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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母親的病況

待我講完以後,警官道:“好,我會處理的,你放心吧,我會跟那邊的派出所進行交接的。”

我感激道:“謝謝你,警官,希望你能將他抓拿歸案!”

他關心地道:“你就別操心了,你家在哪?”

我嘆息一聲,感慨道:“我不敢回家,怕他在我家裡暗殺我,我擔心我母親,我怕她出了事。”

“你母親有電話嗎?打個電話給她唄。”

“已經打過了。”

說完,我再度給我媽打電話,說不定這次能行呢,沒想到很快就打通了。

但是接聽者不是我母親,而是一箇中年女醫務人員。

“喂,你是?”

“我是張凡,我母親在哪?”

她道:“李桂香是你母親?”

“是啊,她怎麼了?你又是誰?”

“我是醫生,人民醫院急救科醫生。”

急救科,我心驚肉跳,觸電一般跳了起來,緊張問道:“我媽怎麼了?”

她道:“正在急救呢,她在你家摔倒了,頭撞破了,流血不止,如今正在搶救呢。”

我的心一陣刺痛,心痛如絞。回覆道:“我立刻過去人民醫院。”

“嗯,你快點來吧。”

我跟警官急忙說道:“警官,我先走了,我媽出事了。”

“哦,”警官也驚慌失措,不知道如何安慰我了,說道:“我送你過去吧。”

我想了想,“謝謝,”

在警車上,我的心惶惶然往下沉,痛不欲生,腦子一直嗡嗡作響,空白得欲裂。

我太慘了,為什麼我母親會出事?

難道我還不夠慘嗎?老天要這樣對我?

不對,怎麼可能如此巧合,一定是蘇富做的,一定是。

今天蘇富暗殺我,碰巧我母親撞破頭,一定是蘇富乾的。

我跟警官歇斯底里道:“警官,我媽出事,一定是蘇富那畜生乾的,怎麼可能這麼巧,不可能這麼巧的。”

警官若有所思,沉聲道:“你先別激動,我知道了,我會處理的,一定會去考察蘇富的行蹤。”

我淚流滿面地點了點頭,我腦袋一片空白,不敢相信我母親出了事,那個含辛茹苦養大我的母親竟然出了事。

沒理由的,怎麼會這樣,這怎麼可能是真的?

這不可能,這怎麼可能?我一定在做夢,在做噩夢……

我心如死灰,呆愣地想著,全然低著頭,警官看著我,一臉的擔憂,他搖了搖頭,嘆息連連。

汽車的路噪,交錯而過的車燈,無時無刻不在告訴我,這一切都是真的。

我努力地讓自已清醒,哀求說道:“警官,你一定要將蘇富繩之以法,一定要。”

我的聲音是乞求,他道:“你冷靜點好不好,這法律是講究證據的,我保證盡力而為,竭盡全力,你如今的心情我能理解,我能體會得到,去年我母親死的時候,我也是心如刀割。”

“你……”我看向警官,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安慰我,總之,我是流淚更甚了。

車又開了一段時間,我催促道:“警官,能快點嗎?”

“已經在超速了。”

警官一腳油門,加快速度讓我去見我母親。

我清醒地意識到這一切是真的,不是做夢,我渾身開始顫慄起來,因為夢不可能如此真實,一定是真的。

做夢的人是分不清現實,但是現實的人一定知道自已在做夢。

我不停地祈禱,嘀咕著:“媽,你一定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的,警官,你能再快點嗎?”

“再快容易出事故,而且闖紅綠燈,我已經鳴笛讓別的車讓路了。”

“她怎麼會撞到腦袋,媽!媽!你不會有事的!你一定不會有事的!”

我的心揪著痛,無比的心痛,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媽你不要有事,真的不要有事啊!我心裡扛不住啊,我要死了,我要瘋了!

我想打電話問那醫生,我媽怎麼了,又怕耽誤她工作,我只能按壓下自已的擔憂。

這樣反反覆覆過後,因為路途遙遠,我還是打了母親那個電話,如果她有空,一定會接,沒空一定不會接的。

她接了,我喜極而泣。

我迫不及待地問:“醫生,我媽怎樣了?我媽怎樣了?”

“拍了CT,情況不容樂觀,你母親如今昏迷不醒,我們醫務人員正全力搶救呢。”

“啊……”我心痛如絞,痛不欲生,坐立不安地雙手合十,向天祈禱道:“老天爺啊,你千萬不要讓我母親有事啊。”

車行駛到醫院門口,警察安慰道:“希望你母親平安。”

“謝謝。”說完,我急匆匆地跑到急救室。

混亂的思緒讓我不知所措,我瘋子一樣地衝去見我那個可憐的母親。

裡面有許多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護士走來走去的,門口關閉著,我問旁邊一個醫生,心亂如麻道:“醫生,我媽怎樣了?”

她愣了一下,明白裡面是我媽以後,臉色難看道:“這個……還不好確定,一會兒再說吧。”

看她那副替我憂傷,感同身受的樣子,好像很嚴重,我痛苦地問:“我媽是怎麼摔的?”

她道:“從二樓摔下的,砸在了一塊石頭上,流了一些血,可能是意外失足吧,好在你家鄰居經過,把你母親給救了,不然後果不堪設想。因為輾轉各地,從村裡到鎮上,再從鎮上醫院到縣醫院,錯過了很多施救的時間。如今我們的縣醫院都未必能治呢。”

“什麼,未必?”我站不穩,差點暈倒,扶住牆壁才穩住心情。

此刻,我心如刀割,又無比焦急,可以說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感覺馬上要跳出來了的節奏。

我慌亂地跺腳,捶牆壁,往窗外一看,窗外正在唰唰唰地下大雨,轉院就顯得更加艱難重重了。如果要轉到市醫院,可能真的完蛋了,這意味著錯過了絕佳的時間。

我頹然地癱坐在後座椅上,焦急的心開始慢慢冷卻了下來,是有種心如死灰的感覺了,除了等,我根本別無他法。

母親才六十歲出頭,輸給了很多的女人,因為別的女性的平均年齡將近八十歲,而我母親遠遠不到那個歲數,我心如刀割。

母親這輩子有多麼的不容易,風裡來雨裡去的,用她那雙殘破不堪的手將我和妹妹養活,如今卻成了這樣,我如何承受得了?

父親死了以後,我上了大學,別人都說我母親熬出頭了,村裡沒有幾個大學生,你以後可以享福了。

她當時很快樂地笑,可是隻有我才知道她的辛苦。

她含辛茹苦地給我賺取學費,發高燒仍然賣青菜籌錢。

這些年,我很少照顧她,只是娶了一個媳婦讓她抱了孫子而已,可是那孫子也不是我的,我又離了婚,對她是多麼的不孝啊。

沒有孫子,對於母親來說可能是一時的打擊,難道就因為這個才使她鬱鬱寡歡而心神恍惚才摔倒的?

不會的,她還等著我娶周倩倩,生個大胖小子呢,不會這麼輕易摔倒的,她一定會想方設法活得更久,為了我也為了妹妹。

所以,她必是被蘇富害的,我幾乎能夠斷定,我攥緊了拳頭,這次我跟蘇富,不是我死,就是他亡,世界上怎會有如此壞的人呢。

我的眼睛已經模糊了,無聲的淚水已經蔓延起來了,護士們都在看我,可是我完全不在乎自已的臉面,在那裡嚎啕大哭一場。

我對不起我媽,我不孝,我不是好兒子,不是好丈夫。

我這輩子,就是這麼失敗,我的眼淚流得眼睛紅腫。

最近這段時間,我想明白了,我要給母親養老,給她賺更多錢,所以我拼命進取,想成就一番事業,建設那座古城,得名得利,也是為了回報母親。

老天爺,請你給我這個回報我母親的機會,讓她生還吧。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這話應在我身上,再合適不過了。

媽,我知道我一直都對您不夠好,經常讓您抹淚,如果您能好,讓我幹什麼都行啊,我會對您好一百倍的。

我媽是個大好人啊,她不該死,她一輩子任勞任怨,那麼善良,那麼勤勞,平時掃地都怕傷了螞蟻,這樣一個的大好人,她怎麼可以死?

願老天爺保佑我媽順利度過這一關。

媽,求求您醒來吧,求求你求生意志堅強點吧,為了我而活下去吧。

如果我以前對您不夠好,您可以打我罵我,但是千萬不要這樣折磨我好不好?

我求求您了!

痛苦萬分的我,顫抖著雙手合十,高舉過頭頂,不斷地向天祈禱著,不斷地自責和慚愧,哀求著.........

我朝著重症監護室的透明玻璃往裡面看,我能夠看得見裡面的一張白色病床上,躺著母親瘦弱的身軀,她像植物人一樣沉睡,一動也不動,如同死了。氧氣罩等各種各樣的醫療裝置擺在床上,看得我心如刀割,淚如雨下。

我趴在玻璃窗上,凝視母親,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我媽太慘了。

不知多久,門開了,一個醫生走了出來,揭開口罩,我趕緊抹淚,迎上去問道:“醫生,我媽怎麼樣了?她沒什麼大事吧?”

醫生皺著眉頭,表情很苦澀,有一種想向我安慰的感覺,我的心更痛苦了,已經開始滴血。

果然,在我的心焦之下,他道:“現在有了初步的結果,您母親摔到了頭,顱內損傷嚴重,裡面有一塊淤血壓迫神經,腫脹得很大,需要做開顱手術,取出血塊才行。只有消除血塊,神經才能恢復,才不會變成植物人。”

聽完,我一陣心神恍惚,他趕忙扶住了我,說道:“事不宜遲,趕緊做決定吧。因為出血的位置很關鍵,也很複雜,我們縣醫院並不具備這種大型手術的能力,所以你必須轉到市中心進行手術,越快越好,請您諒解!”

我穩定了情緒,說道:“好,那就趕緊轉院吧,生存機率是多少?”

“生存機率不大,但是有希望。”

我看著他的表情,想死的心都有了,母親啊,您不能拋棄我啊……您還沒有抱到孫子呢。

時間寶貴,我道:“快點轉院吧,我有錢。”

醫生點了點頭,就指揮轉院了。

要多少錢不要緊,命才重要,母親的命連著我和妹妹的命,我們三條命一條心。

在我的崩潰下,母親被抬上了救護車,我也進了救護車,我們一路風風火火地朝著市中心醫院疾馳。

我呆呆地看著救護車裡的母親,她安靜地躺在那裡,沒有意識,氣息奄奄,帶著氧氣罩。那蒼白的臉色,毫無生氣,估計是真的沒有希望了。

我抓著母親冰冷粗糙的手,看著她的昏睡不醒,眼淚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記得自已讀初中的時候,跟一幫孩子打架,頭被打破了,血流不止,瘦弱的母親揹著我去看醫生,她那個時候也是淚流不止,痛不欲生。

其實那個時候,我只是破了點皮而已,可是母親跟別人吵架,吵得很兇。記得那個時候我安慰母親:“媽,我只是頭破了點皮而已,沒什麼事。”

如今輪到我在哭,輪到我照顧母親了,母親如今像個孩子般躺著,很讓我操心,媽,你可以清醒下,像當年我安慰你一樣來安慰我嗎?

母親也許聽見了我說的話,可是她依舊雙眼緊閉,就像睡癱一樣,想動卻動不了,我心如刀割。

看著她那雙老眼,褶皺難看,以往她那雙渾濁的老眼裡,總是充滿了溺愛,可是如今,媽,你怎麼就不睜開眼,看看我呢?

在家的時候,母親的話一向不多,話很簡單,但是充滿溺愛,她總是叫我:“凡子,凡子,妹狗,狗子凡。”

她這樣叫我,不是罵,而是農村人對孩子最溺愛的稱呼。

她一直為我著想,從來不曾為她自已著想過,可是當我想將她接過來好好保護的時候,卻已經沒有機會了,只差這麼一步,就一步。

面臨生離死別的時候,我才知道我以前對母親多麼不孝,我想好好報答母親,不惹她生氣,可是已經沒有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