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王爺居然招門客了。
招的還是那個被休夫的曲墨度!
這件事情像是瘟疫一般,在京城整個傳了開來。
不少王公貴族都側目,這衍王爺是要轉性了?
他們不得不思考蕭衍背後動作的原因。
曾經,他被朝堂眾人排擠的理由無非就是那幾樣:
一個是跟姚王爺的矛盾。這兩人都是心高氣傲的主,當初圍獵的時候因為一隻獵物結下仇怨,有心人又在從中拱火,導致如今水火不相容的局面。
另一個嘛,自然就是瞧不起門客制度,認為門客只是士大夫們的寵物,得罪了不少門客出身的要臣。曾經,他還放言這輩子不可能養門客。
可如今,他主動、親自去收了門客!
雖然名聲不好聽,但是這個舉動值得深思。
更讓人浮想聯翩的是,收了門客,就立馬迫不及待地跑去打臉姚王爺!
這讓人如何不能不多想?
大臣們紛紛拉長耳朵,提高警覺,提防衍王爺的風吹草動。
這件事情坊間都傳遍了,自然也傳到了那些心思活泛的人耳朵裡。
他們觀望了一陣子,發現王爺往來進出都有曲墨度的陪伴,兩人總是同進同出。
甚至,訊息活泛的,知道王爺的書童、參乘等紛紛下崗。
不少人頓時眼前一亮。
這是重用人才的表現啊!
他們開始蠢蠢欲動起來。
衍王爺收了曲墨度一人,開了先例,之後必定會再收。
當今計程車大夫們,誰家裡不是養了十個八個門客?而衍王爺目前門裡只有一個……
這是機會!
於是,衍王爺門前,不僅多了不少長得年輕貌美的適齡女子,還多了不少自覺帥氣逼人、羽扇綸巾的男子。
為什麼帥氣?
廢話,一切都要向曲墨度看齊。
他們既有顏又有才華,不像曲墨度,無才無德,還不輕易拿捏衍王爺?
不少人對成為王爺的門客志在必得。
而身為當事人的蕭衍對於自己造出來的風波一無所知。
他還窩在貴妃椅上,懶洋洋嘗著侍女遞過來的枇杷,聽著曲墨度講述的一些趣聞。
他已經聽了好幾天了,被曲墨度口裡的志怪聊齋世界迷得神魂顛倒的。
剛開始聽的時候,他晚上睡不著覺,就把罪魁禍首捉到床上陪他,才能睡得安穩。
後來習慣了,知道這世界上沒有女鬼,但已經習慣了曲墨度暖床,就延續下去了。
所以,眾人不知道的是,蕭衍的暖床丫鬟也失業了。
“王爺,王上有令,請您立刻進宮一趟,馬車已經備好了。”
“哦,知道了。”
蕭衍懶洋洋地支起身子,習慣性地往後一靠,就靠到一個帶著幽幽書卷氣的懷抱中。
那味道像是春天剛被破開的竹子,沾染了雨後泥土和青草的氣息。
他莫名想到了一句古詩,謙謙君子,如竹如蘭。
曲墨度是當得起君子這個稱號的。
“走,咱們入宮。”
作為新上任的參乘,曲墨度自然是跟著他一起去了。
路上,曲墨度向蕭衍告了幾天假,蕭衍的好心情立刻消失的無影無蹤,不禁拉長臉來。
“怎麼回事?”
曲墨度輕笑一聲,剝了一顆枇杷,仔細去了核,塞進他的嘴裡:
“您是知道的,草民自幼喪父,家母好不容易將草民拉扯大,如今年歲已高,子直不能常伴左右,所以給家母找了個老伴。”
清甜的味道在嘴裡化開,蕭衍心情總算不那麼糟糕了。
母親改嫁,這是大事,肯定需要曲墨度親手操持的。
不過,他十分懷疑,“你該不會是因為受不了母親嘮叨你休夫的事,所以圖個耳根清淨?”
“咳,家母跟繼父耐兩情相悅,我肯定是支援的。”曲墨度眨了眨眼,沒有反駁。
沒有反駁就是預設了。
蕭衍嚼了嚼果肉,“準了。”
蕭衍舔了舔嘴唇,似乎在回味枇杷的香甜,又似乎在感受剛才曲墨度手指不小心觸碰到唇瓣的柔軟。
“草民謝過王爺。”
“都說了多少次了,在人後,要稱我!”
草民草民的,多難聽啊,再說,顯得他們距離怪遠的。
曲墨度笑而不答,蕭衍知道他慣會用這樣的笑容拒絕自己,他卻捨不得打又捨不得罵,只能暴躁扯了扯自己的頭髮。
王宮到了。
蕭衍正經起來,領著曲墨度一路長驅直入,見到他的親哥哥,也是藺國的藺襄王。
行了禮,蕭衍又變得吊兒郎當起來。
都是自家兄弟,這裡又沒外人,蕭衍十分隨意,“王兄找我何事?”
“沒事就不能找你?”蕭升瞪了一眼被寵壞的自家弟弟。
起初聽見弟弟收門客,還以為他轉性了,要輔佐他穩江山,沒想到仍舊是這副吊兒郎當朽木不可雕的模樣,頓時來氣。
不過他先不著急生氣,望了望蕭衍身後的曲墨度。
這一看,他眼前一亮。
隔了這麼遠,彷彿都能聞見他身上散發的淡淡君子香氣。他光是站在那裡,這金碧輝煌的大殿都要黯然失色。
真是個漂亮的美人兒,要是……
蕭衍看出了自家哥哥動了點別的心思,連忙將曲墨度護在身後,“王兄,子直是我的,你就別想了。”
“咳,想什麼呢,你皇兄我是那種人嗎?!”蕭升用咳嗽掩飾尷尬,轉而說起了找他來要辦的正事,面色凝重起來。
別看這個弟弟平時吊兒郎當的,實際上文韜武略都勝於他,他們又是親兄弟,心中有事拿不定主意的時候,蕭升總愛跟這個寵愛的弟弟商量。
“與塗國一戰,現在雖僵持不下,但我方日漸頹勢,如何是好?”
蕭衍正經起來,這可是關乎國家安危的大事。
他細細思索,給蕭升推薦了一個將才:姚讓。
“哦?你不是跟他有矛盾,戰場上兇險萬分,這是想置他於死地?”蕭升似笑非笑。
蕭衍搖搖頭,“姚讓這傢伙,雖然胸無點墨,但武功還是勉強能看的,人又陰險,用兵跟地痞流氓似的,但是有效,用他,這場仗很有可能打贏。”
蕭升哭笑不得。
果然是死對頭,這個時候了都還要踩姚讓一頭。
不過他說得對,放眼朝堂,除了姚讓竟然提溜不出第二個人來了。
略一思索,蕭升同意了蕭衍的方案,“就按你的意思辦。”
兩人又聊了會兒,蕭衍才出門。
上了馬車,他眼神晶亮望著曲墨度。
“子直果然有先見之明,今天的話,跟你料想的分毫不差!王兄果然是想試探於我,看我有沒有取代他的苗頭。”
“王爺過獎了,草民只不過是瞎貓碰上死耗子罷了。”
蕭衍擺擺手,“總之,你救了我一次,重重有賞!”
說到這個,曲墨度幽怨地望了一眼蕭衍。
“王爺上次也是這麼說的。”
蕭衍先是疑惑,後來猛然記起,曲墨度說的是鬥雞那天。
他可不是背信棄義之人,主要是那天太高興了,轉頭就給忘了。
蕭衍尷尬撓了撓頭,“這次補上,一起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