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為了救治病人，老師說過，古代有扁鵲和華佗這樣的神醫。”

男孩高舉手臂，興高采烈地展示他的新知。然而他的歡快與陳飛皺緊的眉頭形成了鮮明的反差。

韓遠洋一直站在一旁，見陳飛流露出這樣的表情，心中不禁一緊，急忙問道：“陳主任，我兒子的情況如何？”

陳飛擺擺手，未作答，而是換手繼續診脈。

男孩似乎察覺到了陳飛神色的變化，他閉上嘴不再言語，只是默默看著陳飛，偶爾還會發出一聲輕笑。

他覺得陳飛此刻的樣子很是有趣，將來他也要皺著眉頭為別人診脈。

十幾分鍾後，陳飛鬆開手指，結束了診脈。

“張開嘴，我要看看你的舌苔。”陳飛示意男孩張嘴。

男孩立刻大大地張開了嘴，他略顯紅色的舌質和薄黃微膩的舌苔一覽無遺，這是典型的溼熱下沉症狀。

“小朋友，去玩一會兒吧。”

陳飛輕輕拍了拍男孩的肩膀，示意他可以離開了。

男孩看了看奶奶，韓老太太還未覺察出異常，但韓遠洋在一旁提議：“媽，你帶他出去走走吧。”

韓老太太仍未察覺到不對勁，她沒有回應韓遠洋，反而轉向陳飛問道：“陳主任，我孫子的病情沒事吧？”

\"幼童啊，有時體內熾熱躁動，會出現如血之尿液的異象呢。\"

她彷彿在自我安慰，甚至扮演起巫醫的角色，語調堅定無疑。

陳飛皺緊雙眉道：“你們先帶孩子離開，我有些話要與你家小子單獨談談。”

韓老太太看到陳飛面色凝重，心中一緊，臉色瞬間蒼白：“難道……”

\"別胡亂猜測，作為親人，你的責任是陪伴，不是自我困擾。\"陳飛嚴肅地開口，制止了老太太的擔憂。

韓老太太滿面憂色地看著大孫子，隨後默默牽起他的手向外走去。

待祖孫倆離去後，韓遠洋迫不及待地走上前詢問：“陳醫師，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他的焦急讓他顧不上尊稱，直接喚陳飛為醫師。

陳飛更欣賞這樣的稱呼，而非那些頭銜職務。

\"你兒子以前有過嚴重疾病嗎？那種足以威脅生命的病？”陳飛直視韓遠洋，嚴峻地問道。

韓遠洋仔細回憶，然後想起一件事，急忙說道：“去年夏天，大約六月間，我兒染上了赤疹熱，渾身紅疹，且發熱高燒，不過經治療已康復。”

\"可是疹子消退後不久，他就開始腹部劇痛，痛到不敢觸碰。\"

韓遠洋想起這些，便詳細告訴了陳飛。

陳飛聽完，特別是聽到腰部不能伸展的痛苦，他敏銳地追問道：“是哪邊疼痛？左側還是右側？還有，腹痛時大小便是否異常？”

韓遠洋聽陳飛問及，才想起兒子那時似乎也有血尿，只是顏色很淡，他們就沒太在意。

\"我記得那時我兒也有血尿現象，不過顏色很淺，很快就沒有了。”

\"從那以後，再也沒有出現過血尿的情況。”

儘管韓遠洋每天忙於工作，但他對孩子的關愛無微不至，所以對孩子的狀況瞭如指掌，問必答，答必詳。

\"我這麼說吧，你兒子可能是患了腎炎，但要確診還需要藉助西醫學的檢查。”

\"如果想要了解清楚，可以帶他去做尿液常規檢查，再加上靜脈腎盂造影，或是進行抗酸試驗。”

\"這樣就能診斷出是否患有腎炎，以及是何種型別的腎炎。”

\"如果你不想了解得那麼詳細，也可以在這裡服用草藥，我會保證他康復無礙。\"

陳飛敢於對這個病例作出這樣的承諾，是因為他對這種病症有著十足的信心。

他先前的話，只是想告訴韓遠洋，如果想了解病因就去西醫檢查，如果只想治癒，來找他開藥就行了。

韓遠洋聽陳飛這樣說，確實有了弄清楚病情的念頭。

說實話，中醫確實能治病救人，只是那些道理太過深奧，讓人難以理解。

西醫那邊則直觀得多，幾份報告一擺，哪裡出了問題，損傷多大，是否腐爛，一切明瞭。

在這樣的清晰診斷下，病人和家屬都能明白...

這就是神秘的治療之力，無比強大的力量。

\"那個，陳醫師，不如讓我帶孩子去看看吧？\"

韓遠洋微微一笑，略顯尷尬地提議道。

他確實渴望讓孩子得到清晰的診斷，至少要知道病情真相，心中才能有底。

只是他來找陳飛這位東方醫術大師，現在又打算轉向西方醫學，內心的搖擺難以避免。

陳飛淡然一笑：\"無妨，一切以病患為重。\"

\"好吧，陳醫師，您請稍候，我先帶孩子去腎臟診療所瞧瞧。\"

陳縣人民醫院的內科學科，多指的是傳統東方醫學。

但此院並非僅限於東方內科與西方外科，還有眾多其他領域。

比如精細劃分的五官科，包含眼科、耳鼻科、口腔科、喉頭甲狀腺科。

兒科，涵蓋小兒急診和小兒門診。

單獨設立的急救科。

再加上腎臟科、肝膽科、心血管內科、胸腔外科、神經外科等等。

還有放射治療科、麻醉科、護理科、後勤科、政事處、教務科、保衛科、財務科、院務科等。

這是一個典型的二級甲等醫院的構成，也是應有的專業分工。

然而在這個時代，醫院的評級制度尚未出現，縣級醫院就是縣級，區域醫院就是區域，省級醫院就是省級。

韓遠洋帶著兒子前往腎臟科就診，陳飛並未阻攔，反而向他們揮手告別。

陳飛總是忙碌的，即便韓遠洋離去，立刻便有掛著七號牌的年輕女病人前來求助。

從最初的男性健康科開始，再到肺臟胸科，再到兒科，現在又輪到了婦科。

有時陳飛覺得自已像個萬能大鍋，涉獵廣泛，但要說樣樣精通，那簡直是誇誇其談。

\"你好，我是內科的陳飛，坐下聊聊吧。\"

\"讓我為你把把脈。\"

\"看看你的舌苔。\"

\"你這是氣血虧損導致月經量過多，我會開些草藥，回去調理一下身體。\"

陳飛依然平靜地坐在診桌後，按部就班地為病人診治。

而韓遠洋帶著兒子真的去了腎臟診療所，準備給孩子做一次詳盡的檢查。

他們家經濟條件不錯，他本人也不缺錢，因此不能耽誤孩子的病情。

接近下午四點半，兩個小時後。

腎臟科的報告出來了，一位穿著白大褂的中年男醫生拿著幾頁紙走出診室。

\"哪位是韓文青的家屬？\"

他在走廊裡大聲詢問。

韓遠洋聽到醫生叫到兒子的名字，立刻站了起來。

\"是我！\"

韓遠洋的老母親，韓老太太也緊張不安地站立，注視著醫生。

\"結果出來了，是局灶性腎炎。\"

\"你們家人商量一下，是住院治療還是別的辦法？\"

韓遠洋只感到頭腦一片眩暈，果然如陳飛所診斷的那樣。

是腎炎...

韓老太太感到血壓驟升，眼前一黑，頓時昏倒，軟軟地向地面滑去。

韓遠洋幸好反應敏捷，及時抱住了老母親...

然而，他們都被震撼到了。

“孃親，孃親，別這樣驚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