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秦商深帶著人一直拖著沒有勁闖進辦公室，現在他們只能在地面上幹看著我們騰空而起。
“迪迪，先別走。”
我伸手輕輕敲擊了一下迪迪的肋骨，迪迪應聲懸停在半空中。
透過肋骨間的縫隙，我對上秦商深仰頭看過來的臉。
他似乎沒想到我們會中途停下，他臉上有迷霧，從原本的稀薄狀態瞬間變得濃重，像是生怕被我們看到他迷霧下的真實面孔。
如果是在現實中破案的話，像這種遮掩面目的兇手，我們大機率會考慮他是受害者的熟人。
但現在是在夢境中，我也不排除他因為是惡魔的面孔普遍不好看所以不願意以真面目示人這個理由。
秦商深對夢境的掌控能力我們之前便有所預料，但當我看見他周邊像是時間停止的空間狀態心中還是不免一沉。
大到巨石小到培養液的液滴全部停止在半空中，秦商深和他帶過來的人手身上並沒有沾染到一絲塵埃。
意料之內也是意料之外。
夢魘教會作為夢境出現的源頭（目前來看），我能想象的到他們對於夢境強大的操控能力，但是能夠精細操控到這個程度還是很讓人心驚。
“李夜，只要你來，我可以把教皇交給你處置。”
聽了這話我甚至都沒過腦，直接就反口問道:“你確定？”
出賣自己的分身固然沒什麼大不了，但是在夢魘教會的這群教眾看來……那可就是他們的神不再庇護自己的信徒了。
教皇站在靜止的空間裡沒有回話，姿態依舊閒適。
“頭兒，你之前在夢裡殺掉他的分身的時候，他有這個能力嗎？”
範秋月之前在我們第一次進入到夢境組織內部的時候匿名出手，殺掉了秦商深的一個分身。
我看著秦商深所處的那片空間中全部被靜止在原地的那些教眾，緊緊的皺了皺眉頭。
就這種情況下別說是人了，就連蒼蠅飛進去都得被釘在那裡。
範秋月透過滴滴在腦海裡回覆我道:“沒有，他的那個分身表現的和常人無異。”
那就是他又“進化”了。
這個研究所今天一定要毀掉！
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秦商深的能力就已經提升到了這個地步，如果再放任他發展下去，我甚至預料不到他最後是否還需要製造夢境才能統治世界。
或許這個夢境中的研究所只是他眾多研究所中的一個，但沒關係，他有多少個我們就會毀掉多少個！
思及此，我面上顯露出又糾結又嚮往的神情。
“秦總，之前你說在現實中可以讓我當局長？”
投敵是不可能投敵的，但是在離開之前狠狠坑他一下還是可以的。
之前他說的是讓我和範秋月其中一人當局長，但我現在直接改成了我想當局長，也就是暗示他我是願意加入夢魘教會的。
現在我和範頭兒都處在同樣一個狹小的空間中，他如果真的想勸想我的話，應該也不會貿然出手去對付範秋月。
“對。”情商深的是語氣十分輕鬆，像是胸有成竹，甚至對於自己能左右省局局長人選這件事毫不猶豫。
我垂在身側的手在秦商深看不見的角度輕輕摩挲了一下。
魚兒咬鉤了。
然後我緊皺的眉頭微微鬆開，做出一副苦惱的樣子，“秦總，不是我不信您，但是您這空口白牙的，我也不知道您這是不是畫餅，是不是？”
我的話一說出口就見被秦商深靜止在原地的人眼珠子亂竄，像是憤怒又像是在恐懼。
我這句話有哪裡露出馬腳了？
還不懂我粉絲出個一二三四，秦商深的嗓音就徑直傳入我耳中。
“局長身邊有我的人，只要你想，明天局長就可以死於一場意外。”
我聞言瞬間扭頭看向身邊的範秋月，但是她並沒有注意到我的視線，似乎完全沒有聽到秦商深的話。
“迪迪，你聽到剛剛秦商深的話了嗎？”
他竟然能做到和迪迪一樣直接和我在腦海中對話？
“沒有，哥哥，咱們什麼時候走？”
迪迪所剩的力量並不足以支撐長時間的真身狀態。
得到迪迪的答案後，我沒有過多糾結這個問題，直接在腦海中回應秦商深。
“秦總，您容我好好考慮考慮。”
我一邊在腦海裡回覆秦商深，一邊用手輕輕拍了拍迪迪的肋骨。
下一秒，從我的頭頂傳來了劇烈的撞擊聲以及牆體碎裂的聲音。
迪迪用他僅剩的能量直接操控著真身往地面衝去，我所能看到的景色也在急速變幻。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已經離開了秦商深能夠在腦海中聯絡到我的最遠距離，我沒再得到他的回覆。
餘光無意中瞥見墜落的巨石在空中消散，我的心裡有了一個成型的猜測。
我直接在腦海中聯絡迪迪道:“你能定位到那群逃出來的人的位置嗎？”
“能。”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能量太少，迪迪回覆我的聲音簡略而又急促，甚至連平時打趣稱呼的哥哥也不叫了。
聽了他的回答我心中一定。
“迪迪，避開他們的逃生路線，還有趙展光和林醫生所在的位置。”
久違的興奮席捲了我的神經，我不自覺的握緊迪迪之前給我的骨刃。
“直接把這個研究所撞碎！”
迪迪沒有詢問我原因，但是他操縱真身上升的方向已經改變。
避開了需要顧及的人，迪迪的行為變得愈加自由放縱。
我甚至能感受到他骨子裡暴虐和毀壞的慾望。
我再一次在心中將迪迪這個種族的整個族群提升了一個危險等級。
迪迪裹挾著我們在空中來回撥轉方向。
“李夜？”
因為突然變換的前進方向，範秋月猝不及防之下被甩到了我身邊。
說起來，這次我們是真身入夢啊。
範秋月這張臉上難得露出茫然的表情。
我有些焦躁的情緒在對上她的目光之後，稍稍冷卻了下來。
“沒事。”
我輕輕搖了搖頭，低下頭微微垂眸，望向秦商深所在的那個大致的方向。
“有事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