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夢境完美還原了崇山市一高中過去的住宿條件。
男女生都住在同一棟宿舍樓裡,奇數層是女寢區,偶數層是男寢區。
出於對高三生的照顧,學校每年都會把高三生的宿舍調換到一樓。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夢境捏合了我和範秋月兩個人的經歷的緣故,今年的高三生人數意外的多,我和範秋月竟然都沒有被分到低樓層。
範秋月三樓,我更是直接分到了六樓。
“就送你到——”
“呦呦呦!這是哪個班級的變態啊?竟然在女廁所,不是想偷窺吧?”
我正想跟範秋月道別的話直接被樓道里囂張的聲音打斷。
“林硯,你白天不是很囂張嗎?還管我們夜哥,今天晚上你就在女廁所裡待著吧!”
“一會讓宿管大媽來好好看看咱們這位學霸的嘴臉!”
林硯?
我和範秋月剛還覺得他很可疑,現在他就又出現在我們眼前。
那群校園霸凌的學生聽上去有男有女,我和範秋月聽到他們往外走的腳步聲直接閃身躲到了樓梯間的鐵門後,不過他們沒有一個人是從這扇門走的。
“範頭兒,去看看?”
這場鬧劇不知道是不是被安排好的,但是既然都已經演到我們面前了總不好意思不去捧個場。
範頭兒和我的看法一致,她輕車熟路的從走廊裡的消防栓箱裡把兩瓶滅火器掏出來。
“給。”
她乾脆利落的拔掉保險,然後直接塞了一瓶給我。
因為霸凌小團體剛離開,走廊裡什麼人都沒有。
站到廁所門口,一眼就看到大開的窗戶和滿地的汙水。
範秋月拎著消防栓直接進去,挨個隔間檢視了一番。
直到走到最後一個隔間她衝我點點頭。
看來廁所裡只有林硯。
我走到範秋月身邊,隔間的門被鎖住了,不過看上去是從裡面鎖住的?
“誰?”
林硯此時的聲音完全不是白日裡那樣了,沙啞的同時,他的嘴裡似乎還含了什麼東西,說話含含糊糊。
謹慎起見,我和範秋月都沒有出聲回答。
最後這個隔間緊挨著窗臺,從下面的縫隙裡可以看到這個隔間平日裡似乎是堆放雜物用的。
我把滅火器輕放在地上,然後踩著窗臺一手扶著隔間探頭去看隔間裡的情況。
林硯的現狀出乎我的意料。
他渾身溼漉漉的靠在在隔間後面的擋板上,透過校服外套可以看到他是被布條綁在水管上的。
他身邊的蹲便裡面都是嘔吐物,不知道是不是他吐的。
不知道他之前遭遇了什麼,這狀況有點慘啊。
我一個晃神掰動了隔間的木板發出吱嘎的聲響,林硯抬頭看過來。
我靠!現在的孩子下手都這麼恨的?
他抬頭我才發現,他現在已經被揍成豬頭了。
怪不得聲音聽起來怪怪的,看他還帶著血跡的嘴角,他嘴裡的牙鐵定掉了幾顆!
林硯眼睛已經腫成了一條縫,我十分懷疑他抬頭也看不見我。
“李夜?”
哇,居然真的能看到是我?
“是我。”範秋月突然出聲道。
林硯的表情瞬間變換,原本就已經慘不忍睹的臉變得更加畸形。
這個反應......
腦海中似乎閃過了什麼想法,我竭力回想但是竟是再沒想起那個小小的苗頭。
“同學,你是誰?”
跟林硯的表情截然相反,他說話的語氣倒是弱氣又溫軟。
不等範秋月再次出聲,我眼看著他掙扎著坐直身體,再次垂下頭恢復半死不活的表情。
“你可以幫忙把我放出去嗎?他們把門鎖卡住了。”
聽他這麼說我才想起來去看隔間門鎖。
門鎖被劃到了紅色的關門標識處,看上去並沒有被卡住,但是我微微側頭調轉了一下視角之後,驀地發現門閥似乎被什麼細絲狀的物質給卡住了。
我轉身準備跳下窗臺,結果隔間裡的林硯就在此時又出聲了。
“李夜,你準備一聲不吭的離開嗎?”
我的腳踝微微一閃但最後還是平穩落地了。
朝範秋月比了個向後退的手勢,然後猛地砸開了隔間的門。
“他們打著你的名義校園霸凌,你又來救我,你是在打什麼主意?”
我和範秋月把林硯送到校醫室,校醫接了電話正在往這邊趕。
“我可沒讓人搞什麼校園霸凌。”
範秋月找到一包碘酒棉籤,我接過來拆開直接按在他被砸破的額頭上。
“他們經常欺負你嗎?”範秋月問道。
“沒。”林硯搖搖頭,“他們不止有我一個下手物件,只不過今天我說李夜的事被傳開了,比較惹眼。”
唔,夢境設定中我還是個校園霸凌的頭頭?
範頭兒質疑的目光掃向我,我當下比了個發誓的手勢。
天地良心,我可從來沒幹過這種缺德事。
“李夜,夜哥,我錯了。”林硯的聲音突然哽咽,“我願意當你的小弟了,你能不能讓他們放過我?”
啊這!我簡直欲哭無淚!
我真沒有啊!
好在範秋月還是很信任我。
校醫和班主任趕到後,我們說明了狀況,就不顧林硯有些失落的反應離開了。
“頭兒,這個夢境裡我是加害者?”
總覺得有些彆扭。
再次走到宿舍樓下的路燈下,範秋月捻了捻手上沾染到的碘酒。
“不,是受害者。”
啊?我是覺得不對,但是倒也沒這麼大膽直接反過來猜。
為什麼會是受害者呢?
我又想了一遍從入夢到現在發生的所有事,終於反應過來。
“如果我們今晚沒有在這個時間點晚回寢室,就救不了林硯,按照那個小團體的說法,宿管阿姨很快就會到,到時候怎麼回事全看林硯怎麼說。”
逆向思維想了一下,我又補充道:“不排除這是一場提前編排好的劇本,那就是可以讓我們救起林硯,那他們的目的......”
“就是讓林硯以受害者的身份近距離接近我們。”
範秋月清冷的話音配上透亮的月光,我整個人打了個寒顫。
我一直沒有放下對林硯的戒備,但是我不能否認的是,剛剛看到了林硯的慘狀,我確實覺得他有點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