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秀書不禁揉了揉眼睛。
站在門前換鞋的，哪裡是劉媽，分明是曲墨度！
曲墨度回來了。
程秀書下意識揚起笑容，“歡迎回家。”
“嗯。”
曲墨度淡淡嗯了一聲，似乎有些疲憊，尾音拖得有些長，不如初見時乾脆利落。
程秀書乖乖地過去接過他手裡的公文包。
曲墨度剛放手，程秀書猝不及防，手臂被墜得一沉。
看著曲墨度拿著平平無奇，沒想到居然這麼沉，也不知道裝了什麼……
程秀書把東西放到桌上，一回頭，曲墨度已經換好東西坐到沙發上閉眼假寐。
他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自己應該幹什麼。
沉默了一會兒，程秀書才想起來放在保溫桶裡的粥。
“曲先生，您……吃晚飯了嗎？”
“沒有。”
程秀書眼前一亮，“那您餓不餓，我做了一些粥，您要不要試試？”
曲墨度懶懶睜眼，看到程秀書期待的眼神，點點頭。
程秀書趕緊開啟保溫桶，將裡邊的粥盛一碗出來。
雪白的粥裡點綴著瘦肉和皮蛋，鮮香的味道隨著熱氣上升，最後飄散在空氣中。
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
這可是他奮鬥了一下午，唯一能夠拿得出手的成品。
抓住曲墨度的胃，勝敗在此一舉。
曲墨度坐在桌邊，拿起勺子，抿了一口。
“怎麼樣？”程秀書緊張地望著他。
雖然早就從劉媽那裡知道曲墨度會喜歡喝這個粥，但是一千個人心中有一千個哈姆雷特，他做出來的粥味道肯定是跟劉媽做出來的有差別。
這還是他第一次給別人做飯，不太清楚合不合曲墨度的口味……
程秀書撐著腦袋，眼睛眨啊眨。
他這兩天也沒有閒著，在網上學習了一些如何勾引男人的技巧。
那個博主說，男人一般抵抗不了可愛的事物。
他想了想，確實是這樣，於是照著自己喜愛的動漫人物學習了一陣子。
這是那個人物常做的動作，用在自己身上……應該會比較可愛吧？
程秀書不確定。
曲墨度視線果然落到了他的臉上。
不過下一秒，他眉頭皺了起來。
程秀書的呼吸亂了一拍。
這是……不滿意自己做的東西？
連曲墨度喜歡吃的東西都不能討他喜歡，他有些懷疑自己能否拿下這個男人。
他有些自己我懷疑。
下一秒，手指被輕輕捏住，拿了起來。
他下意識縮了縮，想到這是金主，又立馬止住動作，任由曲墨度牽著他的手。
曲墨度盯著雪白手背上泛起的紅色，有些不悅。
“你受傷了。”
他這是在關心自己？
“呃……小傷，不礙事的，過幾天就好了。”
曲墨度沒有說話，只是拉著人到沙發坐下，熟門熟路拿出醫藥箱裡的燙傷膏，細緻塗在傷口周圍。
他處理得很認真，程秀書盯著他低垂的臉有些出神。
他這是在關心自己。
很難想象，一個在娛樂圈叱吒風雲的男人，會低頭為他處理燙傷這種小傷。
這是好現象，證明自己在曲墨度心裡還是有地位的。
程秀書勾起嘴角，乖乖任由曲墨度動作。
曲墨度的手很大，很溫暖，握著他的手指，將他暖了個通透。
他這個人，也不是想象中那麼冷嘛。
“你是明星，到底要注意自己的形象，以後做飯這種事，交給劉媽就行了。”
程秀書微微一怔。
他自己都快忘了自己是明星了。
也是，雖然最近前公司沒有再打電話騷擾他，但是他還揹負了天價違約金需要還。
“我又不紅……再說，現在，已經沒有娛樂公司敢籤我了吧……”
程秀書苦笑。
唐栩森曾經放言，任何經紀公司籤他都是在跟唐氏作對，所以造成了前公司用計讓他離開的局面。
要不是這樣，他還不至於走投無路。
曲墨度看了他一眼，將最後一點傷塗好，從一旁的公文包裡抽出一沓簽約合同，已經擬好，乙方赫然寫著他的名字。
“這是……”
程秀書有些不敢相信。
“我暫時替你還債，你打工還給我。”
程秀書瞪大雙眼，“你……你幫我還了那一千萬違約金？”
曲墨度點點頭，“你畢竟是我的人，我替你還了這錢，免得唐栩森拿這一千萬做文章。”
“哦……”
早就知道曲墨度和唐栩森有矛盾，但他竟不知道曲墨度會做到這種程度。
點點異樣在心中升起。
他趕緊拿過那份合同，一字一句認真閱讀起來。
因為上一份合同需要賠償的事情，他找律師仔細研究過上一份合同，所以對一些可能會有坑的條款知道得很詳細。
合同裡，權利和義務都規定得很詳細，所有可能設坑的地方都不曾有陷阱。
這是一份十分公正的合同，甚至比一般經紀公司籤的要優厚許多，至少他看不出問題。
不過，這終究是他自己的經驗，不如律師來得專業……
程秀書咬著下唇，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你要是有疑慮，明天找律師看完再籤。”
程秀書捏著合同，有些遲疑。
他心裡是這麼想的，可是……
這麼做，會不會惹曲墨度不高興？
拿著合同找律師，也就意味著對曲墨度不信任。
信任，是兩人關係能夠維持長遠發展的基石。
他現在需要取信曲墨度，至少，不能讓他不悅。
看了一眼曲墨度，程秀書一咬牙，認真地看著曲墨度的雙眼，“不用了，我現在就籤。”
“你可想清楚了，我有可能會坑你。”
曲墨度拿出簽字筆在手指尖把玩，筆尖在冷白的燈光折射下，泛著冰冷的金屬光澤。
已經決定了，哪有後退的道理？
程秀書沒有猶豫，拿過來，翻到最後一頁，簽上自己的大名，然後朝曲墨度露齒一笑，“即使栽在你手裡，我心甘情願。”
曲墨度的手抖了抖，豁然起身，走到餐桌旁，將剩下的粥一口氣給喝完，鑽進了房間。
“我去洗澡。”
程秀書看到曲墨度有些泛紅的耳朵，笑得眯起了眼。
他也沒有想象中那麼淡定嘛。
不過……
望向臥室，程秀書知道，該來的還是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