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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出聲反駁

甄嬛很聰明,她自然明白安陵容的言外之意,有些事,躲是躲不過的。

以避寵來遠離宮中是非,不過是自欺欺人。

“妹妹苦口婆心,只是在宮裡很多事你我都是身不由已,幸好現在眉姐姐有了身孕,也是一件高興事。”

“姐姐去看過眉姐姐了?”

“上午帶了些點心去看過了,許是有孕的原因,眉姐姐胃口不佳,吃了一口便頻繁噁心嘔吐,我在旁邊不能替她分擔這份痛苦,只能著意安撫,看著既心疼又無能為力。”甄嬛驟然回過神,眼神清明,“誒?妹妹宮中點的是什麼香,香氣這樣清新悠遠。”

“此香名為基弗衣,又有’積福’的諧音,起初的方子是從埃及傳過來的,陵容又在其中額外新增了幾門香料,混在一起,具有安神,令人鎮靜的效果。”

安陵容今日也是因為看書的原因,書中生詞拗口難讀,心思煩躁,這才點了此香用來靜氣凝神。

甄嬛驚喜道:“妹妹對香料精通?”

“只是妹妹閒來無事的一點兒興趣,算不上精通。”安陵容知道甄嬛這樣問,便是有意於此,“不過說到香料,眉姐姐懷孕辛苦,妹妹現在還在病中不宜出門,哪日莞姐姐見了眉姐姐千萬要提醒眉姐姐,對於香料這些東西應該萬分謹慎才是。”

甄嬛腦海中靈光一閃;“別的人自然是信不過,可是妹妹調的香氣味芬芳馥郁,眉姐姐懷孕難受,想來也睡不好覺,不如就由妹妹調製一款安神香,等下回碎玉軒我順路就給眉姐姐拿去,也好讓眉姐姐安睡。”

甄嬛都這樣說了,安陵容也不好推辭。

“只要眉姐姐好,一點舉手之勞,陵容應該的。”

安陵容喚了寶娟拿來幾個香料盒子,當著甄嬛的面就配製起來,配好後又寫了一張香料配方,與基弗衣一同包好交與甄嬛。

“姐姐,這是香料和配方,陵容把裡面疑似會傷胎的配香都去除了,其餘的,莞姐姐還要叮囑眉姐姐讓太醫看一看才好,如果跟安胎藥裡的什麼藥材氣性相撞那就不好了。”

“妹妹心思細膩,想得這樣周全,我定會告訴眉姐姐,妹妹大可放心。”

甄嬛走後,安陵容不時瞥向門口,內心莫名湧起一絲焦慮不安。

餘官女子很是受皇上喜歡,沒過多久,皇上就封了餘鶯兒為答應。

夏冬春甩著手帕跑到安陵容門口嬉笑著喧嚷:“喲,如今宮女出身的下人也能與安答應平起平坐了,果然都是下賤胚子,哼個歌兒唱個曲兒的,以為這樣就能留住皇上,沒曾想這宮中歌伎甚多。如今有些人想在皇上面前狐媚子撒嬌也沒地兒撒了,當真是痛快啊。”

近日呆在宮中讀書疲乏,安陵容正愁心中煩悶無處發洩。

“夏姐姐這樣好的出身,不是也沒能讓皇上踏入延禧宮一步嗎?可見這出身高低不要緊,得皇上喜歡才是最緊要的,那餘答應晉升答應是她的本事,姐姐若是也有本事,就不會還只是個常在了。”

“小門小戶出身,你也配叫我姐姐?”夏冬春聽安陵容的話立刻氣得吹鼻子瞪眼,隨後才反應過來:“你竟敢諷刺我?”

夏冬春伸手就要去打安陵容,被寶娟出來攔下,一時之間幾人撕扯起來,場面頓時亂成一鍋粥,可是夏冬春力氣甚大,終究還是安陵容吃了虧。

很快延禧宮夏冬春打人一事就傳進了皇后的耳朵裡,剪秋傳遞了訊息,請示皇后:“夏常在把安答應打了,這事皇后娘娘可要去管一管?”

皇后端起茶,平心靜氣道:“宮中姐妹之間起爭執是常有的事,只是再怎麼,也不該出手打人,皇上聽了只怕是要不高興。”

剪秋立刻懂了皇后的意思:“回皇后娘娘,皇上近來都在養心殿批奏章,政務繁忙,想來沒有心思管這些。”

“安答應一向恪守本分,怎麼宮裡的下人如此不懂事,連小主都護不好,當真是無用。”皇后用茶蓋撇了撇杯中浮沫,“罷了,你去送些東西給安答應,別再起什麼事端。”

“是。”

剪秋退下,皇后輕聲嘆了一口氣:“人心太過浮躁,終究不堪重用。”

夏冬春打了安陵容,皇后沒有發話,只派了剪秋前去處理。

剪秋訊息封鎖得很好,西配殿裡的人就是想傳訊息也傳不出去。

只是那日動靜這樣大,倒是有不少奴婢奴才當場聽見看見,免不了在私下裡討論,但因為剪秋姑姑有話在先,所以誰也不敢放肆大聲說。

不過這宮裡的下人們一個傳一個,很快就傳進了浣碧的耳朵裡。

“小主,剛才奴婢去內務府拿東西,聽見小德子說前日延禧宮的夏常在把安答應打了,皇后娘娘只派剪秋姑姑送了些東西給安答應加以撫慰,對於夏冬春一點處罰的動靜都沒有。”

甄嬛瞪大了雙眼,錯愕不已:“夏常在把安答應打了?!那你可知道是為了何事?”

“奴婢不太清楚,只知道好像是夏常在出言譏諷安答應,安答應也沒有再忍讓,便也出言冒犯了夏常在,夏常在就動手打人。”

“荒唐,安答應與夏常在同為嬪妃,她怎能打她?皇后對此竟也不聞不問,當真是讓人寒心。”

“小主可要去看看安答應?”

甄嬛壓下心中震驚:“我倒是想去,只是這訊息隔了三日才傳到碎玉軒,只怕是我有心去,皇后也會出手干預。”

“小主的意思,是皇后有心封鎖訊息?”

甄嬛沉思著:“過了這麼久,你我可曾聽到夏常在有哪一點被處罰?”

浣碧輕輕搖頭,甄嬛接著說,“有時候沒有態度,也是一種態度,皇后是鐵了心的要壓下此事保住夏冬春。”

“只是可惜了安妹妹平白受辱,遭人欺負。”

浣碧垂眸,低聲道:“小主,其實安答應大可跟從前一般忍讓,那夏常在脾性驕橫,也不是一日兩日了。”

“安妹妹與夏冬春同住延禧宮,一個屋簷上下,難免有不舒心的時候,一味忍讓委曲求全也未必就是好事,這次陵容敢出聲反駁,反倒是讓我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