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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幻光迷離陷迷障

鏡影重重惑心神,迷離幻境鎖孤魂。

石上血痕猶未冷,眼前已入無常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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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室之內的空氣,方才因兩人的推測與發現而凝重如鐵,此刻卻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攪動,變得詭異起來。阮白釉與沈青臨剛剛就那塊神秘的黑色玄武岩“鏡子”達成共識,認為它是破解“雙生計劃”的關鍵,甚至可能指引他們找到如今仍在運作的儀式場所。他們深知前路艱險,卻也因這明確的方向而生出幾分孤勇。

“威廉家族的核心秘密……”阮白釉的指尖輕輕劃過冰冷的石壁,那上面細密的刻痕彷彿在訴說著無盡的悲鳴,“我們必須找到它。那面‘鏡子’,或許就是第一把鑰匙。”

沈青臨點頭,目光堅定:“無論如何,我們不能讓這些犧牲白費。這個詛咒,必須在我們這一代終結。”他的聲音在空寂的幽室中迴盪,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決絕。

就在此時,異變陡生!

那塊被他們視為關鍵的黑色玄武岩“鏡子”,原本沉寂如萬古長夜,此刻表面卻毫無徵兆地泛起了一層幽微的光。並非反射燭火或手電的光芒,而是一種源自其內部的、如水波般盪漾的微光。這光芒初始黯淡,如同垂死星辰的最後嘆息,但轉瞬之間,便如墨滴入水般迅速擴散、變幻。

“小心!”沈青臨最先察覺到不對,一把將阮白釉拉到自己身後,眼神警惕地盯著那塊玄武岩。

幽光自“鏡子”表面溢位,如同擁有生命的藤蔓,悄無聲息地攀爬、蔓延,迅速侵蝕了整個幽室。石壁上那些猙獰的符號、乾涸的血跡,在幽光的映照下彷彿活了過來,扭曲、蠕動,散發出一種令人心悸的寒意。空氣中瀰漫起一股奇異的甜腥氣,與之前血腥味不同,更像是一種腐朽花朵與陳年檀木混合的詭異芬芳,吸入肺腑,竟讓人頭腦微微發沉。

“這是……怎麼回事?”阮白釉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她見過無數古物奇珍,也遭遇過不少詭譎之事,但眼前這般景象,卻超出了她的認知。

話音未落,幽光大盛!整個幽室被一種迷離閃爍的光影所充斥。光線並非單一色澤,而是如打翻了的調色盤,赤橙黃綠青藍紫,種種色彩無序地交織、碰撞、旋轉,形成一片混沌的光霧。這些光霧並非靜止,它們流動著,變幻著,時而凝聚成模糊的人影,時而化作猙獰的怪獸,時而又展現出一些支離破碎的場景——古老的祭壇、燃燒的窯爐、無數雙充滿恐懼的眼睛……

“幻覺?”沈青臨低喝一聲,試圖保持鎮定。作為法醫,他接觸過各種可能導致幻覺的毒物和精神狀態,但眼前的景象太過真實,也太過詭異,不像是單純的生理現象。

阮白釉緊蹙眉頭,努力想從這光怪陸離的景象中分辨出什麼。“不……不僅僅是幻覺。這光有古怪,它似乎在……擾亂我們的感知。”她的聲音有些發飄,彷彿連聲音本身都在這幻光中扭曲了。

他們周圍的環境開始發生匪夷所思的變化。原本堅實的石壁變得如同水波般盪漾,腳下的地面時而堅硬如鐵,時而柔軟如泥沼。那些計數般的刻痕,在幻光中彷彿化作了無數細小的毒蛇,蜿蜒爬行,發出“嘶嘶”的聲響,鑽入他們的耳膜,撩撥著他們最深層的恐懼。

“青臨,抓緊我!”阮白釉感到一陣眩暈,伸出手緊緊握住了沈青臨的手臂。他的手掌溫熱而有力,在這片冰冷詭譎的幻境中,成了她唯一的錨點。

沈青臨反手握住她的手,將她護得更緊。他的目光銳利如刀,試圖穿透這層層疊疊的幻光,找到其源頭或是破綻。“別被迷惑,這些都是假的!”他大聲說道,既是提醒阮白釉,也是在給自己鼓勁。

然而,那些幻光似乎擁有某種意志,它們感應到了兩人的抵抗,變得更加狂暴和具有針對性。

剎那間,阮白釉眼前的景象驟變。沈青臨的身影在她面前模糊、淡化,取而代之的,是她深埋心底的夢魘——那套滲出暗紅色液體的骨瓷茶具,此刻正漂浮在她面前,每一個杯口都像是索命的黑洞,裡面盛滿了鮮血,而杯身上那精緻的薔薇花紋,則如同無數只嘲弄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她。她彷彿又聞到了那股熟悉的、帶著鐵鏽味的甜香,令人作嘔。

“不……”她下意識地後退一步,心臟被恐懼攫緊。這是她最初接觸這個詛咒時的恐懼源頭,是她一度難以擺脫的陰影。

“白釉!白釉你怎麼了?”沈青臨的聲音從遙遠的地方傳來,帶著焦急和擔憂,卻又像是隔著一層厚厚的毛玻璃,模糊不清。

阮白釉猛地一咬舌尖,劇痛讓她瞬間清醒了幾分。眼前的骨瓷茶具幻像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般晃動了一下,但並未消失。她知道,這是幻光在攻擊她的心神,試圖用她內心的恐懼來擊垮她。

“我沒事!”她強作鎮定地回應,聲音卻帶著自己都能察覺的沙啞,“這些幻象在針對我們的弱點!”

另一邊,沈青臨也陷入了屬於他的困境。他眼前不再是阮白釉,而是一間他再熟悉不過的解剖室。冰冷的金屬解剖臺上,躺著一具又一具冰冷的屍體,他們的面容與之前發現的那些克隆體如出一轍,每一個都睜著空洞的眼睛,無聲地控訴著。更讓他心驚的是,這些屍體中,竟然出現了他熟悉的面孔——他的同事,甚至是他逝去的親人。他們一個個坐起身,面板青灰,眼神怨毒,伸出僵硬的手臂,向他抓來。

“滾開!”沈青臨怒喝一聲,本能地想要拔出不存在於此地的手術刀。他知道這是假的,理智告訴他這絕不可能是真的,但那份源自骨髓的寒意和巨大的悲痛卻真實得可怕。他看到那些“屍體”的嘴唇在動,彷彿在質問他為何沒能拯救他們,為何沒能揭開真相。

“這是那些犧牲者……不,是詛咒力量的顯化!”阮白釉的聲音艱難地穿透重重幻象,傳入沈青臨的耳中,“他們在利用我們對逝者的愧疚和對真相的執著!”

沈青臨聞言,心中一凜。他強迫自己移開視線,不再去看那些逼近的“故人”,轉而將注意力集中在周圍不斷變幻的光影上。他發現,這些幻光雖然千變萬化,但似乎都隱隱約約與那塊黑色的玄武岩“鏡子”相連。每一次光影的劇烈波動,那“鏡子”表面的幽光便會隨之閃爍一下。

“白釉,是那塊‘鏡子’!這些幻象很可能源自於它,或者是被它放大了!”沈青臨高聲喊道,試圖將這個發現傳遞給阮白釉。

阮白釉此刻正被無數扭曲的符號和尖嘯的怨魂所包圍,那些符號彷彿要鑽進她的腦海,撕裂她的神智。她死死守住心神,回想著自己所知的一切關於破除幻術、穩定心神的法門。聽到沈青臨的話,她精神一振,艱難地在光影的縫隙中尋找那塊玄武岩“鏡子”的方位。

“它……它在吸收我們情緒的力量!”阮白釉喘息著,從那些幻象的攻擊模式中察覺到了一絲端倪,“我們越是恐懼、憤怒、悲傷,這些幻象就越是強大和真實!”

這無疑是一個惡性迴圈。幻象激起他們的負面情緒,而這些情緒又反過來滋養了幻象。

“他們想把我們困死在這裡,或者讓我們精神崩潰!”沈青臨咬牙道。他能感覺到自己的體力在迅速流失,不僅僅是身體上的疲憊,更是精神上的巨大消耗。這些幻光不僅僅是視覺和聽覺的欺騙,它們彷彿能直接抽取人的精力。

幽室內的溫度似乎在持續下降,那股甜腥氣也愈發濃郁,幾乎要將人溺斃其中。光影交錯,虛實難辨。他們彷彿被拋入了一個由惡意和絕望構築的萬花筒,每一個轉動都可能將他們拖入更深的深淵。

阮白釉努力回憶著之前在那塊玄武岩“鏡子”上看到的符號。那些符號雖然大部分她只能辨認大致含義,但其中有幾個似乎與“束縛”、“封印”以及“真實”有關。她記得其中一個特別古老而複雜的符號,當時只是匆匆一瞥,未能深究,此刻卻在腦海中異常清晰起來。

“青臨,還記得‘鏡子’上那些符號嗎?最中間偏下的位置,有一個類似螺旋和眼睛結合的圖案!”阮白釉大聲喊道,試圖壓過周圍尖銳的呼嘯聲。

沈青臨正奮力抵禦著新一輪更為猛烈的幻象攻擊——無數冰冷的骨瓷碎片如暴雨般向他襲來,每一片都映照出他內心深處的恐懼。他聞言,努力回憶著:“螺旋和眼睛?有點印象……很複雜,像是某種古老的圖騰!”

“那個符號,在一些古籍記載中,代表著‘破妄之眼’,有勘破虛妄、直指本真的力量!”阮白釉的聲音帶著一絲急切,“如果這些幻象真的是由‘鏡子’引發,或許那個符號就是關鍵!”

但如何利用那個符號?他們現在連靠近那塊“鏡子”都變得異常困難。幻光如同活物般在他們與“鏡子”之間形成了重重阻隔,每一次試圖前進,都會引來更猛烈的攻擊。

突然,沈青臨腳下一空,地面彷彿消失了,他整個人向無盡的黑暗墜落下去。強烈的失重感讓他心臟驟停。

“青臨!”阮白釉驚呼,下意識地伸出手去抓,卻只抓到一片虛無的光影。

“我沒事!”沈青臨的聲音從下方傳來,帶著壓抑的痛楚,“是幻覺!地面還在!”他狠狠一跺腳,堅實的觸感從腳底傳來,讓他穩住了心神。剛才那一瞬間的墜落感,真實得讓他幾乎以為自己真的掉進了深淵。

這些幻光太可怕了,它們不僅製造視覺和聽覺的假象,甚至能模擬出觸覺和重力感。

阮白釉銀牙緊咬,她知道不能再這樣被動下去。她閉上眼睛,強迫自己不去理會周圍那些猙獰的景象和淒厲的哭嚎。她集中全部精神,在腦海中一遍又一遍地勾勒那個“破妄之眼”的符號。她試圖理解它的構造,感受它可能蘊含的力量。

“以心為鏡,照破虛妄……”阮白釉喃喃自語,這是她從一本殘缺的古籍中看到的一句話,當時不甚理解,此刻卻彷彿醍醐灌頂。

如果無法從外部破壞,那麼就從內部開始。如果這些幻象是針對他們的心神,那麼最堅固的防線也應該建立在心神之上。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排除雜念,將自己的意識凝聚成一點,想象著自己也擁有一隻“破妄之眼”,能夠看透這層層疊疊的虛假。她的眉心處傳來一陣輕微的刺痛和溫熱感,彷彿有什麼東西正在甦醒。

與此同時,沈青臨也意識到單純的物理抵抗作用不大。他開始運用法醫的細緻觀察力,分析幻光流動的規律。他發現,儘管幻光變幻莫測,但它們在某些特定的節點似乎會有一個極其短暫的停頓或重複。這些節點非常隱蔽,稍縱即逝,但如果能抓住,或許就能找到其執行的破綻。

“白釉,這些幻象有固定的模式!它們在重複!”沈青臨艱難地喊道,他一邊躲避著從四面八方襲來的血色鎖鏈,一邊努力記憶著那些轉瞬即逝的規律。

兩人的努力,如同在漆黑的怒海中點亮了兩盞微弱的燈火。雖然依舊被狂風暴雨所包圍,但至少不再是完全的迷失和絕望。

那塊黑色的玄武岩“鏡子”依舊幽光閃爍,它像一個沉默的魔鬼,冷眼旁觀著困在它所製造的幻境中的獵物。幽室內的邪惡氣息越來越濃,彷彿有無數雙眼睛在暗中窺伺,等待著他們徹底崩潰的那一刻。

阮白釉和沈青臨知道,這只是開始。這神秘組織設下的最後防線,絕不會輕易被他們突破。他們必須保持絕對的清醒和堅韌的意志,才能在這片由光影和惡意編織的迷宮中,找到那條通往真實的唯一路徑。前方的挑戰,遠比他們想象的更加兇險和詭譎。那句“鏡子”,曾是線索,此刻卻化為了最致命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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