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軒”的長戟上長出無數紅色的觸手,他狠狠地向我們揮舞長戟。
半弧形的紅色刀光閃過,一閃而過的觸手自由伸縮,抓住併吞噬所有被它們抓住的獵物。
不好!攻擊覆蓋範圍太大了,我們根本躲不過!
“跑啊!”
我扯住肖婧的胳膊,努力想把她拽離“高軒”的攻擊範圍,但她一動不動,像是長在了地上,只是專注的看著“高軒”。
“他不是高軒!”
怎麼回事?
剛才她還跟“高軒”打得你死我活,現在就舊情復燃了?
拜託!能不能清醒一點?他可是你的仇人!
另一邊的範秋月一邊躲閃觸手,一邊往我們這邊靠近。
“我知道......”
肖婧突然出聲,我看向她,她的眼角有一滴淚滾落。
“高軒!吼——!”
肖婧突然暴起,她高盛叫喊著高軒的名字。
或許是身體的肌肉記憶?“高軒”竟然真的轉身了!
“快走!”
範秋月飛撲過來,把我撲到一邊的碎石後面。
然後只見以肖婧為中心,灼眼的白色光柱直達屋頂,穿過屋頂,甚至像是直插雲霄!
光柱逐漸加寬,覆蓋的範圍越來越大,擴張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你瘋了!組織不會放過你的!”
白光之下我看不到“高軒”的身影,但是從他的語氣來看應該是被肖婧的大招打得很痛。
等到白光退卻,我和範秋月慢慢從碎石後面探出頭。
原本的鬼屋已經徹底被夷為平地,歡樂浪漫的摯愛樂園,現在活像是世界大戰之後的戰場,滿地都是正在哀嚎呻吟的男男女女。
肖婧呢?
“高軒”呢?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吧?
“哎!你們看!那裡是不是掛了個人!”
“啊!那是誰啊?”
“老公!我害怕!嗚!”
思緒被打斷,我抬眼看向不遠處的女人指向的地方。
從燈光高度來看,應該是摯愛樂園裡的摩天輪,但它現在只剩下一根光禿禿的柱子!
也不能說它光禿禿,畢竟柱子上燃燒著火焰,巨大的火焰在柱子上燃燒,活像是一根巨大的火炬插在地上。
至於他們說的人,我眯起眼睛仔細一看,好像真的有個人被固定在柱子上!
不會是......
我轉頭看向範秋月,她眼神中是跟我如出一轍的懷疑。
看樣子肖婧大機率是不會再次用大招了,我和範秋月快速朝摩天輪下方跑去。
我一邊奔跑一邊關注著摩天輪上的狀況,只見一個身影緩緩從柱子上的火焰中走出。
那人有著一頭長髮,一腳踏空!
“我——!”
下一秒,就見那道身影懸浮在空中,我乾巴巴地嚥下已經快要脫口而出的髒話。
“啊——!”
一聲慘叫響徹雲霄,然後柱子上再也沒有傳出任何動靜。
跑到柱子正下方,雖然不清楚上面的狀況,但是我認出被固定在柱子上的男人就是“高軒”。
他直挺挺的貼在柱子上,額頭上插著高軒的刀。
肖婧緩緩從空中落下,表情上什麼也看不出來。
“高軒死了,死了......”
又是那副痴痴傻傻的樣子,肖婧落地後搖頭晃腦的走遠,眼神時不時落在躺在周圍地上的男人們身上。
“範頭兒,這?”
這場夢的魔鬼有兩個人,現在死了一個,還是互相殘殺死的,接下來怎麼辦?
我的疑問還沒來得及告訴範秋月,肖婧又折返,她猛地瞬移到我們面前,她臉上的疤痕細節我看得一清二楚。
“殺了你們!殺了你們!”
這是我的意識消失之前最後聽見的聲音。
我裹緊身上的被子睜開眼睛。
“醒啦!”
“臥槽!嚇我一跳!”
眼前是趙展光放大的臉,我一下子就清醒過來。
“快看看這是誰?”
茫然的看向他的身後,範秋月抱著雙臂不自然的出現在我面前。
“肖婧放棄報案了!說是被威脅了!”
趙展光一個人在一邊滔滔不絕,我和範秋月都有些尷尬。
從夢中的情況來看,我有料到夢醒後範頭兒就會被釋放,但是肖婧主動撤案?
她在夢裡的精神狀態可算不上健康啊,她在現實裡還好麼?
我起身收拾好被子,抱著被子領著他們兩個朝我的辦公室走去。
路上我假裝若無其事的詢問道:“肖婧為什麼會主動撤案?”
現在範秋月已經被釋放,趙展光的態度也更加不設防。
“我聽說是她物件變成植物人了?好像是威脅她的組織下的手。”
高軒的下場倒是意料之中。
“肖婧還好嗎?”範秋月發問。
我也跟著追問道:“之前在警局我看她的狀態就不太正常。”
趙展光聞言反倒露出一個困惑的表情。
“還好吧?肖婧不一直都是那個態度?不過高軒出了意外之後她確實更加不愛說話了。”
範秋月恢復自由之後的第三天,我們就聽說高軒去世了。
肖婧為他舉行了葬禮,我和範秋月在人群都走的差不多之後才上去祭拜。
肖婧一直跪在墓前不說話,我們送了花圈之後站在一旁。
“哎,你聽說了嗎?”
“聽說什麼?”
“聽說是肖婧親手拔掉的高軒的的呼吸機!”
“真狠!好歹是處了好幾年的物件了!不過擱我,我也不想守著個植物人!”
......
周圍人八卦的聲音並不算低,我看向肖婧的背影,她連脊背都挺的筆直。
等到所有人都離開,太陽就要下山的時候,肖婧才從高軒的碑前起身。
站直後,她身形一個踉蹌,範秋月伸手扶住她。
“謝謝。”
恢復正常的肖婧說話的語氣就像一個冷靜自持的學霸,半點聽不出悲傷的意味。
“你好,我們是——”
“李夜和範秋月。”
我吃驚地看向她,沒想到她還記得我們!
按理說被波及進夢中的人都會失去相關的記憶的,但她也確實情況特殊就是了。
“你的在校成績一直很不錯,你,還想當法醫嗎?”範秋月問道。
肖婧搖頭,然後一步一步走出我們的視線。
她走後我和範秋月也離開了。
剛剛我無意間看到高軒的墓碑最下面刻著一行小字——永失吾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