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在師部歇。”天擦黑總算趕到師部。

“嗯，正好我還有事找師長。”錢多多點點頭。

車子停在招待所門口，然後去服務檯辦理入住。

“嫂子！”服務檯那裡站著小金豆、多吉和一個小姑娘。

“金珠瑪米！錢老師！你們是去臨芝？”多吉熱情招呼。

“是啊，你休完假啦？”老張問。

“嗯，這是我妹妹卓瑪，我要去臨芝武裝部，順便帶上她，馬上要開學了。”多吉道，“卓瑪，快叫錢老師！”

“錢老師！”小姑娘怯怯的，半躲在哥哥身後。

大眼睛撲閃撲閃，盯著錢多多和小丫頭看，錢老師和小妹妹真好看！真漂亮！

那天哥哥和阿爸帶回好多好吃的，說是錢老師教的。

“你好，卓瑪！”錢多多友善一笑。

真是個害羞的小姑娘，乾淨漂亮的新衣，頭髮烏黑光亮，臉上兩坨高原紅。

徵兵開始了，多吉得去武裝部報名、體檢，順帶把妹妹送到學校。

這些日子多吉加緊教妹妹學漢語，學校裡有漢人學生，不會漢語沒法跟他們交流溝通。

現在小姑娘勉強能聽懂一些。

“嫂子，聽說你要去臨芝種菜？”小金豆問。

“是啊，張教導員要回去探親，正好一路。”錢多多回道。

“張教導員，你要探親？”小金豆又問老張。

“嗯，師部最近有車嗎？有的話我就搭順風車。”老張道。

“有啊，明天我們車隊要去錦城，你要搭的話，我跟我師父說一聲，明早來接你。”小金豆熱心道。

“成，那我就搭你們的車！”老張點點頭。

隨即又對錢多多道：“明天你的車跟著小金豆他們，我得看著你安全到達臨芝。”

“好啊！”錢多多也不磨嘰。

“錢老師，那我和妹妹搭你的車，到臨芝辦完事，順便再搭車回來！”多吉開心道。

錢多多的車是一零一團的，送完錢多多原路返回，多吉正好回師部。

幾人對這個方案很滿意，約定好明天在招待所碰頭。

“大哥哥，小馬駒什麼時候給我？”冷不丁的小丫頭開口。

“小馬駒？還早呢！”多吉一愣，隨即想起跟小丫頭誇下的海口。

別看人小，小丫頭記性好著呢！

“那什麼時候呀？郭衛國他們都想看！”小丫頭追問。

“什麼時候生我也不知道，等小馬駒生下來，我給你送到臨芝，好不好！”多吉不好意思撓撓頭。

“那好吧！”小丫頭嘆一口氣，勉為其難道。

那小大人的模樣把在場的人逗笑。

“你會騎馬嗎？”卓瑪生疏的漢語問。

“？”小丫頭茫然看著卓瑪，不會騎馬不能有小馬駒？

“她不會！但她想擁有一匹小馬駒。”錢多多解釋道。

“我會騎！”卓瑪說著，小臉漲得通紅。

在牧場上沒有同齡人，沒有朋友，這是卓瑪第一次嘗試交往。

“真的！姐姐，那你以後能不能教我?”小丫頭好崇拜，拉著卓瑪嘰嘰咕咕聊起來。

也不纏著多吉要小馬駒了。

卓瑪七歲多的孩子，卻跟兩歲的小丫頭很聊得來。

倆人比比劃劃，也不知是怎麼做到無障礙溝通的，兩個小姑娘聊了許久都不累，不時咯咯咯地笑起來。

多吉看著妹妹開朗的笑容，也跟著傻樂。

吃過晚飯，錢多多要去師部找譚師長，小丫頭跟卓瑪聊的興起，沒跟著去。

“喲，錢老師，這麼快就來啦？”辦公室裡譚師長熱情招呼。

師部領導們走基層慰問官兵，昨天才陸續回來，這會兒譚師長還沒下班，晚飯都是警衛員去打的。

“嗯，打擾師長工作了！”錢多多見譚師長正在忙。

“沒有沒有！快坐！快坐！師部也在等你過來，開碰頭會呢！”譚師長端過一杯熱茶。

“呃，明天我準備走了，這會兒來是給領導們看看蔬菜基地的規劃！”錢多多拿出厚厚一疊紙以及幾張圖紙。

譚師長接過一看是規劃書和佈局圖，以及一些奇怪的圖紙。

“你這是什麼？”譚師長拿起其中一張圖紙問。

“飲用水消毒！”錢多多回道。

“飲用水消毒？”譚師長好像明白，又好像不明白。

“就是在飲用水裡投加消毒藥劑，殺菌消毒保證飲用水的飲用安全，跟漂白粉的作用一樣，但消毒效果比漂白粉好，漂白粉裡有太多殘留物，會致癌。”

臨芝那裡人畜飲用水同源，不像部隊單獨水源，安全衛生。

那裡各族混雜，人畜混用，水源汙染，不衛生不安全。

錢多多考慮到蔬菜基地需要單獨水源，充分保證大面積種植蔬菜的用水量。

而且還有不少內地來的工人生活在這裡，需要飲用水，這個飲用水需要經過嚴格的水處理，所以規劃裡有水處理這一塊。

譚師長看著圖紙沒說話，這是自己的盲區，但作為一個師的首長，上過戰場的老兵，水的重要性是清楚的。

“這個我們部隊用得上嗎？”譚師長有些心動。

“呃，要說用肯定用得上，消過毒的飲用水更安全衛生。”

“你這叫氯化鈉電解發生器？”

“嗯，是的。氯化鈉就是鹽，這種裝置用鹽作原料，透過電解飽和鹽水，製出二氧化氯混合消毒劑，投加到水體中消毒。

這種二氧化氯混合消毒劑，以二氧化氯氣體為主，殺菌消毒，水中沒有殘留物，消毒效果好，而且原材料成本低。”

錢多多大學時有同學家裡是做農村飲用水安全工程，以及城裡自來水廠建設的。

有幸瞭解過生活飲用水的處理工藝，以及飲用水的消毒發展。

八十年代，國人的水消毒普遍用漂白粉、明礬。

隨著科技進步，大型水廠更新為氯氣、液氯、臭氧消毒，再後來是次氯酸鈉，後來是二氧化氯。

二氧化氯的消毒效果好，水中不含致癌物，是主要消毒藥劑，被世界廣泛運用在飲用水、生活汙水處理等方面。

“這個我們能做出來嗎？”譚師長感覺這是高科技產品。

“嗯，那得看機修的戰士們。”錢多多也不敢肯定。

她只是懂原理，純粹的紙上談兵，怎麼電解，怎麼做出電解槽這些，就得專業人士來了。

“如果實在做不出來，那還是改成次氯酸鈣消毒緩釋片投加或是漂白粉吧。”

次氯酸鈣片在水中不易溶解，緩釋消毒。

“次氯酸鈣消毒緩釋片？”譚師長感覺自己在坐飛機，雲裡霧裡的，越來越聽不懂。

“從石灰裡提取的，就是漂白粉，壓制成片狀，緩慢溶於水中達到消毒的目的。”錢多多言簡意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