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進到牙行中。

跟自己想像的有些不同，本以為像是會客廳一般的牙行看起來卻是簡陋之極，幾張掉漆的方桌，胡亂放置的板凳，皆讓自己有些大感失望。

就在沈昱打量著這裡面的擺設時，裡面的人也在好奇地打量著他，不對，準確地說是在打量站在他身邊的九妹。

終於有人按捺不住地走了過來，笑道：“公子這是打算轉手？”

“轉手？”

沈昱一愣，茫然地問道：“轉什麼手？”

那人扭頭衝著九妹一點頭，笑眯眯道：“公子不是心知肚明的嗎？這個價怎麼樣？”

說完，那人在下面偷偷伸出兩根手指。

這時沈昱才反應過來，敢情他以為自己是來賣九妹的。

想到這，臉上的表情頓時變得有些難看，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沉聲道：“誰說我是來賣人的，我是來買人的.”

“哦.”

那人頓時反應過來，連忙裝腔作勢地往臉上扇了一下，道歉道：“對不起對不起，都怪小的有眼無珠，冒犯了姑娘，公子這是打算買什麼人？”

“買兩個小丫鬟，要勤快的那一種.”

“哦，明白明白.”

那人臉上露出一絲色眯眯的笑容，接著揮手道：“公子跟我來.”

沈昱有些意外，好奇道：“現在就有現成的人選？”

“按理說呢，一般的時候都是要等些日子的，只不過今天公子運氣好，剛有一批犯官的家眷送過來，公子可以先行挑選.”

接著，那人回頭看了一眼九妹，突然湊到沈昱耳邊輕聲道：“這批姑娘素質極好，琴棋書畫全都精通，公子有福了.”

看他那色眯眯的樣子，沈昱心中就有些作嘔，自己也懶得跟他解釋什麼，板著臉，一句話也沒說。

從沈昱的表情上看，那人就知自己的馬屁怕是拍到了馬蹄子上，也不好再跟沈昱講什麼，領著他穿街繞巷，來到了後面一間宅子，剛一推門，沈昱就愣住了。

宅子其實並不是很大，規規矩矩的三間房的佈局，院子裡也沒有什麼多餘的裝飾，只是每間門前都站著幾位女子，跟電視劇裡面身著漂亮花衣的女子不同，這些人只穿著簡陋的灰布棉衣，一個個灰頭土臉，臉上也沒什麼血色，一付麻木不仁的表情。

看到那人領著沈昱進來的時候，四周的目光全都落到了沈昱身上，那牙子剛想開口，突然人群中便衝出一個女子，撲通一下就跪到沈昱面前，語氣急促道：“公子帶我走吧，我什麼都會做，每天只要給兩頓飽飯吃就行.”

沈昱哪見過這樣的陣仗，當時就被嚇了一跳，連忙退後了一步道：“大嬸你先起來，有話好說.”

“噗嗤！”

一旁的九妹忍不住偷偷笑了出來，湊在沈昱耳邊輕聲道：“這裡不能叫大嬸的，哥哥犯了她們的忌諱.”

這也有忌諱？果然，當那女子聽到沈昱喊她為大嬸的時候，臉色頓時一變，直接從地上站了起來，頭也不回地走掉，很快便消失在人群之中。

那牙子憋著笑來到沈昱身邊，輕聲問道：“公子想要多大年齡的？先跟我說一說.”

“嗯.”

沈昱想了想，輕聲道：“年紀最好不要太大，要老實穩重一些，至於琴棋書畫這種事，我讓買來當丫鬟的，又不是買來當小姐的，自然用不到.”

“行.”

牙子臉上露出一絲無奈，畢竟丫鬟跟丫鬟的價碼也不同，當下人的丫鬟跟會彈琴的丫鬟怎麼可能是一個價格，本以為能在沈昱身上賺筆大錢，現在看來人家只是想買兩個便宜丫鬟使使罷了。

帶著一絲遺憾，牙子衝著院子裡喊道：“年紀小的都站出來，年紀大的全都回屋子裡去，動作都麻利點.”

一聽只要年輕的，人群中傳來一陣嘆息聲，不大會的功夫，院子裡就只剩下一些年紀小的姑娘在，就在沈昱打算從中挑選兩個的時候，那牙子突然嚷道：“那大雙小雙怎麼不出來？你們再不出來，今晚的飯可就沒了.”

“沒了就沒了，餓一頓又死不了.”

廂房中傳來一個倔強的聲音，沒來由卻讓沈昱想到了九妹。

“你……”很顯然，牙子拿這兩個姑娘沒有什麼太好的辦法，氣得咬牙切齒道：“聽清楚了，你們要是再不出來，以後也別想吃飯了.”

“哼，你嚇唬誰呢，買我們你是花了銀子的，就這麼把我們餓死，賠的可是你們.”

牙子被氣得腦袋一陣陣的眩暈，深呼吸了好久，這才平復下來心態，勉強地笑道：“她們不肯出來，我也沒辦法，只能麻煩公子在這些人裡挑選兩個了.”

沈昱猶豫了一下，試探地問道：“我能不能見見裡面的姑娘？”

“你想見她們？”

牙子都傻了，想著這小子腦袋是不是有病？他要老實、忠厚的，可是這兩個人明顯跟他的要求不對路，小的還好，一句話也不說，可是那大的脾氣犟得跟頭驢似的，誰都拿她們沒辦法，現在聽沈昱居然主動要求去見她們，牙子還巴不得高興呢。

“來來來，公子請進.”

牙子其中一扇門給推開，還沒等沈昱進去，一股難聞的味道便撲面而來，沈昱忍不住捂住口鼻，倒是九妹對這味道頗為習慣，直接跟了進去。

進屋時，眼前突然一黑，等到沈昱習慣這裡面的光線時，卻對面前的一切大吃一驚，屋子裡倒是足夠大，只是卻連一件像樣的傢俱都沒有，地上只是隨意地鋪了一層木頭，然後便是黑得都看不出顏色的被褥。

這裡居然還能住人？沈昱心裡幽幽一嘆，就在這時，自己似乎覺得有人好像在看著自己，扭頭看過去時，只見角落裡有雙倔強的眼神正死死地盯著自己，看到自己看到她時，也沒有躲避之意，倔強的表情上反倒是透露出濃濃的戰意。

“你就是大雙？”

沈昱往前走了幾步，饒有興趣地打量了她一番。

“是又怎樣？”

那女孩瞪了沈昱一眼，接著威脅道：“我警告你不要買我，也不要買我妹妹，不然的話，我絕對會讓你後悔的.”

沈昱似乎被她的話給逗笑了，笑著搖了搖頭道：“怎麼，難道你是打算在這間豬窩裡過一輩子不成？就算你能忍受，你也得替你你妹妹考慮一下？到了我那裡，別的我不敢保證，每天三頓飯終究不會餓到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