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小玉一再催再催給她丈夫莫傑軍用藥,草根便從手袋裡拿出一個藥囊,給莫傑軍掛口鼻上。
一會兒只聽“哎嘬”一聲噴嚏響,莫傑軍便甦醒過來了。
“丘八,哪裡不舒服?”看見莫傑軍甦醒過來,草根問。
“頭痛,肚子痛!”莫傑軍說,證實草根拿脈所說的頭有瘀血肚子有瘀血。
之前大兒子莫吉龍一腳踢來,莫傑軍一躲閃,反而踢到了他的肚子上。小兒子莫吉虎再一腳踢來,莫傑軍一躲閃,反而對了他的耳下,便昏死過去了。
“老吵呀,家門不幸,讓你看笑話了。”莫傑軍接著說:“教了一輩子的書,桃李滿天下,卻不能教好自己的兒子,無語呀!”
“別這麼說,家家都有一本難唸的經。有那樣護孫子的老人,恐怕教授來了也沒有辦法。好在我來了,吃點藥會沒事了的!”草根說著安慰的話。
草根早就知道莫支書和老伴那樣容著兩個孫子不會有好的結果,加上莫傑軍和欒小玉一味想要孝名,能不出問題嗎?
這人吶,兒女教育得好,那就是福,教育不好,那就是個禍。
“那兩個小畜牲呢?”莫傑軍歪臉問妻子,欒小玉說:“不知早跑到哪兩廣去了!”
“打電話報警,我們教不到,讓法律來教育他們!”莫傑軍很果斷地說。
欒小玉道:“報警兩個小畜牲就完蛋了,判幾年徒刑回來哪個姑娘還嫁他們?!”
“是哦,小玉說得對哦!以這種形式讓兩個孩子進局子,家醜外揚不說,兩個孩子破罐破摔,真的會毀了他們一輩子的!”草根說,他真想說同學不要一拜太淺,二拜又太深,想想他又不說了。
“那就隨他們這樣下去了?!”莫傑軍問,真有點腦子被踢壞了的樣子,虎毒還不食兒呢,哪有自己把自己兒子送進局子的?無能也不能無能到這種地步的呀?
“丘八,這樣做是不是有點推卸責任了?”草根的話一停,欒小玉馬上說了:“就是嘛,推他們進局子對你有什麼好處?”莫傑軍說:“那怎麼辦,不醜已經醜死了。”
“可以叫他們回來,以理教育嘛。每一個人都有一個痛點,講到他們的痛點,都是成年人了,他們會明白的!”草根說。
“人都不曉得跑哪去了,怎麼說理教育?”莫傑軍這樣問。
“要他們回來還不容易?”草根伸嘴給莫傑軍夫妻細細說著。
“這個辦法好,那你給開個方,我馬上拿方去鎮上撿藥,向外面傳遞訊息!”草根開方了,欒小玉拿上處方便騎電車到青龍鎮邊抓藥,邊傳莫傑軍中風要死的訊息了。
“剛剛我聽小玉說,大郎中風了,怎麼一回事?”欒小玉去抓藥了,草根問。
“哎,別說了。我們都讓蔣蘭芳給騙了。她當年離開根本沒遇上什麼生產孕婦,而是跟人私奔了!”莫傑軍說。
草根驚問:“跟人私奔了,這麼說那個孩子是她的私生子了?”
“對,是她和一個彈棉被男人的私生子。姓蔣的跟著那個彈棉被的男人回到老家,不久便生下那個孩子。孩子長到四五歲時,男人得絕症不治便死了。姓蔣的覺得一個人難以養大兒子,便回來要大郎幫她養兒子了。”
“這不是好事嗎,反正大郎也沒生育能力?空降一個兒子,不正好填補沒兒子的空缺嗎?”
“好什麼好,大郎幫養兒子大,又送大學畢業了。蔣蘭芳又跟一個男人跑了,大郎氣的中風如今躺在床上起不來了。”
“起不來了,姓蔣的又跑路了,那誰管大郎的飲食起居?”
“誰管大郎,他不是還有弟弟經友嗎?經友高考考上了省醫科大,畢業就留在省城人民醫院。昨天小玉打電話到學校,我從學校回來正好遇上,經友開車回來把大郎接走。”
“大郎可是祖傳專治跌打中風偏癱的老醫生了,真是鬼打老道師了!”
“誰說不是,這也是大郎的一個痛點。我講我慘,大郎這一輩子比我還慘!”莫傑軍是一陣感嘆,草根自然跟著也是一陣感嘆了。
兩人談著談著,不由談到了同學。草根問:“辣火呢,現在還在燒瓦不?”
“不燒了,現在的人都建樓房不用瓦了。還燒瓦來賣給鬼嘛!”
“那夫妻兩出去打工了?”
“沒有,她有福氣。早早就討兒媳有孫子了,仔和媳婦進城打工,夫妻兩個留守在家一邊帶孫一邊種點田地!”
“那紅苗呢,和她老公還在青龍衛生院嗎?”
“朝裡有人好做官,早不在青龍了。夫妻兩個回到青龍不久,她老公便做了青龍衛生院的副院長。又由副院長升院長,那個縣長公公退休前,她老公又升到縣醫院做了副院長,一家都到縣城去了,人家現在是縣人民醫的院長了。”
“那小冷妹呢,聽說跟人去了廣東。現在怎麼樣了,你知道她的訊息嗎?”
小冷妹即同學蒙心秀,莫傑軍說:“人早就死咯了,聽她那的人說。夫妻兩個一開始到廣東是進酒吧和歌舞廳唱歌跳舞。可能是嫌賺得少,做不兩年便出來了。不知怎麼就進傳銷團伙裡面去,就這麼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大概是讓人給滅了,早死投胎了吧!”
兩人講講停停直到欒小玉從青龍鎮上抓藥回來才停止。
“老吵,藥抓得回來了馬上煎藥服嗎?”欒小玉下電車,拿藥進房便問。
“馬上,我去來煎!”草根接藥便出房來一側的廚房,欒小玉自然是跟著一起來廚房的了。
“老吵,你的兒女呢,是出去打工,還是在家裡?”用瓦罐煎藥在灶上,欒小玉便問了。
“都不在屋裡,大女兒大學畢業剛剛出來打工,小女兒和兒子還在上大學!”草根說。
“你的兒女就可以啊,一個個考上大學,將來畢業了都坐辦公室等著撈錢!”
“撈什麼錢,現在大學生多的是,出來還不是打工拿同不讀書人一樣的工資!”
“總比丘八的強吧,教了一輩子的書,校長就做了一二十年,兩個兒子不務正業,成了啃老的小畜牲!”
“唉!”欒小玉長長嘆了一口氣,接著說:“話我已經放出去了,也不知兩個小畜會不會回來!”
“應該回來的,再畜牲的孩子聽說把老子打得要死了。都不會無動於衷的,畢竟人言可畏,他們還要在人群中討生活的嘛!”
“曉得啊,老話講人蠢無藥醫,牛蠢背倒犁。兩個小畜牲無藥醫也不一定,我孃家就有一個報應仔,打了他孃老子現在還不見回來,也不知是死是活呢!”
“吉龍吉虎肯定會回來的,剛剛你去抓藥了。我掐了五虎遁,兄弟兩個就在青龍鎮上,要不了三天他們就會回來的,說不準明天就會回來了!”
“兩個小畜牲回來了,幫我們教育教育啵?”
“一起教育吧!”看著藥煎好了,草根拿碗倒了半碗來晾,然後拿去讓莫傑軍服下。
還真讓草根說準了,第二天莫吉龍和莫吉虎便回來了。
“在那瞅什麼,回來了就進屋!”欒小玉剛剛從廚房伸頭出來,見兩個兒子在樓門口瞅便說。
“我們爸呢?”莫吉龍和莫吉虎走進樓門問,攣小玉沒好氣地說:“死咯了,就等你們回來埋!”
“我們不信,家裡一個村上人都沒有!要是我們爸死咯了,能不有村上人來嗎?”看見草根坐在廚房煎藥,莫吉龍說:“老吵叔都來了,肯定沒事了!”
“沒事了好多打你們爸一點!”欒小玉沒好氣說,她的話一停兩個兒子便說:“媽,你怎麼老是挖人家的痛處呢,我們爸不打我們,我們能動手嗎?”
“你們爸打你們,你們就還手打你們爸呀?”
“不還手,那隨他打死咯呀?”欒小玉說一句,兩個兒子懟一句。
“這麼說,仔打老爸是應該的了?將來你們有兒子了,你們兒子也和你們對打,你們會怎麼想?”看見欒小玉和兩個兒子你一句,我一句說個沒完沒了。草根忍不住說了:“知不知道,你們爸現在拿著好幾千塊錢一個月的工資?”
“一個大學畢業生,出來入職奮鬥十年也沒有這麼高的工資呢!要是我不來,你們爸百分之百會死。他一死,那這工資不是沒有了?”
莫吉龍和莫吉虎兄弟不做聲,草根接著說:“自己想想,你們爸的工資沒有了。你們又怕苦怕累,不想幹活,吃什麼用什麼?”
草根最後一句話說得太有力,可以講直接說對了莫吉龍和莫吉虎的痛點。兄弟倆說:“老吵叔,我們錯了,保證以後不會了!”
草根還想更進一步說,他手機響了。拿出來看是一個陌生的電話,點接聽鍵問:“誰呀?”
“我,李小利。痞子病了,想見你最後一面,快過來看吧。”蔣長生的妻子李小利在那頭說:“你在灘頭吧,我開車去接你,你出來大路等就是了。”
“行,我馬上出去大路上等!”草根關機交待欒小玉有事打電話,便背上行囊,拿上手袋出來鐵索橋邊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