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父母的干涉下,又忙於奔前程,蘇宏業便漸漸把初戀艾雨英忘得一乾二淨了。他是既不知初戀已死,也不知道初戀給自己生有一個兒子。
進市衛校讀書了,想到畢業以後就是一個社群類的小醫生。蘇宏業很是不甘心,趕巧部隊到學校招衛生兵。於是他便報名參軍了,希望在部隊裡大有作為。
還真讓蘇宏業盼到了,進部隊不久他便以優異的成績,考進了部隊的一所醫科大。畢業分配便回部隊醫院當了一名軍醫,並很快與同醫院的一名女軍醫戀愛結了婚。
事業成功又得嬌妻,不但蘇宏業高興,而且蘇父蘇母更高興。誰知一次手術中感染了病毒,蘇宏業失去了生育能力。
看著蘇宏業失去了生育能力,女軍醫接受不了便提出離婚。他當然不同意了,女軍醫也不多說什麼,申請退役去了國外深造。
見狀蘇宏業也申請退役追到了那個國家,和女軍醫進行十多年的拉鋸戰,最後還是拗不過女軍醫離了婚。
一離婚蘇宏業便回國了,知道自己沒生育能力,他再也不談情說愛講結婚了。全身心投入到醫學的研究中,很快由主治醫生,變成一名主任醫生,人稱一把刀。
蘇宏業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可能有人叫他父親了,誰知這天下班回到家裡,母親卻高興地對他說了:“兒子,你有父親做了,媽也有人叫奶奶了!”
“媽,你不會是白日做夢吧?”想起自己的身體,蘇宏業自嘲地問。
“怎麼是白日做夢,在鄉下那個姓艾的姑娘還記得吧。她生了一個兒子,媽打聽了這個兒子就是我們蘇家的孩子!”
“媽你是向誰打聽的,兒子才和她一次呢,怎麼可能有孩子?”
“你是醫生不懂得呀,一次也能生孩子。當年姓艾的姑娘找到家說她懷孕了,後來又和你那個叫老吵的同學,以及她的姐姐來了一次。再後來她又和她的姐姐來了一次,看樣子都要快生了呢。”
“媽,為什麼不早講?”
“早講好毀了你前程呀,媽可不能做那種傻事!”
“媽會不會聽錯了,她是和別人生的孩子?”
“不可能,人家說了她沒結著婚,生下那孩子就死了。”
“媽,雨英還有一個姐姐呢,會不會是她姐姐的孩子?”
“不會,她姐姐好後來才結婚,那孩子叫艾希望,剛好十七歲,都上高中了,我們正好也回來得十七八年!”
蘇母說,高興得都流出了眼淚。退休不久丈夫便死了,兒子又不常在家,她孤獨死了,一下聽說有個孫子,她能不高興得熱淚盈眶嗎?
“現在不是有親子鑑定嗎,你們醫院就可以做。那孩子就在市一中讀書,去找他做個親子鑑定不就知道真假了?”
聽母親這樣說,蘇宏業馬上開車帶著蘇母到市一中來。硬要拉艾希望去做親子鑑定,肯定行不通的。
所以蘇宏業和蘇母商量,決定出其不意要艾希望一根頭髮來做親子鑑定了。
市一中就是之前蘇父蘇母任教的學校,母子倆進學校了,給人去叫艾希望出來。蘇宏業負責纏著艾希望說話,蘇母趁其不注意從後面扯了艾希望的一根頭髮,就拿去做親子鑑定。
“蒼天有眼呀,真是我們蘇家的孩子。這下我有人叫奶奶,兒子你也人叫爸爸了!”看了結果以後,蘇母激動得熱淚盈眶對蘇宏業說:“兒子,走,去學校講給孩子聽!”
“媽,孩子都不認……”蘇宏業的話還沒說完,蘇母便打斷了:“有親子鑑定書不就認識了!”
“可我們一天都沒撫養過孩子,人家孩子認不認我們還兩說呢!”
“這就由不得他了,大不了多給補償,有錢就沒有辦不成的事,走吧!”蘇母一催再催,蘇宏業又開車帶著母親來市一中了。
“老師,艾希望昨天禮拜六便回家了!”班主任是蘇母的學生,見蘇母來問便說。
聽學生說孫子回家了,蘇母馬上和蘇宏業出學校,開車直奔盤古單竹來。在經過一家列印門市前,蘇母還叫蘇宏業拿親子鑑定書去列印了一沓影印件以防備用。
蘇家母子倆開車到單竹村艾家屋前一看,屋前長了不少草。鎖在大門上的鎖子是鏽跡斑斑,屋子也崩崩敗敗的,很明顯已經多年沒人住了。
問左鄰右舍艾家人去哪了,見是蘇家母子,人家不但不講艾雨秀一家去哪了不算,還直罵無情“陳世美”。
“兒子,開車去盤古找你那個同學老吵,他一定知道艾家人去哪的!”聽母親說得有理,蘇宏業便開車出來草根家了。
事情就是有這麼巧,蘇宏業開車出來到盤古,正遇上從外面回來的草根,在南坡的岔路口走下班車。
“老吵,這是從哪裡回來的?”蘇宏業開車到到岔路口,熄火下車追上草根便問。
“外面!”回頭見是蘇宏業,草根問:“什麼風,把你這個市一刀給吹來了?”
“什麼市一刀,我們之間不準講這種話!”蘇宏業故裝親熱說,邊說邊拿出來香菸::“抽支菸再講!”
“我不抽菸!”草根說,無事就獻殷勤非奸即盜,他得防著一點。
“那我問你,艾雨秀哪生活去了?”蘇宏業也不抽菸,他邊撿煙進衣兜,邊扶眼鏡問。
十多年都不聯絡了,已經沒有從前那樣的友情了。特別是想起之前帶表姐表妹去蘇家,蘇家人的態度。知道蘇宏業一定是來找艾希望的,草根說:“為什麼不去單竹問?”
“去了,人家不說!”蘇宏業一下撿討起自己來:“對不起,老吵,我不知道雨英懷了我的孩子而且還丟了命,否則不會這時才來找孩子!”
“怎麼可能,雨英她可是多次去找你的呀!”草根揶揄似的說,他並沒有把陪同雨英姐妹去部隊找蘇宏業的事情講出來。
“是我不告訴宏業的!”蘇宏業還沒開口,蘇母便開車門出來說了,樣子居高臨下,咄咄逼人:“說吧,艾雨秀嫁哪去了?”
求人還這麼居高臨下,咄咄逼人,草根也不說話了,越過蘇宏業便往家裡回。
可能是發覺自己態度有問題吧,蘇母更年期似的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突然跑來擋住草根回家的路說:“老吵,剛才失禮了,你就大人不記小人過,告訴我們艾雨秀去哪生活了吧!”
“艾家有個孩子是我的孫子,我們是做過親子鑑定了的!”蘇母邊說邊拿出一份親子鑑書,草根不用看親子鑑定書就知道艾希望是蘇家的孩子了,因為事情從頭到尾他都是知道的。
“我老懵了,我錯了,你就告訴我吧?我給你跪下了!”蘇母說完竟然真的跪下了,眼淚漣漣望著草根。
“起來,我真是欠著你們的!”看著一個六七十歲的老人眼淚八唦跪在自己的面前,草根終於心軟了,把艾雨秀帶著艾希望嫁給莫家興的事講了出來。
“謝謝!”說一聲謝謝,蘇母便爬起來拉兒子蘇宏業上車來縣城莫家了。
草根搖搖頭苦苦一笑回家了。
“你們怎麼找到這來了?!”艾希望正由著艾雨秀陪著出門搭車回學校,見到蘇宏業和蘇母便問。
“孫呀,我的乖孫子,奶奶找你來了!”蘇母上來就拉起艾希望的手了。
“誰是你的孫,早幾天扯我頭髮,我還沒找你算賬呢!”艾希望甩開蘇母拉著的手說。
“兒子,跟媽回屋裡!”見到蘇家母子艾雨秀便愣神震驚,她回過神便拉養子進屋。
“姐,別忙呀!”蘇宏業幾步上來擋起艾雨秀進屋的路說:“艾希望是我的兒子,我們是來認親的,說吧有什麼要求儘管提!”
“希望他不是你的孩子,是我和老亂的孩子!”艾雨秀昂臉迎著蘇宏業說。
“就是我的孩子,他是我和雨英的孩子!看,這是親子鑑定書!”蘇宏業說了拿出一張親子鑑定書。
艾雨秀拿上鑑定書便撕的粉碎,蘇宏業說:“姐,還撕不撕,這還有呢!”他邊說邊開啟提皮,亮出一大沓親子鑑定書影印件讓艾雨秀看。
“你要幹什麼?”看著一大沓影印件,艾雨秀有點崩潰而歇斯底里地問。
“不幹什麼,就是想要回蘇家的孩子!”蘇宏業無賴似的說,蘇母接嘴道:“好好交蘇家的孩子給我們吧,有鑑定書在就是到法院,也是要給我們蘇家的。”
“臥槽泥馬,你這對狗母子走不走?!”趕巧遇上莫家興從農貿市場回來了,知道蘇宏業和母親是來奪養子的,他還在老遠便順手拿上塊板磚撲過來了:“走不走,不走老子板死你個娘賣掰信不信?”
“君子不和牛鬥力,媽我們走!”知道莫家興的脾氣,急了什麼事都可以做得出來。蘇宏業說,便拉著母親向停車位走去了。
“姓莫的,你給我等著,咱們法庭上見!”讓母親上車了,蘇宏業才回頭說,然後鑽進車裡開車一溜煙跑了。回去一紙訴狀遞上了法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