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10章 鐵門啟秘現奇境

鏽鎖千年封秘境,寒光一寸啟幽門。

往昔血色牆上影,誓破沉冤慰逝魂。

********************************************************************************************************************************

巷尾的死寂被一種近乎凝固的沉默所籠罩,唯有手電光柱在鏽跡斑斑的鐵門上不安地跳躍,如同探尋者顫抖的心緒。那些深刻的符文,在光線下彷彿活了過來,扭曲的線條似乎在無聲地訴說著古老的禁忌與詛咒。空氣中瀰漫著鐵鏽、塵埃以及一種難以名狀的、彷彿來自久遠年代的腐朽氣息,混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味,鑽入鼻腔,刺激著每一根緊張的神經。

阮白釉的呼吸急促而微弱,臉色蒼白得如同上好的宣紙。她緊緊攥著自己的衣角,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童年那段被刻意遺忘、深埋心底的恐懼,此刻正不受控制地翻湧上來,幾乎要將她吞噬。那扇門,那令人窒息的感覺……記憶的碎片尖銳而模糊,每一次試圖拼接,都帶來一陣劇烈的頭痛和心悸。她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微微發抖,並非完全因為寒冷,更多的是源於靈魂深處的戰慄。

沈青臨深吸了一口氣,試圖平復因眼前景象而加速的心跳。他將手電光束聚焦在門中央那個古老的鎖孔上。鎖孔的形狀奇特,並非現代常見的樣式,邊緣同樣刻滿了細密的、與門上符文同源的紋路,彷彿是某種複雜的驗證機制。這不僅僅是一把鎖,更像是一個封印的核心。他的目光銳利,如同經驗豐富的獵人審視著獵物的蹤跡。作為古董鑑定師,他接觸過無數奇巧的機關暗鎖,但眼前的這個,散發出的古老和邪異氣息,是他前所未見的。

“這鎖……很古老,結構恐怕非常特殊。”沈青臨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凝重,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他從隨身攜帶的工具包裡,取出幾件造型奇特的細長金屬工具。這些並非尋常的開鎖器,更像是修復古董鐘錶或精密儀器的探針和撥片,頂端被打磨得極其精細,泛著冷冽的金屬光澤。

他沒有立刻動手,而是再次仔細觀察起鎖孔周圍的符文。他的手指輕輕拂過那些冰冷深刻的線條,感受著其下凹凸不平的觸感。這些符文並非隨意刻畫,它們排列有序,似乎遵循著某種特定的邏輯和規律。沈青臨的眉頭緊鎖,大腦飛速運轉,將眼前所見與他浩瀚的古董知識、符號學記憶進行比對。

“這些符文……不僅僅是裝飾或警示,它們可能本身就是鎖的一部分,一種……基於特定序列或象徵意義的密碼。”他喃喃自語,像是在對阮白釉解釋,又像是在整理自己的思路。

阮白釉看著沈青臨專注的側臉,他冷靜沉著的態度,在某種程度上緩解了她心中的恐慌。她知道,沈青臨的博學和敏銳,是他們走到這裡的關鍵。此刻,他正試圖解開這道通往未知的最後屏障。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那些扭曲的符文,恐懼依舊,但心底那股想要揭開真相的渴望,如同黑暗中頑強燃燒的火苗,支撐著她站在這裡。

沈青臨選定了一根細長的探針,小心翼翼地插入鎖孔。他的動作極其輕柔緩慢,神情專注到了極點,彷彿不是在開鎖,而是在進行一場精密的、不容有失的外科手術。金屬探針在鎖孔內輕輕探尋、撥動,發出極其細微的“咔噠”聲響,在這死寂的環境中被無限放大,敲擊著兩人的耳膜。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沈青臨的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這把鎖的內部結構遠比他想象的還要複雜,充滿了各種意想不到的簧片和障礙。更詭異的是,他能感覺到鎖芯內部似乎有一種微弱的阻力在對抗著他的工具,那並非純粹的機械結構,而帶著一種……活物般的韌性。

他不得不停下來,再次審視門上的符文。他的目光在幾個特定的符號上停留了片刻,似乎捕捉到了某種聯絡。他換了一根工具,調整了插入的角度和力度,這一次,他的動作不再是單純的試探,而是帶著明確的目的性,彷彿在按照某種無形的圖譜進行操作。

“喀……嚓……”一聲輕微但清晰的機括轉動聲響起,打破了僵持。

緊接著,是沉悶的“哐當”一聲,彷彿某種沉重的閂鎖從內部被抽回。

成功了!

阮白釉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緊張地看著那扇門。

沈青臨緩緩收回工具,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但他的表情沒有絲毫放鬆,反而更加警惕。他對著阮白釉點了點頭,示意她做好準備,然後伸出戴著手套的手,按在了冰冷的鐵門上。

他沒有立刻推開,而是側耳傾聽。門後一片死寂,沒有任何聲響傳來。他緩緩用力,沉重的鐵門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呀”聲,被推開了一道縫隙。

一股比巷子裡更加陰冷、更加古老的氣息,瞬間從門縫中湧出,帶著濃重的塵土味和一種類似於陳舊紙張、枯萎草藥混合的奇特味道。這股氣息彷彿帶著實質的重量,撲面而來,讓兩人同時打了個寒顫。

沈青臨將手電光透過門縫照了進去。光柱刺破了門後的黑暗,但似乎很快就被那濃郁的黑暗所吞噬,只能照亮門後一小片區域。

他深吸一口氣,將門徹底推開。

“吱呀——嘎——”

伴隨著刺耳的摩擦聲,塵封了不知多少歲月的門扉,終於向這兩個不速之客敞開。

門後的景象,讓見慣了各種場面的沈青臨和阮白釉,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瞳孔驟然收縮。

這裡並非他們預想中的狹小儲藏室或通道,而是一個寬闊得驚人的地下密室。密室的牆壁由巨大的青黑色石塊砌成,表面粗糙,佈滿了歲月的刻痕。空氣中瀰漫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壓抑感,彷彿這裡的空氣都比外界要沉重粘稠。手電光所及之處,可以看到牆壁上同樣刻滿了密密麻麻的符文,與鐵門上的風格一脈相承,但更加複雜、更加龐大,彷彿構成了一幅完整的、覆蓋整個空間的巨大圖騰。

密室的佈局出人意料的規整。四周靠牆的位置,擺放著一個個高大的木架,架子上堆滿了各種各樣的物品。有落滿灰塵的古籍卷軸,捆紮整齊,散發出陳舊紙張特有的黴味;有造型奇特的青銅器皿,表面覆蓋著厚厚的銅綠,形狀詭異,不似尋常禮器或用具;還有一些用不明材質製作的雕像和法器,有的呈現出扭曲的人形,有的則是難以名狀的怪異生物,散發著令人不安的氣息。整個空間像是一個被遺忘的博物館,收藏著無數與禁忌和黑暗相關的秘密。

而在密室的正中央,赫然矗立著一座由同樣青黑色石頭壘砌而成的祭壇。祭壇不高,大約齊腰,表面被打磨得相對平整,上面也刻畫著繁複的紋路,似乎是整個密室符文系統的核心。

祭壇之上,沒有他們想象中的骸骨或者其他恐怖的祭品,而是靜靜地擺放著一套骨瓷茶具。

那正是他們苦苦追尋的那一套,1943年產自英國的骨瓷茶具!

茶壺、茶杯、糖罐、奶盅、托盤……一件不少,完整地呈現在他們眼前。在手電光的照射下,那潔白的瓷胎泛著象牙般溫潤的光澤,描金的花邊依舊精緻,玫瑰與藤蔓的圖案栩栩如生。然而,與它們在拍賣行、在沈青臨工作室所見不同的是,此刻這套茶具,散發出一種難以言喻的邪異與冰冷。

尤其是那幾個茶杯和茶壺的內壁,隱隱約約可以看到一絲絲暗紅色的痕跡,如同乾涸的血漬,又像是瓷器本身燒製出的詭異窯變。那若有若無的血腥味,似乎正是從這套茶具上散發出來的。

“骨瓷……在這裡……”阮白釉的聲音乾澀,帶著難以置信的震驚和一種油然而生的恐懼。這套給她家族帶來無盡痛苦和詛咒的源頭,竟然就這麼安靜地躺在這裡,像是一個精心佈置的陷阱,等待著獵物自投羅網。

沈青臨的目光緊緊鎖定在那套骨瓷茶具上,眼神複雜。他能感覺到,這套茶具周圍的空氣似乎都與其他地方不同,更加冰冷,更加凝滯,彷彿有一層無形的力場將其籠罩。他緩緩邁步,向著祭壇走去,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如同踏在薄冰之上。

阮白釉猶豫了一下,也鼓起勇氣跟了上去。越是靠近祭壇,那股陰冷的感覺就越是強烈,彷彿有無數雙無形的眼睛在黑暗中注視著他們,空氣中似乎還回蕩著若有若無的、充滿痛苦的低語聲。

當沈青臨走到距離祭壇只有一步之遙時,他停下了腳步。他的直覺在瘋狂地報警,告訴他不能再靠近,更不能觸碰那套茶具。

然而,就在他停下的那一刻,異變陡生!

並非他們觸碰了什麼,也不是踩到了什麼機關。似乎僅僅是他們活人的氣息,他們探尋的目光,驚擾了這裡的沉寂。

只聽“咔噠”一聲輕響,彷彿是某種極其精密的機括被觸發。聲音並非來自祭壇,而是來自四周的牆壁。

緊接著,密室牆壁上那些原本黯淡無光的符文,突然間開始散發出幽幽的紅光!光芒並不強烈,卻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詭異感,如同流淌的血液,迅速沿著符文的刻痕蔓延開來,勾勒出牆壁上那龐大而複雜的圖騰。

光芒流轉,匯聚,最終在祭壇正對著的那面牆壁上,形成了一片相對清晰的光幕。光幕之上,開始浮現出模糊的影像,如同老舊電影的片段,斷斷續續,閃爍不定。

最初的影像是模糊的,只能看到一些晃動的人影和昏暗的背景。漸漸地,影像變得清晰起來。

他們看到了一個穿著古老服飾的女人,面容痛苦而扭曲,被束縛在祭壇之上,正是他們現在看到的這個祭壇!女人的身旁,圍繞著幾個穿著黑色長袍、面目隱藏在兜帽陰影中的人,他們手中拿著奇怪的法器,口中唸唸有詞,似乎在進行著某種邪惡的儀式。

畫面一轉,他們看到了那套骨瓷茶具。鮮紅的液體被注入茶壺,然後倒入茶杯,杯中盛滿了令人不安的暗紅色。那個被束縛的女人被迫飲下了杯中的液體,發出了淒厲的慘叫。

緊接著,畫面變得更加混亂和恐怖。無數張痛苦、絕望、怨毒的面孔在光幕上閃現,男女老少都有,他們的眼神空洞,表情扭曲,似乎承受著難以想象的折磨。這些面孔如同潮水般湧現,又如同鬼影般消散,伴隨著若有若無的哀嚎和詛咒聲,在密室中迴盪。

其中一些面孔,阮白釉似乎感到一絲莫名的熟悉,彷彿在家族的老照片中,或是在某個被遺忘的噩夢裡見過。

最後,畫面定格在一雙眼睛上。那是一雙充滿無盡怨恨和惡毒的眼睛,深深地烙印在光幕中央,彷彿穿透了時空的阻隔,死死地盯住了站在祭壇前的沈青臨和阮白釉。

光芒驟然熄滅,牆壁上的符文也恢復了黯淡。

密室重歸黑暗,只剩下兩人手中顫抖的手電光束,以及急促的心跳和粗重的呼吸聲。

剛才那如同幻燈片般閃過的影像,雖然短暫,卻蘊含著巨大的資訊量和無邊的惡意。那是詛咒儀式的再現,是無數受害者的痛苦哀嚎,是這套骨瓷茶具背後血淋淋的真相的一角。

阮白釉臉色煞白,身體搖搖欲墜,幾乎無法站立。那些畫面,尤其是最後那雙怨毒的眼睛,像是尖銳的冰錐,刺入了她的靈魂深處。童年的恐懼再次襲來,這一次卻帶著更加清晰、更加具體的輪廓。她似乎明白了什麼,又似乎什麼都不明白,只剩下一種深入骨髓的寒意和絕望。

沈青臨伸手扶住了她,他的手心也滿是冷汗,但眼神卻異常堅定。剛才的景象雖然恐怖,卻也印證了他的猜測。這套骨瓷茶具,絕不僅僅是一件被詛咒的物品那麼簡單,它是一個邪惡儀式的核心,承載著無數的怨念和痛苦。而這座密室,就是舉行那個儀式的場所。

“詛咒……是真的……”阮白釉的聲音帶著哭腔,充滿了無助和恐懼,“那些人……那些畫面……”

“別怕。”沈青臨的聲音低沉而有力,試圖給她一些安慰,儘管他自己的內心也充滿了波瀾,“我們看到了,這就意味著我們離真相更近了。”

他抬起頭,目光掃過恢復了寂靜的密室,掃過那些落滿灰塵的古物,最後重新落在那座冰冷的祭壇和祭壇上那套散發著不祥氣息的骨瓷茶具上。

牆壁上顯現的影像,既是警告,也是線索。它揭示了詛咒的殘酷,也暴露了這個秘密據點的存在。是誰建造了這裡?是誰主持了那些邪惡的儀式?那些受害者都是誰?這與阮白釉的家族,與那個穿著旗袍的標本,與威廉的日記,又有著怎樣千絲萬縷的聯絡?

無數的疑問如同藤蔓般纏繞上來,但此刻,沈青臨的心中卻湧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決心。恐懼依舊存在,但揭開真相、終結這場跨越了幾代人的悲劇的信念,卻更加強烈。他們已經踏入了風暴的中心,親眼目睹了這罪惡的核心。

“我們必須弄清楚這一切。”沈青臨看著阮白釉,眼神銳利而決絕,“為了你的家族,為了那些無辜的受害者,也為了阻止這一切繼續下去。”

他的話語斬釘截鐵,在這死寂的密室中迴盪。阮白釉看著他堅定的眼神,感受著他手掌傳來的溫度,心中的恐懼雖然未能完全消散,但一絲微弱的勇氣和希望,卻如同在寒風中重新點燃的燭火,開始在她心中搖曳。

是的,他們必須弄清楚。無論前方是多麼黑暗的深淵,無論將要面對多麼恐怖的存在,他們已經沒有退路。這扇門後的發現,不是結束,而是一個更加危險、更加殘酷的開始。祭壇上的骨瓷茶具,如同潘多拉的魔盒,已經向他們展露了盒中那令人絕望的一角,而更深層的秘密和危險,依舊潛藏在這座古老密室的陰影之中,等待著他們去發掘,或者……被其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