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茲拉！”豆芽下熱油鍋，爆發出一股清香味兒。

“小錢，你弄的啥，真香？”隔壁張姐聞到。

“綠豆芽。”錢多多正在翻炒。

發了四天，綠豆芽總算可以吃了，錢多多看著清脆的綠豆芽都忍不住流口水，吃了近兩個月的土豆、蘿蔔，嘴裡都沒味兒了。

“你有綠豆？”張姐聞著味兒過來。

“嗯，不多。”

交出去的時候綠豆、黃豆只留了一點點，也就兩三斤的樣子。

“小錢，你真能幹！”張姐懊悔自己來了這麼久，怎麼就沒想到這個呢？

“這裡還有一點兒，你拿去吧。”錢多多將剩下的豆芽遞給張姐。

“不用，不用。”張姐連連擺手。

“拿著吧，這豆芽發好了不趕緊吃掉就壞了。”錢多多硬塞給張姐。

“那，就謝謝了。”張姐端走豆芽，隨後把自己晾曬好的白菜乾送來一把。

錢多多也笑著收下，人與人的關係都是這麼禮尚往來處出來的。

這綠豆芽的清香飄蕩在家屬區的上空，中午好多人家都聞到。

“這是誰家的菜，這麼香？”高政委進屋看自家的飯菜，還是那幾樣。

“還能是誰家？羅營長家的。”孫姐擺上碗筷，“小錢發的綠豆芽兒。”

“綠豆芽兒？”高政委手一頓。

“是呀！這個小錢腦瓜子就是靈活，咱們一直喊沒菜吃，就沒人想到發豆芽不也是菜？”孫姐感嘆道。

“啪！”高政委放下筷子，飯也不吃，起身出去。

“唉，你去哪兒？飯都不吃了？”孫姐喊道。

“我出去一下。”高政委出門直接去找後勤科孟科長。

“老孟，羅營長他們交出來的物資裡有多少豆子？”高政委到了孟科長家劈頭就問。

“啊？”孟科長問懵了，隨即反應過來，“綠豆、黃豆各有一袋，羅營長走的時候一樣要了十五斤。”

“這個羅營長，真是滑頭！”高政委笑了。

這羅盛勇悄咪咪給自己營扒拉熱灰，都不吱聲！真是可惡！

“怎麼啦老高？”孟科長問。

現在大棚長得好，每天上下班大家都繞道去大棚看一眼，大棚那邊都踩出一條路來。

以前找人到閱覽室，現在找人到大棚。

看到綠茵茵一片，眾人的心情極好，默默算著還有幾天能吃上蔬菜。

就連營區的戰士們吃過飯，也會排著隊繞行大棚看一眼。

實在是太渴望吃到新鮮蔬菜了。

警衛排的戰士天天站崗放哨，風吹日曬加上紫外線的長時間照射，有的戰士臉上、嘴角上全是曬傷的水泡，對新鮮蔬菜更是渴望。

“把綠豆、黃豆給下面二營、三營分一些，剩下的交給炊事班發豆芽兒。”高政委安排道。

“啊？”孟科長第一次見高政委一言堂。

“行了，你去辦就是，我會跟老林說的。”高政委知道孟科長啥意思。

“是！”孟科長忙應下。

“小錢在家嗎？”高政委又來到錢多多家。

母女倆正在吃飯，小雅小口小口吃著豆芽，笑得眉眼彎彎，連說好吃好吃。

“在，什麼事兒？高政委，請進來。”錢多多不知何事，起身相迎。

“在吃飯呢？”高政委不客氣地進來。

打量著小飯桌，一盤清脆的綠豆芽，一盤酸酸辣辣的土豆絲，再就是饅頭白米粥。

那盤豆芽還冒著香氣，高政委盯著那盤豆芽久久不能挪開眼。

“高政委，還沒吃飯？要不要…”錢多多糾結，邀請還是不邀請高政委一起吃飯？

那時國人見面的招呼語是：“吃了沒？”，哪怕是上茅廁碰到也是這句話。

因為國人長期飽受戰亂和飢餓，邀請人吃飯是對人最大的尊重，國人對吃有執念。

可是高政委家就在前面一排樓房，家裡肯定做好了的，邀請人家吃飯沒這個必要。

更何況自己男人不在家，邀請別的男人吃飯咋看咋怪異。

“不用不用！”高政委擺擺手，“小錢啊，這豆芽是你自己發的？”

“是啊，高政委你要不要嚐嚐？”錢多多猜這是為豆芽來的，遞過一雙筷子。

“那我不客氣了。”

高政委接過筷子，夾起幾根豆芽放進嘴裡，慢慢咀嚼，清香、脆嫩化渣，唇齒留香。

“嗯，不錯不錯。”高政委從沒想過豆芽能這麼好吃，“小錢啊，能不能幫個忙？”

“什麼忙？政委你說就是，只要我能幫到的。”

“你能不能教炊事班發豆芽兒？給戰士們改善一下伙食？”

“沒問題！”錢多多爽快應下。

“真是太感謝你了！下午炊事班的戰士會來找你。”高政委道完謝離去。

“老高，啥事兒？”隔壁的王副團長見政委過來，端著飯碗站在自家門口吧唧吧唧吃得香。

“哼，傻人傻福！”高政委嫌棄地看著王副團長大口吃著豆芽。

“啊？”王副團長一臉懵看著高政委走遠，想不明白為啥政委老說他傻人傻福。

下午炊事班小戰士來請錢多多。

到炊事班，戰士們眼睛亮閃閃，齊聲招呼：“嫂子來了。”

“嗯，你們在忙呢。”錢多多回道。

“小錢呀，你這豆芽要怎麼發？”司務長老馬態度和藹。

“這個簡單，先把綠豆放水裡，把浮在水面上的綠豆選出來，這種豆發不出芽，然後…”

錢多多也沒動手，講一步戰士們做一步，很快捂好豆芽放在避光處。

“記得不能沾油，每十二個小時撒一次水，下面的水瀝乾倒掉，四天後就可以吃了。”錢多多強調注意事項。

炊事班的戰士們聽得很認真。

“小錢呀，你來了真是給我們帶來好運！種上大棚菜，現在又發豆芽，你要是早點兒來該多好。”司務長老馬笑呵呵道。

這裡從來沒有送過綠豆黃豆，大家沒想過發豆芽做菜，也沒人知道怎麼發豆芽。

小錢同志來，啥都有了！

“呵呵，司務長言重了，早些時候我未必能帶著這些東西來，也是最近剛好認識了一個朋友，幫忙才搞到這些物資。”錢多多謙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