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途白加黑就離了陳媛的車,開始瘋狂的往胡鯉漁的手機上撥打電話,最後都是佔線的提示。
無法想象會發生什麼,極度的恐慌佔據了白加黑的心扉,白加黑打了輛車開始瘋狂的往胡鯉漁的學校趕。
胡鯉漁的家在東北,在滬海屬於無親無故的那種,她消失在醫院,那能去的地方似乎只能是學校。
在白加黑瘋狂的催促下,計程車很快的跑到了胡鯉漁所在的大學,如無頭蒼蠅一樣跑遍了偌大學校的每一處,逮住同學就瘋狂的問,白加黑就像瘋子一樣竄在這所校園裡。
但是到最後白加黑都沒有找到胡鯉漁的一絲蹤跡。
夕陽漸漸西下,白加黑有些失魂落魄的走出了校園,那血紅色的殘陽給白加黑心底帶來樂無盡的陰翳。
有些惱怒的踢飛了一個空的易拉罐,那個易拉罐在空中劃出一條弧線,最後骨碌碌的滾入一個巷口,白加黑的眼睛剎那亮起來,一道靈光出現在白加黑的腦海裡。
小魚兒在滬海還是有一處住處的,就是白加黑曾經去過的那個出租屋,而那個出租屋就在易拉罐滾入的那個小巷裡。
來不及多想,白加黑拔腿飛奔而去。
……
……
當白加黑到達胡鯉漁租住的那個屋子的時候,殘陽的最後一點正好被遠處的樓宇吞沒。
在影影焯焯的光裡,白加黑看到胡鯉漁租住的屋子破舊木門是緊緊關著的,似乎並沒有人在裡面。
“小魚兒,你在嗎?”白加黑輕輕敲了敲門。
沒有動靜從屋裡傳出來,可是白加黑不想放棄這最後的一絲希望,於是抬起腳一腳就將屋門踹開了。
開啟屋子的燈,房間裡並沒有看到胡鯉漁的身影,但是那張桌子上卻放著一個ipad,正在放著歌曲,而在那小小的浴室裡則是傳來嘩嘩的水聲。
顧忌不上其他的東西,白加黑徑直跑向浴室,然後推開了浴室的門。
小魚兒是在浴室裡面的,但是是躺在地面上的,雙眼無神的透過蓮蓬頭裡噴出的水流看著天花板,一隻雪白的手臂橫陳著,一道長長的血口出現在這隻手臂的腕上,水流不停的將血口翻湧出的紅色帶走,在地上結成一道道紅色的小河。
白加黑顫抖著雙手撥打了急救電話。
在白加黑打電話的時候,小魚兒有些艱難的扭了扭頭,已經沒有一絲血色的臉上勾勒出一個悽美的笑容說:“白哥,心裡想著見你最後一面,結果你就來了,我這也算是心想事成吧?”
結束通話電話,白加黑甚至忘記去關水龍頭,顫顫巍巍的跪倒在小魚兒的身旁,努力的去捂著小魚兒的傷口說:“小魚兒,你不要說話,堅持住,救護車一會兒就來了。”
“我要說,我怕有些話我再不說就再沒有機會了。”小魚兒堅持著,臉上依然是帶著笑容的說:“白哥,其實我從頭到尾都是喜歡你的呢,就連我自己也搞不清是怎麼回事,這情啊愛的應該是最難講究的吧?是想著一直喜歡你的,沒想著一定得到,只是覺得要順心意的爭取一下,但是後來就不得不放棄了,因為沒辦法了,我染了那東西啊!我控制不了自己,我像瘋了一樣,我配不上你了!”
小魚兒說話的語調漸漸低了,接著開始有些斷續說:“白哥,你說……為什麼會有那東西?為什麼人要……彼此傾軋呢?”
“小魚兒!”白加黑眼眶紅了,接著帶著哭腔說:“你太單純了!”
“可是現在我感覺自己好髒啊,我怎麼洗都洗不乾淨,那些東西都埋進了我的血液裡,無論如何都帶不走了!”小魚兒似乎恢復了一些力氣,話語重新連貫起來,另外一隻好的手開始往自己的身上撩水。
這場景像極了迴光返照,白加黑急忙將她那隻手止住,然後顫聲說:“不是這樣的小魚兒,你還有機會的,你以後的路還長著呢,你太傻了!”
“你這語氣好像我爸爸啊,他就總說我傻!”小魚兒竟然咯咯笑起來,接著目光有些渙散說:“好像再見一次爸爸媽媽啊,沒有機會孝敬他們了,辜負了他們二十多年的辛苦。”
眼淚和鼻涕終於流滿了白加黑的面頰,白加黑只能拼命的搖頭。
“熄燈了麼?”小魚兒突兀說。
白加黑看著浴室上明晃晃的燈,然後拿手在小魚兒的眼前晃了晃說:“小魚兒,你看得到我的手麼?”
小魚兒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搖了搖頭後臉上那抹殘餘的笑容漸漸消失了,說:“哥哥,我有點冷。”
白加黑瘋了一樣抱起小魚兒,死死的將小魚兒裹在胸膛裡說:“好一點了麼?”
“很暖呢?就像那天晚上在那家賓館裡一樣,其實那天我什麼都知道。”在這個時刻,小魚兒終於透露出了一點獨屬於她的小秘密。
如同被一柄錐子紮在胸口,白加黑瞬間心疼的無以復加。
不過這個時候,白加黑也終於明白了該做什麼,抱著小魚兒跌跌撞撞的出去,準備找來被子和止血紗布。
“哥,你說真有天堂和地獄麼?我被惡魔引誘了,去不了天堂的吧?”小魚兒在白加黑的懷裡喃喃著。
“不要多說話,你這樣的精靈只屬於人間,你還要長命百歲呢!”白加黑慌里慌張的奔向床邊,嘴裡不停的叨咕著。
小魚兒沒有回應了,一隻胳膊突然垂下去。
白加黑驚愣的低頭,於是看到小魚兒那雙眼睛一點點合上了。
抱著小魚兒的白加黑再次跪倒在了地上,看著無聲也無息的小魚兒,白加黑的目光瞬間失去了所有光彩。
白加黑以前是一直拒絕小魚兒的,但其實與其說是拒絕,不如說是逃避,在小魚兒面前白加黑總有一種自慚形穢的感覺,因為小魚兒身上帶著股白加黑缺失的陽光味道。
但就在現在這個曾說過想去撒哈拉大沙漠走一遭,想要去大江大海里攪一番的小魚兒,就這樣在白加黑眼前閉上了眼睛!
白加黑想守護在光明裡的白蓮花,凋謝了。
“不!”
抱著小魚兒,白加黑髮出一聲淒厲的嚎叫,眼前的再度有無邊的黑暗襲來。
在要被無邊黑暗淹沒的時候,洶湧的記憶如潮水一樣翻湧起來。
兩個人倒在屋子的正中,ipad裡放的歌卻還沒停息,是第一次見到胡鯉漁時聽她唱的那首《被馴服的象》。
到底要笑的多虛偽,才能融入這世界。
每個人的臉上都像是貼了張一樣的假面。
想不起我在做什麼,想不起我在想什麼。
想不起靈魂深處到底發生了什麼。
……
想不通自己怎麼了,想不通世界怎麼。
想不通心靈深處,到底變成了什麼了。
……
迷霧,迷霧,在迷霧,我驚覺在原地踏步。
到底是誰把我心矇住,不想再糊塗
……
誰能指引我一條路,帶我走上正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