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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女兒奴的誕生

預產期前一週,陸承宇的“孕夫應激綜合症”徹底進入癲狂模式。

整棟陸家別墅,儼然成了一座戒備森嚴的無菌堡壘。

醫療團隊二十四小時輪班,空氣清淨機嘶嘶作響,連管家端上來的水,都必須標註著精確到小數點的酸鹼度。

蘇唸的每一次胎動,都被他建立了一套繁複的資料模型,k線圖畫得比陸氏集團的股價走勢圖還要驚心動魄。

“張謙!立刻聯絡周醫生!”

書房裡,陸承宇的聲音緊繃得像一根即將斷裂的鋼絲,透著末日來臨般的恐慌。

“胎動頻率對比昨晚峰值,下降了百分之三點一!我女兒是不是缺氧了!”

電話那頭的特助張謙,感覺自己的髮際線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後退。

“陸總,這個波動……完全在正常範圍內,您放心……”

“正常範圍?”

“我告訴你,在我孩子的事情上,不存在‘正常範圍’這個詞!只有‘絕對安全’!”

蘇念端著一杯溫水走進來,看著丈夫佈滿血絲的雙眼,無奈又好笑。

“陸承宇,你再這麼折騰下去,寶寶還沒出生,你可能要先進icu了。”

生產發動的那個清晨,天際剛泛起魚肚白。

當第一陣輕微的宮縮襲來,整個陸家像是瞬間被按下了火箭發射的紅色按鈕。

頂級醫院的vip產科,走廊被清得空無一人。

產房外,陸承宇徹底褪去了商業帝王的從容。

他那身價值不菲的高定西裝,此刻已滿是褶皺,高大的身影在光潔如鏡的地板上焦躁地來回踱步。

“周醫生!現在什麼情況?需要我做什麼?”

周明軒醫生被他這副樣子搞得壓力山大,只能第無數次耐著性子安撫。

“陸總,請您放寬心,您太太和胎兒的各項指標都非常完美,您要相信我們。”

一旁的林雪華也緊張得手心冒汗,緊緊攥著從寺廟裡求來的平安符,嘴裡唸唸有詞。

時間從未如此煎熬。

當產房裡那一聲嘹亮清脆的啼哭,穿透厚重的門扉,傳到走廊時——

整個世界,彷彿瞬間被按下了靜音鍵。

來回踱步的陸承宇,高大的身軀猛地僵在原地。

這個在百億併購案前都面不改色的男人,眼眶毫無徵兆地,轟然泛紅。

滾燙的液體決堤而出,瞬間模糊了他眼前的整個世界。

“生了!恭喜陸總,是位漂亮的小公主,六斤六兩,母女平安!”

護士推開門,滿臉喜氣地大聲報喜。

陸承宇只覺得雙腿一軟,幾乎要癱倒在地,全靠著冰冷的牆壁才勉強撐住身體。

他張了張嘴,喉嚨裡像是被塞進了一團滾燙的棉花,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女兒……我的……女兒……”

他用盡全身力氣,才從喉間擠出幾個不成調的音節,聲音沙啞得不像他自己。

當護士將那個包裹得嚴嚴實實、粉嫩柔軟的小小一團抱到他面前時。

這位鐵血總裁建立起來的所有心理防線,徹底崩潰。

太小了。

小小的一團,像個精雕細琢的瓷娃娃,閉著眼睛睡得香甜,櫻桃般的小嘴巴還滿足地砸吧了一下。

“我……我能……抱抱她嗎?”

陸承宇的聲音輕得像羽毛,生怕一絲氣息都會驚擾到這件稀世珍寶。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雙臂,動作笨拙又虔誠,彷彿懷裡即將接過的,不是一個嗷嗷待哺的嬰兒,而是他失而復得的整個宇宙。

那雙曾在商場上翻雲覆雨、攪動風雲的大手,此刻卻僵硬得不知該如何安放。

“喬喬……我的小喬喬……”

他低下頭,高挺的鼻樑幾乎要碰到女兒嬌嫩的臉頰,眼神裡的溫柔,足以融化萬年冰川。

四歲的安安興奮地踮起腳尖,伸出白嫩的小手,滿眼都是好奇和喜愛。

“爸爸,爸爸!我能摸摸妹妹嗎?”

“不行噢!”

陸承宇想都沒想,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猛然側身,用自己的身體將嬰兒和兒子隔開。

“你手上有細菌!”

安安的小臉瞬間垮了下去。

伸出去的小手尷尬地停在半空,眼裡的光亮,唰地一下就黯淡了。

“可是……我洗手了的,用媽媽給我買的消毒洗手液,洗了三遍……”他委屈地小聲嘟囔,聲音裡帶著快要哭出來的鼻音。

產床上還很虛弱的蘇念,將這一切看得分明,心裡像是被針尖輕輕紮了一下。

她柔聲開口,“承宇,讓安安看看妹妹吧,他期待很久了。”

陸承宇這才意識到自己反應過激,可護著女兒的本能,依舊讓他身體緊繃,沒有半分鬆動。

回到頂級vip病房,陸承宇的魂兒,算是徹底被嬰兒床裡那個小傢伙勾走了。

他搬了把椅子守在旁邊,一動不動,連呼吸都放得極輕,高大的背影透著一股前所未有的……傻氣。

曾經那個恨不得二十四小時黏著蘇唸的寵妻狂魔。

在女兒出生的這一刻,無縫切換,光速進化成了女兒奴本奴。

蘇念看著丈夫那副痴迷的樣子,心裡五味雜陳。

當晚,安安抱著他的奧特曼小枕頭,熟門熟路地想爬上爸爸媽媽的大床。

“爸爸,我要跟你和媽媽睡。”他扯著陸承宇的衣角,聲音軟糯。

“不行。”

陸承宇頭也不回,眼睛死死地黏在嬰兒床的方向。

“你會吵到妹妹睡覺。”

“可妹妹在媽媽那邊的小床上睡呀……”安安困惑地指了指另一側。

“那也不行。”陸承宇的邏輯無懈可擊,卻也冰冷得讓人心寒,“萬一你半夜翻身,或者做噩夢,踢到妹妹怎麼辦?”

安安拉著衣角的小手,默默地鬆開了。

他抱著他的小枕頭,一步,一步,挪回了房間角落裡那張屬於他的小陪護床。

他躺下,背對著那張曾經充滿溫暖的大床,小小的肩膀,在昏暗的燈光下,控制不住地微微聳動著。

蘇念將這一切盡收眼底,她伸出手,關掉了床頭的夜燈。

黑暗中,一聲若有若無的嘆息,悄然消散在靜謐的空氣裡。

新的課題,來了。

果然,陸念安回家後的第一週,陸承宇的雙標現場堪稱行為藝術。

女兒喬喬在他懷裡,皺著小臉打了個可愛的噴嚏。

陸承宇身體瞬間僵直,抱著女兒的手臂收得更緊,一個箭步衝到嬰兒房的監控前,拿起電話。

“周醫生!立刻會診!喬喬打噴嚏了,體溫正常,但呼吸頻率有零點零一個百分點的波動,是不是吸入了過敏源?需不需要做全套檢查?”

電話那頭的專家團隊估計已經對這位新晉爹地的“孕夫應激綜合症plus版”習以為常。

下午,安安在客廳追著金毛元寶,腳下一滑,結結實實地摔在地毯上。

膝蓋磕破了皮,滲出細小的血珠。

他趴在地上,眼眶一紅,扁著嘴看向不遠處的爸爸,聲音裡帶著哭腔。

“爸爸,疼……”

陸承宇正用一根消過毒的棉籤,極其專注地給女兒擦拭嘴角一點點溢位的奶漬。

他頭也沒抬地說:“安安不哭,你是男子漢,先自己爬起來。爸爸正忙著呢。”

安安委屈地吸了吸鼻子,忍著眼淚,默默地從地上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