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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幽林密語惑人心

潭影魅魂驚未定,幽林深處語聲輕。

是邪是祟循蹤覓,骨器熒光照夜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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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寒潭的腳步匆匆,溼冷的霧氣卻如影隨形,纏繞在阮白釉和沈青臨的周圍,彷彿是那潭水不甘的延伸。林間小徑蜿蜒曲折,兩側的樹木形狀怪異,虯結的枝幹在昏暗天光下如同扭曲的鬼影。空氣裡瀰漫著腐葉和溼土的氣息,還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淡淡的腥甜味,若有似無,卻揮之不去,令人作嘔。

阮白釉的心跳依然沒有完全平復,剛才潭邊驚魂一瞥的景象,那個穿著旗袍、手捧骨瓷茶杯、杯中滴落暗紅液體的女子身影,如同冰冷的烙印,深深地刻在了她的腦海裡。那道充滿悲傷與怨恨的目光,更是讓她不寒而慄。她緊緊攥著沈青臨的手臂,指尖冰涼,微微顫抖,彷彿只有這樣,才能從他身上汲取一絲絲的暖意和安全感。

沈青臨的神經也繃得緊緊的,他一手握著開始變得微弱的手電筒光束,另一隻手反握住阮白釉冰冷的手,將她的手裹在自己溫熱的掌心。他的目光銳利如鷹隼,不斷掃視著四周濃密的樹叢和瀰漫的霧氣,耳朵則警惕地捕捉著任何一絲異樣的聲響。寒潭的詭異,旗袍女子的出現,都昭示著這裡隱藏著遠超他們想象的危險和秘密。威廉日記中的“水能映魂,亦能藏穢”,絕非空穴來風。

就在兩人屏息凝神,試圖儘快離開這片令人不安的幽林時,一陣極其微弱、彷彿來自地底深處的低語聲,斷斷續續地飄入了他們的耳中。

那聲音很輕,很模糊,像是許多人在用一種古怪而單調的韻律喁喁私語,又像是風穿過林間空隙時發出的嗚咽。它並不響亮,卻帶著一種詭異的穿透力,絲絲縷縷地鑽入耳膜,撩撥著人的神經末梢,讓人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陣心悸。

“你聽到了嗎?”阮白釉猛地停下腳步,臉色煞白,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音。她的身體瞬間僵硬,彷彿被那無形的低語攫住了靈魂。

沈青臨也早已聽見,他立刻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側耳凝神細聽。那低語聲似乎是從林子更深處傳來的,時斷時續,被風聲和樹葉的沙沙聲所掩蓋,卻又頑固地存在著,如同某種不祥的預兆。

“聽到了。”沈青臨壓低了聲音,眉頭緊鎖,“聽起來……像是在唸誦著什麼。”他的法醫本能讓他對任何異常的聲音都保持高度警惕,而這種低語,帶著一種非自然的、令人毛骨悚然的韻律感。

兩人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凝重和一絲猶豫。離開?還是去探查?理智告訴他們應該立刻遠離這片詭異之地,但那低語聲中蘊含的神秘感,以及它與寒潭、與骨瓷詛咒之間可能存在的聯絡,又像無形的鉤子,勾起了他們內心深處無法遏制的求知慾和探尋真相的決心。

“那個方向……”阮白釉指向低語聲傳來的方位,聲音微弱,“感覺……和剛才那個旗袍女子出現的地方不遠。”

沈青臨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那裡的霧氣似乎更加濃重,光線也更加晦暗。他沉吟片刻,眼中閃過一絲決絕。“我們小心靠近看看。也許……這和寒潭的秘密有關,甚至和那個組織有關。”他握緊了阮白釉的手,“跟緊我,一旦有任何不對,立刻撤離。”

阮白釉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恐懼仍在,但探尋真相的渴望壓過了退縮的念頭。她知道,如果不弄清楚這一切,那個旗袍女子的怨恨目光,那套會“流血”的骨瓷茶具,將會成為她永恆的夢魘。

兩人放輕了腳步,如同兩道融入陰影的幽靈,小心翼翼地朝著低語聲傳來的方向潛行而去。腳下的枯枝敗葉發出輕微的碎裂聲,在寂靜的林間顯得格外清晰。他們儘量利用樹木和灌木叢作為掩護,每前進一步都無比謹慎。

隨著距離的拉近,那低語聲變得越來越清晰,雖然依舊聽不懂具體的內容,但那單調重複的音節,帶著一種古老而邪異的韻味,彷彿某種古老的咒語或禱文,讓人心頭壓抑,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空氣中那若有似無的腥甜味也似乎變得濃郁了一些。

終於,穿過一片茂密的蕨類植物,眼前豁然開朗,出現了一小片林中空地。而空地中央的景象,讓屏住呼吸的兩人瞬間瞳孔緊縮,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衝頭頂!

只見空地上,赫然矗立著一個巨大無比的……容器!

那容器的形狀,分明就是一個放大到令人難以置信的骨瓷杯!至少有兩米多高,杯口直徑怕是超過三米,通體呈現出骨瓷特有的溫潤乳白色,但在昏暗的光線下,卻泛著一種冰冷、死寂的光澤。杯壁上似乎隱約可見繁複的暗色花紋,與他們之前接觸的那套骨瓷茶具上的鳳凰火紋有著驚人的相似之處,只是更加巨大,更加扭曲,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邪氣。

更令人驚駭的是,這個巨大的骨瓷容器,此刻正散發著一種詭異的、幽幽的白光!光芒並不刺眼,卻如同有生命般緩緩流動,將周圍的霧氣都染上了一層慘淡的白暈,使得整個場面看起來如同鬼域。

圍繞著這個巨大的骨瓷容器,站著七八個身穿黑色長袍的人影。他們從頭到腳都被寬大的兜帽和長袍所籠罩,看不清面容和身形,如同一個個沉默的黑色剪影。他們以一種特定的距離和方位站立著,圍繞著巨型骨瓷杯,形成一個不規則的圓環。

而那持續不斷的低語聲,正是從這些黑袍人的口中發出的!他們微微低著頭,身體隨著唸誦的韻律輕輕晃動,雙手似乎在胸前結著某種奇特的手印。那聲音匯聚在一起,在空地上空迴盪,形成一種粘稠而壓抑的聲場,彷彿要將人的靈魂都拖入某個未知的深淵。

沈青臨和阮白釉躲在一棵巨大的、樹皮開裂的老樹後面,心臟狂跳,連呼吸都幾乎停止。眼前這一幕,充滿了原始、詭異、令人不安的儀式感,遠遠超出了他們的認知範圍。

“這……這是什麼?”阮白釉的聲音細若蚊蚋,帶著無法抑制的驚恐。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生怕發出一絲聲音驚動那些黑袍人。那個巨大的骨瓷容器,散發著一種讓她靈魂都為之戰慄的冰冷氣息,彷彿與她血脈深處某種被遺忘的恐懼產生了共鳴。

沈青臨的臉色也極其難看,他緊盯著那些黑袍人和那個發光的巨型骨瓷杯,大腦飛速運轉。眼前的儀式,無疑與骨瓷詛咒有著直接的聯絡!那個巨大的容器,簡直就是詛咒的放大器!那個神秘組織,他們竟然在這種地方,用如此駭人聽聞的方式,進行著某種與骨瓷有關的邪惡儀式!

“他們在舉行儀式……和我們在資料裡看到的,關於那套骨瓷茶具的某些描述很像,但規模……放大了無數倍。”沈青臨的聲音低沉而急促,充滿了震驚和警惕,“他們在做什麼?獻祭?召喚?還是……製造更多的詛咒?”

阮白釉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那個巨大的骨瓷容器。她注意到,容器的內壁似乎並非空無一物,那幽幽的白光下,彷彿有某種粘稠的、暗紅色的液體在緩慢地、如同心臟般搏動著!

這個發現讓她胃裡一陣翻江倒海,幾乎要嘔吐出來。暗紅色的液體……和之前在潭邊看到的旗袍女子手中茶杯裡滴落的液體何其相似!難道……難道這個巨大的容器裡,盛滿了那種象徵著詛咒和死亡的“血液”?

就在這時,其中一個黑袍人似乎完成了某個階段的唸誦,他緩緩抬起手,從袍袖中取出了一個小巧的……骨瓷茶杯!正是那套詛咒茶具中的一個!

黑袍人將茶杯舉過頭頂,杯口朝向巨大的發光容器,口中唸誦的音節陡然變得高亢而尖銳。其餘的黑袍人也隨之改變了音調和動作,整個儀式的氣氛驟然變得緊張而狂熱起來!

那巨大的骨瓷容器散發的光芒似乎也隨之變得更加明亮,容器內壁那暗紅色的液體搏動得更加劇烈,彷彿有什麼東西即將從中孕育而生,或者……甦醒過來!

“不好!”沈青臨心中警鈴大作,他敏銳地感覺到,這個儀式似乎正要進入某個關鍵的節點,空氣中瀰漫的能量波動變得極不穩定,充滿了危險的氣息。

他一把拉住幾乎要癱軟下去的阮白釉,低聲道:“我們必須離開這裡!立刻!”

然而,就在他們準備悄然後退的瞬間,異變陡生!

那個舉著茶杯的黑袍人,猛地轉過頭,兜帽下陰影籠罩的臉,似乎直直地“看”向了他們藏身的方向!雖然看不清五官,但那份被鎖定的感覺,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間纏上了脊背,讓沈青臨和阮白釉同時僵在了原地,血液彷彿都要凝固了!

被發現了?!

恐懼如同潮水般瞬間淹沒了阮白釉,她甚至能聽到自己牙齒打顫的聲音。而沈青臨則立刻將阮白釉護在身後,眼神銳利地盯著那個轉向他們的黑袍人,全身肌肉緊繃,做好了隨時應對突發狀況的準備。

空地上的低語聲戛然而止。

所有的黑袍人都停止了動作,齊刷刷地將頭轉向了沈青臨和阮白釉藏身的老樹方向。雖然他們的臉都隱藏在兜帽的陰影之下,但那一道道無形的目光匯聚而來,帶著審視、冰冷,甚至……某種非人的惡意,彷彿要將他們連同那棵老樹一起洞穿!

巨大的骨瓷容器依舊散發著幽幽的白光,內壁的暗紅色液體仍在搏動,但此刻,它不再是視線的焦點。焦點變成了那七八個沉默矗立、如同死神般逼視著他們的黑袍人。

空氣彷彿凝固了,只剩下風穿過樹梢的嗚咽聲,以及兩人劇烈的心跳聲。

幽林深處,神秘的儀式被打斷,不速之客的闖入,如同在平靜的湖面投下了一顆巨石,激起了無法預測的漣漪。等待他們的,將會是什麼?這些神秘的黑袍人是誰?這個巨大的骨瓷容器和邪惡的儀式,其真正的目的又是什麼?

沈青臨和阮白釉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機之中,他們不僅窺探到了詛咒核心的秘密,更將自己暴露在了這股黑暗力量的面前。濃霧瀰漫的幽林,此刻彷彿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無形的牢籠,而他們,已然成為了籠中的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