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黑暗最是深邃。

大長老的宮殿外牆下，五道黑影如壁虎般緊貼著斑駁的石壁向上攀爬。

它們指尖新生的肉芽分泌出粘稠的液體，讓它們能在垂直的牆面上如履平地。

領頭的機靈鬼停在了一扇通風窗前，幽藍的磷火在眼中跳動。

它輕輕掰開腐朽的木柵欄，身後的同伴們立刻會意。

這是它們喝下那碗神奇肉湯後獲得的新能力，傷口癒合速度是普通食屍鬼的十倍。

"記住計劃，"機靈鬼用只有同伴能聽見的聲音說道："先廚房，再地牢，最後......寶庫。"

與此同時，宮殿正殿裡，大長老正暴怒地拍碎第三張石桌："廢物！都是廢物！連幾個奴隸都看不住！"

它肥碩的身軀因憤怒而顫抖，脂肪層下那些被吞噬的靈魂發出痛苦的哀嚎。

突然，一陣奇異的香味飄了進來。

大長老抽動著腐爛的鼻翼，口水不受控制地流下："這是什麼味道？"

"回、回大長老，"一個侍衛戰戰兢兢地回答，"廚房說新到了一批......特供食材。"

大長老的小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它最愛"特供食材"——那些剛抓來的、最鮮嫩的食屍鬼幼崽。

它迫不及待地挪動身軀，像一座移動的肉山般向廚房滾去。

廚房裡，幾個"叛變"的運輸隊成員正殷勤地攪拌著一口大鍋。

鍋裡濃湯翻滾，金黃色的功夫土豆載沉載浮，散發著令人陶醉的香氣。

"大長老到！"

隨著一聲吆喝，廚房裡的食屍鬼們齊刷刷跪下。

大長老看都沒看它們一眼，一把搶過湯勺就往嘴裡灌。

"咕咚......咕咚......哈！"它滿足地抹了把嘴，"今天的廚子有賞！"

可話音剛落，它突然覺得不對勁——自己的肥肉怎麼開始......發燙？

此時的地牢裡，機靈鬼正用新生的鋒利骨爪切斷最後一根鎖鏈。

被囚禁的食屍鬼們不敢置信地看著這些"同類"。

它們面板完好，眼神清明，身上還散發著淡淡的......肉香？

"跟我們走，"機靈鬼扶起一個瘦弱的老者，"帶你們去吃真正的食物。"

當第一縷陽光穿透雲層時，大長老已經喝光了整鍋湯。

它滿足地拍打著肚皮，卻突然發現自己的面板開始泛起不正常的粉紅色。

"呃......好熱......"它撕開華貴的袍子，驚恐地看著自己的肥肉像沸水般翻湧起來。

那些被它吞噬的靈魂，正一個接一個地從脂肪層裡掙脫！

"你們......下毒？！"它暴怒地轉身，卻看見廚房裡的"叛徒"們整齊地退到牆邊，嘴角掛著詭異的微笑。

"不是毒，"一個聲音從門口傳來。

機靈鬼緩步走入，身後跟著上百名被解救的囚徒，"是......進化。"

大長老想要發動攻擊，卻發現自己引以為傲的腐蝕黏液變成了......清水？

它驚恐地看著自己肥碩的身軀像漏氣的氣球般迅速乾癟，那些被囚禁多年的靈魂正瘋狂地撕咬著它的內臟！

"不......這不可能......我是......海境......"

它的哀嚎戛然而止。

因為機靈鬼已經躍起，新生的骨爪精準地刺入了它唯一完好的左眼。

"海境很了不起？"機靈鬼學著林一凡的語氣，爪尖燃起幽藍的火星，"讓你見識下......"

"什麼叫跨境界斬殺！"

當林一凡帶著黑妞慢悠悠地走到宮殿大門時，迎接他的是跪滿廣場的食屍鬼們。

機靈鬼捧著大長老的靈魂結晶站在最前方，身後是被解救的近萬名奴隸。

"主人，"機靈鬼恭敬地低頭，"按照您的吩咐，所有'肥料'都施下去了。"

林一凡接過那顆還在掙扎的靈魂結晶，輕輕一捏。

幽藍的火焰中，大長老最後的慘叫化作一縷青煙。

"做得不錯。"他環視著煥然一新的食屍鬼們，嘴角微揚，"現在，誰帶我去看看......寶庫？"

莫妮卡的白影在他肩頭輕笑："主人真是的~剛打完架就想著收戰利品~"

而在無人注意的角落，三長老正縮成一團瑟瑟發抖。

它看著那些脫胎換骨的"同胞"，突然意識到一個可怕的事實。

它們，再也不會任人宰割了。

趁著大亂和無人看守它的時機，眨眼間溜了。

寶庫的大門在幽藍火焰中化為灰燼。

林一凡緩步走入，指尖跳動的火光照亮了堆積如山的靈魂結晶和腐爛肉塊。

莫妮卡的白影在珍寶間輕盈穿梭，發出銀鈴般的輕笑。

"哎呀呀，這位大長老的收藏真是...別緻呢~"

機靈鬼快步上前："主人，我們在清理倉庫時還發現了這個。"

它遞上半塊殘缺的石板，上面刻滿了扭曲的惡魔文字。

林一凡遞給影子，影子莫妮卡掃了一眼，突然輕笑出聲。

石板記載的正是大長老的秘密。

它所謂的"海境"實力，竟是靠不斷吞噬同類和這些變異作物強行提升的。

"難怪這麼弱。"林一凡隨手碾碎石板，"去把地窖裡那些'肥料'都搬出來。"

當黑妞用尾巴卷著最後一桶腐肉精華來到廣場時，林一凡已經畫好了巨大的符文陣。

近萬名食屍鬼安靜地圍在四周，它們的眼睛在黑暗中閃爍著幽藍的磷火，像一片星海。

"從今天起，"林一凡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個食屍鬼耳中，"這裡不再是食屍鬼部落。"

他抬手將大長老的靈魂結晶拋入陣眼，幽藍火焰轟然爆發。

火焰中，一座微縮的農場模型緩緩成型——整齊的田壟間，金黃色的土豆苗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

"這是深淵農場。"火焰映照下，林一凡的輪廓彷彿與某種更古老的存在重疊，"而你們，將是第一批員工。"

人群中，一個瘦小的食屍鬼突然舉起殘缺的手臂："老、老闆......管飯嗎？"

鬨笑聲中，林一凡打了個響指。

老韓帶著十幾個康復的食屍鬼推著餐車走來，車上堆滿了冒著熱氣的黃金土豆餅，餅裡卷著肉。

"不僅管飯，"林一凡接過一塊土豆餅拋給提問的小傢伙，"表現好的，還能分到住所，真正自己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