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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舒陽城

舒陽縣,距離峻河縣約有五百里。

但這已經是距離峻河縣最近的一座縣城了。

舒陽縣的居民,並不喜歡舒陽縣這個詞。他們更喜歡管這叫舒陽城。

在他們看來,舒陽城對比周圍的其餘縣,實在過於大了。

舒陽城處於黑河州的重要交通樞紐,過往勢力繁雜。光是這裡的常駐居民,就有百萬之眾。

這雖不及北武郡數百萬的居民那麼多,但也算不小的數目了。

沈銳此時便站在這舒陽城外。

舒陽城的城牆,比之峻河縣,要高上許多。這些城牆都是青石,大多都是從深山所採,再由人工搬運,人工修築而成。

城牆下,是峻河縣所沒有的護城河。護城河很寬,其內的水裡,時不時還有龐大的黑影從水中閃過。

沈銳不知這水裡的東西是什麼,但光從外相來看,便知道這護城河中的東西,定不是什麼善物。

由於舒陽城有護城河的關係,所以這過往的人,只能從一座城牆上下放的橋樑透過。

橋樑長寬約十丈,足夠來往許多人經過。

但即便如此,橋樑上還是人滿為患。

舒陽城周邊的百姓,黑河州的商隊,時不時還有一些峻河縣看不到的宗門修士。

黑河州雖說有無相宗這一大宗,但山野之間,亦還有許多小宗門。

峻河縣之所以沒有,是因為峻河縣內,並沒有修士們交易的黑市。

而這舒陽城,資源頗多,來往之人頻繁,故而有供修士們交易的黑市。

正因如此,才能時不時看到一些身著制袍的入品修士。

路邊外,此時有一商隊馬車正拖載著許多貨物,準備行駛入城。

馬車最前,是一位騎在高頭大馬上,身著綢衣,佩玉持劍的公子哥。

公子哥騎著馬,傲氣巡視著周圍的人群。

直至城頭守衛前,這公子哥才意猶未盡的下了馬。

城頭守衛似與這公子哥認識,二人有說有笑。

不多時,公子哥從腰間拿出兩枚銀錠,分於這城頭守衛後,隨即又騎上他的馬,帶著商隊,進入了舒陽城。

沈銳與幾位身著麻衣的農人,就排在這商隊後面。

輪到他們進城時,一臉嚴肅的守衛,攔住了其去路。

“是本城人麼?是的話,就將牌信與我。”

守衛滿眼不耐煩。他看出這幾個人,壓根不是舒陽城的居民。

但礙於公務,他還是要將這段話說清。

沈銳身旁這幾位身著麻衣的農人,他們背上或揹著竹簍,手上或拿著竹筐。

這一眼,沈銳便知道,這些個人,大抵是周圍的村戶。

村戶們提著鄉野的野貨山味,大抵是想入這舒陽城,換些銀錢或物資。

村戶中,一位面板被曬得黝黑,體態矮小,臉上長滿皺紋的老婦,走向前道:

“官爺...我們是舒陽城周邊的...”

老婦一邊說話,一邊從兜間掏出文錢。

守衛不耐煩擺手,打斷道:

“八個錢。”

老婦摸索著文錢的手,頓了頓。

她臉色害訝道:

“之前...不是七個錢嗎...”

守衛道:

“八個錢。”

“不交的話可以走。”

老婦羞愧得將頭低下。

“我交...我交...”

老婦從爬滿皺紋的手掌上數出八個銅板,小心翼翼遞給身旁的守衛。

守衛將錢丟在地上,惱道:

“每個人八個錢。你身後那幾個人不要錢了嗎?”

“老東西,看你也不是第一次來舒陽城了。誠心拿你官爺我開涮是吧?”

老婦見自已的文錢散落一地,急忙彎下腰,從地上將散落的文錢,一一撿起。

正當她撿到最後一文銅錢時,卻發現那枚銅錢掉落在守衛的腳邊上。

老婦有些害怕,但她依舊捨不得這一文錢。

她佝僂著身子,慢慢向守衛腳邊的一文錢挪去。

守衛瞧見老婦的動作,也看到了他腳下的文錢。

等到老婦伸手摸住這一枚文錢時,守衛同時伸出腳,死死將腳下的文錢踩住。

老婦畏縮地將頭抬起,卻見守衛滿臉笑容,道:

“拿走呀,拿走呀。”

“你將這銅錢從我腳下拿走,我便不收你們進城的費用了。”

老婦聽罷,想到能剩下三十多枚文錢,咬咬牙,使出力氣,試圖將守衛腳踩的文錢拔出。

在老婦身後,那幾個與她一起隨行的晚輩,沒有一個敢上去幫助。他們只得看著。

老婦起初是兩腳蹲在地上拔,後面又直接將身體坐在地上拔。

但無論她如何使勁,她都未能將這文錢,從守衛腳下拔出。

時間,過去了十息。守衛眼見後面排隊的人越來越多,怕耽誤事,便不再想與這老婦玩鬧。

“老東西,這麼久還撿不起來,就趕緊滾吧!”

守衛將腿鬆開,老婦也將這文錢撿起。

正當老婦欣喜地將文錢舉起時,卻見身前的守衛狠狠踢出一腳,向自已踹來。

守衛這一腳越來越近,老婦的神色也由驚喜變得恐慌。

若是被這一腳結結實實踢中,這位頭髮花白的老婦,定會被踢傷。

“咻!”

就在這時,一道破空之聲划來。

一顆鵝卵石,不知從什麼方向,飛射過來,直直打在那守衛踢出的那腳上。

守衛被這鵝卵石擊中,他那踢出的一腳不僅沒有踢出,自已還反而狠狠摔了一跤。

倒地的守衛吃痛不已,他看著身前的隊伍,吼道:

“是誰?”

“究竟是誰敢打官爺我!”

城門出現這般狀況,守城的守衛,魚貫從城牆上而下。

不到五息的功夫,這倒地守衛的身後,就多出三十餘名身著鎧甲,手持長戟的護城守衛。

三十餘名守衛中,走出一位身著精甲,腰挎長刀的男人。

男人走出來,舒陽城外原本還有些嘈雜的橋樑上,頓時鴉雀無聲。

男人看了眼倒地的守衛,又看了眼面前的人群。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倒地的守衛,從地上爬起,他被石子打中的腳踝處,已腫起一個大包。

“林大人...這群人,他們有人襲擊我!”

林大人不屑地看了眼從地上爬起的守衛。

他的餘光,亦看到了地面上的鵝卵石。

他不是很想管這種事,但這守衛現在在他手底下受傷,也不得不管了。

林大人緩緩走到人群前,給予橋樑上的普通百姓們,莫大的壓力。

“究竟,是誰幹的?”

人群之中的沈銳,亦有些好奇。

那擊中守衛的鵝卵石,並不是沈銳所丟的。

沈銳唯一能斷定的是,那破空石子,出自身後的這群人。

沈銳向後望去,只見他身後的橋樑之上,已是烏央央的一片。

出了這檔子事後,守衛已暫時不讓人入城。

故而橋樑上的人,越來越多了。

那老婦見狀況變成這樣,滿面驚恐。

就在越發緊張之時,人群之中,走出九個壯碩的漢子。

其中為首的漢子,道:

“是我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