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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宣洩

傍晚,顧羲從院中出來,正好遇上去賬房看完賬簿回來的越霖。

顧羲既沒有帶馬車,也沒有帶小廝,只說他要去街上走走。

今日是元宵,街上有全年最熱鬧的燈會。越霖玩鬧的性子上來,卻礙著越潯這張臉,只能故作深沉清冷,如今倒是被他找了個出去玩的藉口。

他藉著要與顧羲敘舊的名頭,讓景沉不要跟著。

景沉雖然百般不願,但顧忌著柳羨侯的關係,倒也沒有再跟。

但至於暗地裡會不會跟著,越霖就不得而知了。

可剛一出來,越霖就後悔了。

他本來想著的是他的小酒,他熱騰騰的桂花糕,他掛在腰間一走路就會“咚咚”作響的撥浪鼓。

他差點忘了,越潯是不能又自己拎著一堆東西又在路上吃吃喝喝的。

原本的期待之情一下子被澆滅,連滿街火樹銀花都點不燃他的熱情了。

除此之外,就是他與顧羲二人之間低得不能再低的氣壓。

“今天不吃桂花糕了嗎?”

越霖有些訝然,顧羲竟會先開口說話。

可他嘴角勾起的弧度標準而僵硬:“我沒有那麼愛吃桂花糕。”

顧羲微微一頓,雙眸中看不清神色,許久,才用有些無奈的語氣說道:“街上都是百姓,沒有親近的人,你大可不必如此。”

越霖的神情卻沒什麼變化,像是沒有聽到顧羲在說什麼,故意將話題岔開了。

“你今日出來是有什麼事嗎?”

“城北藥鋪裡有位郎中,說是解過邪教的毒,我來看看。”

越霖點點頭,倒是不太驚訝,沒再多說什麼。

顧羲又說:“你的傷好全了嗎?我聽說你的腿骨斷了。”

越霖抬頭反問:“什麼傷?”

顧羲抿緊了唇,像在努力剋制什麼情緒。

他一下牽住越霖的手腕,將他拖進了一處無人的深巷中,生硬的力道讓越霖制式的表情出現了一絲裂痕。

等到遠離了人群,他才將越霖一下甩到牆上,雙臂撐在他的耳邊,禁錮住他的動作。

越霖本就跌跌撞撞地跟著他,毫無借力點的這一摔,一下把他撞得眼冒金星。

“你他孃的別裝了!”他低低嘶吼著。

暗巷中幾乎沒有光,除了顧羲泛紅的眼瞼外,越霖看不見他一點表情。

牆灰落在越霖乾淨雪白的銀鼠皮大氅上,頸邊的皮草和背上的刺繡都掛上了一層薄灰,與他這一身裝束格格不入。

越霖有些怔松地看著顧羲,只當顧羲是因為他取代了越潯而心中不甘。

他緩緩將肩頸上的灰塵撣掉,努力維持著他該有的完美模樣。

而顧羲眼中的紅色又濃烈了幾分,一隻手突然穿過越霖的氅衣將他的腰攏過來,另一隻手則將越霖的兩隻手腕死死箍住,舉過了他的頭頂,摁在粗糙的牆面上。越霖的驚呼淹沒在顧羲襲過來的雙唇中,他粗暴地攫取著兩人唇間的所有氣息,用力地滑過每一個角落。

待他在嘴上掠奪夠了,越霖的嘴唇已經腫的通紅,一絲絲血腥味在他口中散開。

顧羲卻還不願意罷休。

他用橫在腰間的那隻手將越霖轉過去,他的胸腔和側臉被狠狠撞在了滿是石礫的牆壁上。

顧羲一下覆上來,將越霖禁錮在他與牆面之間,讓他動彈不得。

“你為什麼又騙我。”

他手上粗蠻霸道的動作始終沒有停下,越霖那鑲著白玉的腰帶早已鬆鬆垮垮掛在腳邊。

“我明明每次都相信你。”

他粗糙的手滑過越霖最柔軟的腰腹側的肌膚。

“你頂著這張臉,說你是江湖遊俠,我對你坦誠相待。”

越霖沒有感覺到絲毫的快意,只有疼痛在佔據他的大腦。

“等你成了天穹教右使了,我信你什麼都沒做過,我說我日後要助你離開。”

冷風灌進越霖已經大敞開的衣裳,讓他狠狠打了個哆嗦。

“江衍要殺我的時候,我信你毫不知情。”

身上的冷汗和鮮血一起流下來,沒了顧羲在身後的支撐,他無力地從牆邊滑下,眼中滿是止不住流出的淚水。

“可你現在究竟在幹什麼?”

顧羲曲著單膝與他一起坐下來,語氣已經緩和下來。他慢慢地將頭埋進越霖的頸窩裡,用他發燙的面板微微蹭著越霖有些涼意的脖頸,帶動著外袍上的皮草,刺得他癢癢的。

他的聲音從耳下傳上來,悶悶的,有些哽咽。

“我想他了,你讓我和他說說話吧。”

越霖一聽這話,本來已經虛脫癱倒在牆邊的身體一下有了力氣,他狠狠地推了一把顧羲,語氣卻平靜得不像他。

“滾。”

顧羲本來失去了的理智漸漸恢復,眼裡升起一絲清明。

他上前用自己的衣服緩緩擦拭著越霖身上的塵土和血汗,將他的衣服攏好紮緊。

越霖卻在他的懷裡不斷地掙扎,哪怕是扯動了身上的傷口也沒停住他的拳打腳踢。

“你給老子滾!”

顧羲聽他這樣的言辭和語氣,手上微微停了一下,沉聲道:“對不起,不會再有第二次了。”

越霖往身後一靠,微微仰起了頭。灑下的月光這才讓顧羲看到他下頷處和手腕處都有被粗糙的沙粒磨出的血痕。

他傾身去,輕緩地親吻著那些滲出的血點,越霖疼得輕顫,卻沒再有什麼力氣躲了。

“我若還說我什麼都不知道,你還會信嗎?”越霖的聲音顯得空洞又遙遠,“我真的不知道越潯在那裡,你信與不信,與我又有什麼關係呢。”

顧羲的身影微微一僵。

越霖的臉上不禁掛上了自嘲的笑意。

“換做越潯,你敢對他做這樣的事嗎?”

“顧羲,你喜歡過我嗎?”

“你和我做的時候,想的是越潯嗎?”

顧羲的長睫垂了下來,眼中晦暗難明,緩聲說道:“事已至此,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往後,我斷不思量,你……”

“顧羲!”越霖急急打斷他,“你心裡到底有沒有我!”

顧羲一直沒有回答,就連冬天的寒風都消停了片刻等他的聲音,但他只兀自將越霖橫抱起來往巷口走去,沒再說一個字。

明明同樣是燈會,晏州的燈會卻比柳州的要冷許多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