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斤黃豆足足出了四斤內酯豆腐,能做出整整十碗豆腐腦!”
聽了安寧的話,雲秀孃的眼中露出了濃濃的震驚!
黃豆是自家種的,送到鎮子上的糧鋪收購,一斤最多不過三四文。
至於那些山貨,更是全都野生野長,最多隻是花費些功夫去採摘罷了!
就算是加上雞湯,柴火,和調料錢,一碗山珍豆腐腦的本錢,也絕對不到一文!
她的餛飩只有兩文利,還要每天起早貪黑,累死累活,相比之下,豆坊的利潤,已經可以稱得上是暴利了!
雲秀娘暗自咋舌,沈渝微微一笑。
“李家用的是滷水點豆腐,一斤黃豆最多隻能出二斤豆腐,成本比我們多上一倍,加上他們還要付夥計的工錢,六文倒也算不得貪心。”
內酯豆腐操作簡單,口感柔嫩,產量翻倍,蛋白質含量也更高,只要已經問世,便定然會狠狠衝擊傳統豆坊的生意。
若不是李家這次主動上門惹事,沈渝本也不想出手。
“明日咱們便帶上這山珍豆腐腦一起出攤,不過,咱家可僱不起夥計,點內酯豆腐之事,怕是隻能交給寧嫂子了。”
霍臨淵前幾天給她當“托兒”,短期內不好在鎮上露面,留在家中,正好可以幫忙做些磨豆子,煮豆漿之類的粗活。
安寧何嘗聽不出她話中的意思。
阿渝看似做事風風火火,其實心思卻最是細膩,早就看出了她也想幫家中分擔一二,這才故意將內酯豆腐的買賣交給自己。
“阿渝,你放心吧!我絕對不會扯你們後腿的!”
她躍躍欲試,神情狂喜,可過了一會兒,便皺著眉頭冷靜下來。
“只是……這買賣全靠阿渝那神奇的內酯粉,這東西想必很是金貴吧?”
“咱們的豆腐腦只賣三文錢,就算是三七分成,阿渝,你怕還是賠本的啊!”
此言一出,雲秀娘也臉色凝重地點了點頭:“阿渝,你的好意我們心領了,可若是為了幫我們出氣,便讓你吃啞巴虧,這可不行!”
她們婆媳二人擺明了不願白白佔了沈渝的便宜,讓她心中更是多了幾分感動,微微一笑,擺了擺手。
“大娘,寧嫂子,我不妨便也明說了,這內酯粉雖然是世間獨一份的,可於我而言,卻是垂手可得之物,算不得金貴。”
倒不是她打腫臉充胖子,空間實驗室裡,製備各種新增劑的儀器應有盡有,她只需要負責開啟開關,注意一下儀器的執行狀態就行。
不然的話,她也不敢如此手敞地隨意取用。
“大娘,若是你們當真覺得過意不去,倒是也不必和我三七分成,只要將磨豆漿留下的豆渣全都給我就好了!”
聽她之言,雲秀娘臉上的疑惑之色更濃。
豆渣?這東西雖然也可以和黑麵攙在一起,做成餅子,但卻著實算不上可口,也不是什麼新鮮吃食。
加之豆渣餅極容易變質,尤其如今天氣也漸漸熱了起來,恐怕就算是做了出來,在鎮子上的銷路也不會好。
沈渝見雲秀娘嘀咕,笑道:“大娘,您放心吧,我正想推出一種新口味的澱粉腸,您這些豆渣,可巧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聽她言之鑿鑿,雲秀娘只能將信將疑地點了點頭。
“咱家也沒有牲口,這些豆渣最多隻能用去漚肥,既然你要用,那就全給你留著!”
沈渝的臉上露出了胸有成竹的微笑。
太好了!
既然現在已經有了海苔口味的澱粉腸,那怎麼能少得了海苔的絕配,肉鬆?
雖然她知道肉鬆的做法,可是,在這窮山溝裡,即便是碎肉,也貴得令人咋舌。
眼下這些豆渣,正好可以做成素食主義者們追捧的“豆渣素肉鬆”!
說幹就幹,沈渝在鍋里加上了些葷油,然後便將豆渣一股腦倒了進去,小火慢慢翻炒,不多時,那些豆渣便吸收了油香,鼻內炒得酥脆蓬鬆,如同金沙一般。
她盛了一小盤,加上些焙好的海苔碎,還撒上了些芝麻,招呼雲家婆媳兩個和霍臨淵來嘗味道。
“阿渝,我活了大半輩子,竟從來不知道,豆渣還能做得這般味美!”
雲秀娘才剛吃了一口,眼睛便亮了起來,安寧也點頭附和:“是啊,這豆松若是用來配粥,滋味絕了!”
眼看豆松得到了幾人的一致好評,沈渝便也放下心來,一邊任由系統源源不斷地繼續加工澱粉腸,一邊找了個乾淨的角落坐下,慢悠悠地將豆松用黃紙包成小包。
以後,雲家會源源不斷地產出豆渣,製成的豆松如果單單只是靠著她推出的新口味澱粉腸,是絕對消耗不完的,雖然加了葷油炒制,的確可以增加保鮮期,但最好還是儘快賣掉。
霍臨淵削完竹篾,無比自然地坐在她的身旁,隨她一起分裝起來。
他偶爾會抬眼問沈渝一句,每份豆松的分量是否合適,其餘時間便埋頭專心手上的活計,兩人相對無言。
他的手指修長靈活,關節處帶著因常年持劍留下老繭,指骨分明而有力,一絲碎髮從纏住頭傷的繃帶中滑落下來,不安分地在他額前搖曳。
許是因著這亂髮礙眼,霍臨淵微微蹙起了眉。
沈渝不由看得有些呆了。
這場景,怎麼居然有種兩人儼然已經老夫老妻的既視感?
而且,這男人,怎麼好像越看越順眼了?
穿越之前,她每次回家,都能聽到母親絮絮叨叨地指責父親的不是。
洗碗不洗鍋,洗衣不曬衣,丟過的垃圾桶不會被套上新的垃圾袋,用過的吸塵器裡,已經塞滿的灰塵永遠不知道要去倒掉……
這些雞毛蒜皮的瑣事,消磨了父母的感情,更是成了卡在沈渝心中的一個結。
因為承擔了更多不被看到的隱形家務,溫柔的母親最後竟然變得歇斯底里,冷漠的父親卻只覺得她無理取鬧。
耳濡目染如此不堪的親密關係,沈渝對“戀愛”望而卻步。
長久以來,她本已經習慣了事事親力親為。
可霍臨淵,好像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