日子。沒什麼好玩的，就是吃吃喝喝，你只需記得少說話跟著我便好。”

沐白也不管聽懂沒有，用力點了點頭，“知道了，知道了，放心吧師父，我這兩日會努力練習，一定不會給你丟人的！”

“是真的便好。”

雲徵淡淡笑了笑，雖然他並不覺得兩日她學的能有多好，只是單純希望她打起精神而已，方才無精打采的樣子讓他看起來覺得煩悶。

沐白說到做到，真的在他走後不停練習飛行，倒不是為了不給雲徵丟人，只是單純地想維護一下人設罷了…

壽誕那天，雲徵去麒麟峰接她時，見她竟然真的能駕著雲輕鬆隨意地在空中飛行，甚至不需要捏訣，只用意念就能控制飛行速度和方向。

這一點，著實讓雲徵驚訝了，知道她體內有不同尋常的靈力，卻沒想到，這靈力居然如此強大，按這種學習速度，只怕再過不久，她就真的能成為掛牌神仙了。

有了上次的經驗，雲徵這一次沒有叫她，而是等她自己察覺到他來了才踏雲而來。

那自信張揚的笑臉讓他怔了一瞬。

“師父！”

沐白的呼喊聲將他叫醒，他揹著手，微笑著看她穩穩停住。

“學會了？”明明看到了結果，但他還是問了一句。

“嗯！”沐白重重點頭，咧著嘴露出滿口的大白牙，“我都沒有休息呢，很厲害吧！我也覺得自己很厲害！”

這話跟前兩日問他“我是不是很笨。”的那個人真的是同一個人嗎？雲徵這麼想著。

“很厲害，為師很高興。”

沐白得意地笑了笑，然後讓雲徵在屋外等一會兒，她要進屋去拿一件東西。

神神秘秘的樣子看起來惹人好奇。

出來時她不只捧著一個精緻的盒子，就連衣裙也換成了藕粉的水光裙。

雲徵忍不住想：好像不管她穿什麼衣服，都會變成這種水光氾濫的。

“這是什麼？”

沐白將盒子抱得緊緊的，一臉神秘：“是送給天后娘娘的壽誕禮，不能告訴你是什麼。”

雲徵挑了下眉，沒再繼續問，她從沒出過麒麟峰，能有什麼好寶貝送禮。只覺她是怕禮太輕被他笑話吧。

進了天宮，便是多彩的世界，五光十色的霞光鋪了滿天，聖光照耀下的宮殿像童話故事一般神秘莫測地佇立著。

沐白興奮地跟在雲徵身後，這兒看看，那兒瞧瞧，整的沒見過世面似的，雲徵沒忍住瞪了一眼她。

沐白偷偷撇了下嘴，還不許人沒見過世面嗎？天宮啊，那可是玉皇大帝住的地方！她不得好好看看！

天宮的迴廊下水波粼粼，被滿天繽紛的色彩也映出了顏色，一路走來，池子裡滿是盛開的水仙花，花香瀰漫整條仙路。

“娘娘壽誕，今日肯定會廣施靈力，咱們說不定能就化形呢！”

“是呀是呀！聽曼陀羅姐姐說，往年都會有呢，咱們可趕上好時候了！”

……

沐白聽著池子裡水仙花們的對話，忍不住瞅了她們一眼，這麼明目張膽的聊天，都不怕別的仙君聽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