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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樓殘機探詭秘

幽林窺秘影幢幢,殺意如芒透骨涼。

死生一念懸絲上,破霧方尋一線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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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寂,如同實質的冰塊,將這片林間空地徹底凍結。風聲嗚咽,像是亡魂的低泣,掠過樹梢,捲起幾片枯葉,又無力地落下。那七八個黑袍人,如同從地獄深處召喚而來的塑像,靜默地矗立著,兜帽下的陰影深邃得彷彿能吞噬一切光線,只有那無形的、帶著徹骨寒意的目光,如同一道道冰冷的射線,牢牢鎖定在老樹後方的沈青臨和阮白釉身上。

阮白釉的呼吸幾乎停止了,她緊緊抓著沈青臨的手臂,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冰冷的恐懼感順著脊椎一路攀升,直衝頭頂。她甚至能感覺到自己心臟在胸腔裡瘋狂地擂動,每一次跳動都伴隨著牙齒不受控制地輕微磕碰聲。她從未經歷過如此純粹而直接的惡意,那不是人類尋常的憤怒或仇恨,而是一種……非人的、視他們為螻蟻般的漠然與審視,彷彿他們是闖入了蛛網的飛蟲,等待著的只有被緩慢吞噬的命運。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那巨大的骨瓷容器,幽幽的白光映照下,內壁暗紅色的液體仍在有節奏地搏動,像一顆巨大的、畸形的心臟,散發著令人作嘔的甜腥氣息和難以言喻的壓迫感。那東西……那東西到底是什麼?

沈青臨將阮白釉緊緊地護在身後,身體微微前傾,擺出了防禦的姿態。他的眼神銳利如鷹隼,冷靜地掃過眼前的每一個黑袍人,試圖從他們幾乎完全一致的站姿和靜默中找出破綻。他的大腦在飛速運轉,評估著眼下的絕境。對方人數佔優,而且從剛才那詭異的儀式和此刻散發出的陰冷氣息來看,這些人絕非善類,甚至可能……不是普通的人類。硬拼絕無勝算,唯一的生機在於逃離。但如何在七八道目光的鎖定下,從這片被無形力場籠罩的空地逃脫?

那個最先發現他們的黑袍人,也就是舉著骨瓷茶杯的那一個,似乎是這群人的首領。他站在最前方,微微偏著頭,兜帽的陰影正對著他們藏身的方向,彷彿一尊沉默的審判者。沈青臨注意到,雖然所有的黑袍人都轉向了他們,但只有這個首領的姿態最為篤定,其餘人似乎在等待他的指令。

時間彷彿被拉長了,每一秒都如同一個世紀般難熬。空氣中瀰漫的能量波動並未因為儀式的暫停而消散,反而像是被強行壓抑的火山,在寂靜中積蓄著更加可怕的力量。沈青臨能感覺到面板上傳來針刺般的麻癢感,那是高度不穩定的能量場帶來的物理反應。

“別怕,”沈青臨的聲音壓得極低,幾乎是貼著阮白釉的耳朵,帶著一種令人安心的鎮定,“聽我指令,我數三聲,我們一起向左後方的濃霧裡衝,不要回頭。”

阮白釉用力點頭,儘管恐懼幾乎讓她四肢僵硬,但沈青臨沉穩的聲音像是一劑強心針,讓她勉強找回了一絲力氣。她知道,這是他們唯一的機會。

沈青臨的目光再次快速掃過周圍的環境。左後方是霧氣最濃重的區域,樹木也相對密集,是最佳的逃跑路線。他深吸一口氣,將所有的恐懼和雜念強行壓下,只剩下冰冷的計算和求生的本能。

就在他準備開口數數的瞬間,那個領頭的黑袍人動了。他緩緩地,極其緩慢地抬起了那隻沒有拿著茶杯的手,指向了他們藏身的老樹。這個動作彷彿一個無聲的命令,又像是一個緩慢拉開的弓弦,空氣中的緊張感瞬間繃緊到了極致!

“就是現在!跑!”沈青臨幾乎是吼出來的,同時猛地一推阮白釉的後背,自己則側身一步,擋在了她和黑袍人的視線之間。

幾乎在沈青臨吼聲響起的同時,阮白釉像是被注入了全部的求生欲,爆發出前所未有的速度,朝著沈青臨指示的方向,跌跌撞撞地衝進了濃密的白霧之中。

沈青臨緊隨其後,但他並沒有立刻轉身逃跑。他知道,如果他們兩人都只顧著逃命,很可能會被輕易追上。他需要爭取一點時間。他猛地從腰間拔出了之前在危樓裡找到的那柄有些鏽蝕但依舊沉重的消防斧——這是他之前為了防身一直帶在身上的——雙手緊握,眼神狠厲地盯著那個領頭的黑袍人。

幾乎就在他們動作的同時,那些原本靜立的黑袍人也動了!他們的動作快得不可思議,如同黑色的閃電,悄無聲息地朝著老樹的方向滑行而來!沒有腳步聲,只有袍子摩擦空氣發出的細微“嘶嘶”聲,在寂靜的林地裡顯得格外瘮人。

那個領頭的黑袍人速度最快,幾乎是瞬間就逼近了老樹。沈青臨甚至能聞到從他袍子下散發出的、混合著塵土和某種奇異香料的冰冷氣息。兜帽下的陰影裡,似乎有兩點微弱的紅光閃爍了一下,如同黑暗中捕食者的眼睛。

“滾開!”沈青臨暴喝一聲,用盡全身力氣,掄起消防斧,帶著破風聲,狠狠地朝著那黑袍人劈了過去!他並不指望這一擊能造成多大傷害,他要的只是阻礙和威懾!

面對呼嘯而來的斧刃,那黑袍人只是微微側身,動作輕盈得如同鬼魅,輕易地避開了斧頭。他的袍袖一甩,一股陰冷的勁風撲面而來,沈青臨只覺得一股大力撞在斧柄上,震得他虎口發麻,消防斧險些脫手!

好強的力量!沈青臨心中一凜,不敢戀戰,藉著斧頭被盪開的力道,猛地轉身,朝著阮白釉消失的方向狂奔而去。

“嘶——”身後傳來了幾聲尖銳而憤怒的嘶鳴,如同金屬摩擦,又像是某種昆蟲的鳴叫,讓人頭皮發麻。

沈青臨不敢回頭,他能感覺到背後那幾道冰冷的視線如同附骨之蛆,緊緊地追隨著他。他拼盡全力在濃霧和密林中穿梭,腳下被樹根和石塊絆得踉蹌,臉上手臂上被橫生的枝條劃出一道道血痕,但他毫不在意,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找到阮白釉,逃離這裡!

濃霧瀰漫,能見度極低,周圍的樹木影影綽綽,如同鬼影一般。沈青臨只能憑藉著剛才阮白釉大致的方向感和隱約聽到的腳步聲,奮力追趕。

“白釉!”他在霧中低喊,“白釉!你在哪裡?”

“沈大哥!我在這裡!”前方不遠處,傳來了阮白釉帶著哭腔和喘息的回應。

沈青臨心中一鬆,加快腳步衝了過去,只見阮白釉扶著一棵大樹,臉色蒼白,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顯然是跑得太急,體力有些不支。

“快走!他們追上來了!”沈青臨來不及多說,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拖著她繼續往密林深處跑去。

身後,那些黑袍人緊追不捨。雖然濃霧阻礙了視線,但沈青臨能清晰地感覺到那股陰冷的氣息越來越近。這些傢伙的速度太快了,而且似乎對這片地形非常熟悉,即使在濃霧中也能準確地判斷他們的方位。

兩人在林中亡命奔逃,肺部如同火燒一般疼痛,雙腿灌了鉛似的沉重。阮白釉好幾次都差點摔倒,都被沈青臨及時拉住。恐懼和絕望如同潮水般反覆衝擊著她的理智,但手腕上傳來的那份堅定而溫暖的力量,讓她咬緊牙關,一次次地壓榨出最後的體力。

他們不知道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跑了多遠,只知道身後的追兵如同索命的陰影,始終沒有被徹底甩掉。前方的霧氣似乎稍微變淡了一些,隱約可以看到林地的邊緣似乎有一片廢棄的建築輪廓。

“那邊!”沈青臨眼睛一亮,那似乎是城市邊緣廢棄的工業區,地形複雜,或許可以利用那裡的環境擺脫追兵。

他拉著阮白釉,朝著那片建築的方向奮力衝去。就在他們即將衝出林地,踏上荒廢的水泥地時,身後突然傳來一聲淒厲的尖嘯!

沈青臨猛地回頭,只見一個黑袍人已經追到了近前,他舉起一隻乾枯得如同爪子的手,五指張開,朝著他們的後心遙遙一抓!

一股無形的、陰冷的力量瞬間襲來,如同冰錐刺骨!沈青臨只覺得後背一寒,彷彿被什麼東西扼住了心臟,呼吸猛地一窒!他下意識地將阮白釉往旁邊奮力一推,自己則被那股力量扯得一個趔趄,重重地摔倒在地!

“沈大哥!”阮白釉尖叫一聲,回頭看到沈青臨倒地,想也不想就要衝回去。

“別過來!快跑!”沈青臨掙扎著想要爬起來,但那股陰冷的力量似乎纏繞在他身上,讓他動作變得遲滯。

那個黑袍人一步步逼近,兜帽下的陰影如同深淵,散發著死亡的氣息。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異變再生!

遠處,那片林間空地的方向,突然傳來一聲更加巨大、更加恐怖的嘶吼!那聲音充滿了痛苦、憤怒,以及一種……難以形容的、彷彿來自遠古洪荒的暴戾氣息!緊接著,一道比剛才容器發出的光芒更加耀眼奪目的慘白色光柱沖天而起,瞬間刺破了濃霧,將半個天空都映照得如同白晝!

追擊他們的那個黑袍人猛地停下了腳步,似乎有些驚疑不定地回頭望向光柱升起的方向。其他的黑袍人也紛紛停了下來,不再追擊,而是聚集在一起,朝著光柱的方向,發出了一陣陣低沉而急促的嘶鳴,像是在交流,又像是在……恐懼?

趁著這個空檔,沈青臨猛地一咬牙,強忍著身體的不適,從地上一躍而起,拉起還沒反應過來的阮白釉,頭也不回地衝進了那片廢棄的建築群之中。

身後的白光依舊耀眼,那恐怖的嘶吼聲也還在持續,但沈青臨和阮白釉已經顧不上了。他們鑽進一座破敗的廠房,躲在鏽跡斑斑的廢棄機器後面,驚魂未定地喘息著,心臟狂跳不止。

剛才那道光柱和嘶吼是怎麼回事?是儀式失控了嗎?還是……那個容器裡的東西,真的甦醒了?

沈青臨靠在冰冷的機器上,感受著後背傳來的絲絲寒意和隱痛,剛才被那黑袍人隔空一抓的感覺依舊清晰,那絕不是普通人類能擁有的力量。這些黑袍人到底是什麼來頭?他們守護的那個巨大骨瓷容器,和那套詛咒茶具之間,又有著怎樣駭人聽聞的聯絡?

他看了一眼身邊同樣驚魂未定、臉色蒼白的阮白釉,她的眼中充滿了後怕,身體還在微微顫抖。

“我們……暫時安全了。”沈青臨低聲安慰道,聲音因為剛才的狂奔和驚嚇而有些沙啞。

阮白釉點了點頭,過了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沈大哥……那些人……還有那個……那個容器……”她的話語有些語無倫次,顯然是受到了極大的衝擊。

“我知道。”沈青臨的眼神凝重,“我們撞破了一個不得了的秘密。現在看來,這骨瓷詛咒遠比我們想象的更加複雜和危險。”

他們不能再像之前那樣按部就班地調查了。那些黑袍人的出現,那個恐怖的儀式,都表明他們面對的是一個組織嚴密、力量詭異的黑暗勢力。他們需要更多的資訊,需要知道那些黑袍人的底細,需要弄清楚那個巨大容器的真相。否則,他們就像是黑夜裡舉著火把的盲人,隨時可能被潛藏的危險吞噬。

“我們必須找到更安全的地方,弄清楚這一切。”沈青臨看著廠房外依舊沒有完全散去的霧氣,以及遠處天邊那道漸漸黯淡下去的詭異白光,眼神變得堅定起來,“我們得知道,他們到底想做什麼。”

幽林深處的秘密如同潘多拉的魔盒,已經被他們無意中窺視了一角。而現在,他們不僅要逃離眼前的追殺,更要主動出擊,去尋找足以對抗這股黑暗力量的線索和答案。只是,前路漫漫,危機四伏,他們不知道,這片廢棄的工業區,又會隱藏著怎樣的危險與轉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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