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盛勇來了,錢老五就沒有留下來的必要。
“五哥,你回去吧,這裡用不著這麼多人,盛勇哥在就夠了。”錢多多讓五哥回去。
“也行,有事打電話到村裡。”
家裡的果園該施肥、該修枝剪葉,正是忙的時候,錢老五也不敢多耽擱。
錢老五沒替羅家遮掩,把老兩口乾的那些破事兒都抖了個乾淨。
羅盛勇對自家糊塗爹孃很是無語,在錢老五的描述中,羅盛勇都懷疑自己爹孃是被人下了降頭,做事完全不過腦子。
自家娘就不說了,婆媳自古就很少能和平相處。
可是爹呢,以前可是個明事理的人呀!怎麼也犯糊塗?
羅盛勇想不通。
但現在最緊要的是救孩子,此刻沒法回去理論這些事兒。
好在有胡秀英的幫忙,很快聯絡上吳老。
吳老打電話過來與盧主任通了很久的電話。
得知孩子不能出行移動,本著救死扶傷、治病救人的人道主義精神,吳老組織某和醫院的幾位大佬過來飛刀。
連同手術需要的精密儀器和器械都一同帶來。
這邊小雅做著術前各種準備,只等三天後大佬們飛過來。
“爸爸,雪山上的狼會吃人嗎?”小雅問爸爸。
爸爸跟她講了在雪域高原上的趣事,小雅聽得津津有味。
“當然會啊,它們每次出來都是一群,冬天沒吃的,會跑到牧民家偷羊吃。”羅盛勇說著,嗷嗚一聲學狼叫。
“咯咯咯…”小雅逗得咯咯直笑。
“爸爸,我想跟你去看看雪山、草原還有雪狼!”小雅眼裡閃著小星星,全是憧憬。
“好呀,等你的病治好了,爸爸帶你和媽媽一起去,咱們以後就住那裡,好不好?”
“好!是不是小雅天天就能看到爸爸?”小雅開心的眉眼彎彎,露著小米牙。
“當然,爸爸也能天天看到小雅和媽媽。”羅盛勇伸手輕輕颳了一下女兒的小鼻子。
“媽媽,媽媽,爸爸要帶我們去雪域高原!”小雅朝著媽媽喊道。
“好啊,等咱們小雅好了,咱們跟著爸爸去。”錢多多笑著看父女倆互動,“但是小雅,你現在不能太激動哦。”
小雅開朗活潑了許多,眉眼舒展,不像以前怯懦寡言。
這才是小孩子的本性。
只是現在情緒不能大起大落,得防著心臟處的那根針!
“知道了媽媽!”小雅乖巧懂事地裝作大人的嚴肅樣,“爸爸,你再講一個故事吧。”
“好呀。”羅盛勇又講了許多自己在雪域高原上看到的、發生的趣事。
直到困了倦了,小雅才沉沉睡去。
“多多,咱們的孩子真可愛!”
看著睡夢中嘴角微微翹著的女兒,羅盛勇輕輕撫摸著孩子的小臉蛋,靜靜享受著妻女在身邊的溫馨時刻。
“多多,這些年辛苦、委屈你了,我沒想到爹孃會這麼糊塗。”羅盛勇歉疚道。
“多多,雪域高原苦寒,你願不願意跟我一起去?”猶豫半天,羅盛勇問道。
本來這次來就是辦理隨軍,帶著妻子女兒一起回去。
可是想到那種艱苦環境,羅盛勇有些退縮,捨不得妻子和孩子跟著自己吃苦。
“我?不想。”錢多多以為羅盛勇是哄女兒的,沒想到他是真有意。
雪域高原的苦寒,沒去過的人無法體會,更何況現在是八零年代。
進山的路不是一般的難走,塌方滑坡是家常便飯,弄不好路上就交代了。
羅盛勇一同參軍的幾個同鄉裡,有一個就在剛入伍進山的路上摔下車犧牲的。
剩下的幾個同鄉在三年後都熬不住那個苦,選擇了退伍。
只有羅盛勇堅持下來,一直熬到營長官職。
看他那差不多黑到骨子裡的膚色,比同齡人顯老的外貌就知道他吃了多少苦。
那雙手粗大變形,手背上全是凍瘡疤痕,夏秋季節剛養好,冬春季節又凍得稀爛。
還有那雙腳,出去巡視一趟,大半個月在雪山上轉悠,回來腳上凍瘡黏在襪子上,全是血水。
所以雪域高原的軍人很苦,苦到他們探親一趟都不容易。
因為人手不夠,來的人都想離開;而且進出一趟加休假至少三個月,也就夏秋兩季方便進出,導致官兵們探親一次要等得很久才能排上。
錢多多來自四十年後的未來,不是原身,與羅盛勇有著深厚的感情,所以並不想去吃那個苦。
錢多多想著等孩子的病治好了,自己帶著孩子在城裡做點小買賣什麼的,怎麼也能餬口。
她不想面朝黃土背朝天,把自己當成壯勞力給羅家做牛做馬。
透支自己的身體換不來公婆的一句好,將來老了自己還落下一身的病痛。
何苦來哉?又不是苦行僧修煉!
“那,就算了。”羅盛勇很失落。
但也理解,真讓妻子女兒跟著去吃苦,自己也捨不得。
只是聽到妻子這麼幹脆的拒絕,心裡還是有些不是滋味兒。
“等孩子的手術做了,回去後我會找爹孃好好談談。”
羅盛勇想到妻子女兒繼續留在家裡的話,需要好生跟父母溝通一下,善待自己的妻子和女兒。
“是該好生說說,越老越糊塗,被人利用、挑撥而不自知,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雞飛狗跳。
只是到時我不打算住你家了,我也許會帶著孩子回孃家去, 孃家人多,孩子多,小雅在哪兒不會被欺負,也有人照顧;
也許我會帶著孩子在城裡做個小買賣。”
錢多多是真的怕了羅家那邊,自己分身乏術,要護著孩子太難。
“也行!”沉默一陣,羅盛勇不得不承認這樣更好。
“對不起,多多,嫁給我這個大頭兵,吃苦受累了!”
羅盛勇虧欠妻子太多,能做的就是讓她自由自在,不住羅家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對不起,盛勇哥,原諒我的自私!”錢多多抱歉道。
“沒有,是我無能,不能給你好的物質生活,還讓孩子遭了無妄之災。”羅盛勇輕輕摟著妻子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