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弄痕的肌肉都繃緊,將範秋月往我身後拉了拉,我整個人擋住她,隨時準備應對曹勝武的反撲。
“沒事。”
範秋月捏了捏我的手。
“他要不行了。”
我定睛一看,曹勝武臉上的裂痕越來越密,交織在一起,活像是在臉上套了只紅色絲襪。
“不......”
他的精神肉眼可見的萎靡下去。
他直挺挺跪倒在地上,雙手捂住臉,但是我們可以從他的指縫中看到逐漸融化的臉皮,以及其下新生的面板。
“江先生,破案了,曹勝武就是個慣犯!”
隨著這一句話,曹勝武垂下頭,雙手也啪嗒一聲摔落在地上。
不對,怎麼好像......死了?
裡面的警員顯然也沒料到這個突發狀況,趕緊對他進行搶救。
“別。”
我隱約感受到夢醒時的那種抽力。
我奮力抓住那名來報信的警員的胳膊。
“你這裡是哪裡的公安局?”
那名警員的嘴巴開開合合,我卻什麼也沒聽到。
再醒來我一臉茫然。
“頭兒,咱們破夢了,但是我沒聽見地點在哪裡。”
範秋月撐起身子,隨手呼嚕了一把我的頭髮。
“沒事,反正已經在警局破案了,曹勝武應該也死了,沒什麼事了,你平時注意一下相關訊息就行。”
她說的很有道理。
當天我無意間點進一條熱搜,說的是什麼人氣偶像舉辦巡迴演唱會的事。
巡迴演唱會?
我的記憶瞬間定位到夢中那兩個女生的話。
我按照演唱會地點在警局系統內部篩查了一下,重新整理了兩次,立馬就發現了新上傳的遺產糾紛案。
江家姐弟以及黑心律師曹勝武全部被判了刑,其中曹勝武在獄中精神失常,由原本的死刑改為了無期徒刑。
意料之中的結果。
不過為什麼曹勝武會直接在夢境中死掉?
當時在夢裡我專門算好了刑量才跟警察說的,難道說曹勝武手上有人命,還被查出來了?
還是說夢境組織在繼禁言機制之後又搞了什麼新的禁忌設定?
這一切我們都無從得知。
雖然遺產糾紛案在現實裡沒有跟我們賁陽市這邊的警局有聯絡,但是出於認真負責的態度,我和範秋月明確了一下分工。
她在局裡坐鎮,我去確認處理一下後續。
範秋月給我批了三天假,我到地方之後半天不到就確認處理完了。
江閔夫婦把老人家照顧的很好,案件發生後還拿到了賠償款,老人也重新找大律所立了新遺囑,可以說一點需要我操心的地方都沒有。
我立馬訂了返程的機票。
夢境組織針對範秋月的事讓我根本不放心讓她一個人入夢。
“先生!對不起!您剛定的航班因為今天天氣的原因取消飛行了,我可以為您免費改乘明天的航班。”
剛準備去候機室,我就被視窗的服務人員給叫住了。
聽完她的話,我往外一看,剛還萬里無雲的大晴天現在竟像是被一張大黑布給蒙上了,根本看不出來是白天!
“那你幫我改——”
“嗡——!”
手機突然震動,我示意她稍等然後接通電話。
“兄弟!你在哪呢?大事不好了!”
王本在電話那頭喘著粗氣,背景音裡還依稀能聽見什麼省局執法什麼的聲音。
我直接跟服務人員打了個手勢示意我不訂票了,然後飛速往機場外走去。
“範頭兒,範頭兒,她被省局的專案組給關起來審訊了!說她勾結違法醫藥研發組織,停職查辦!”
“不可能!”
我脫口而出。
能聽出來王本已經急的沒法子了,我安撫住他。
“王本,你也是一名有資歷的老警員了,你要穩住,這樣下面的人才能穩住!”
“一切有我!我馬上就回去!局裡千萬不能出亂子!”
我直接去當地的一家租車公司租了一輛車,走高速往回趕,準備中途能坐飛機走再改乘飛機。
我從白天開車開到深夜,然後才找到有航班的機場,此時距離範秋月被抓已經過去八個小時。
省局的那些手段我有所耳聞,我相信範秋月是清白的,但是他們要是不信的話,那她怕是要吃點苦頭了。
徹夜奔波,等我回到局裡我臉上的胡茬都已經冒出來了。
“賁陽市警局的副局長。”
一道女聲從我身側傳來,那邊正是審訊室的方向。
我循聲看過去,一個有幾分臉熟的女人笑著朝我擺擺手,她的臉上橫亙這一條醜陋的疤痕。
“好久不見。”她毫不避諱的笑看我,她臉上的疤痕隨著臉部肌肉的變化從平滑的面板上凸顯出來。
接到我訊息的王本急匆匆從二樓下來,看到女人臉猛的沉下來。
“走,咱們上樓說,就是這個肖婧說範頭兒那啥!”
肖婧?好耳熟。
我被王本拉上樓,等我上二樓再低頭去看肖婧的時候,她竟然還在原地,像是一直在微笑注視著我。
“快別看了!”王本急吼吼的把一個檔案盒拍在我懷裡。
“你還記得之前那樁瘋人院人體實驗的案子不?”
我點頭,他直接一拍大腿。
“樓下那個女的,就是當時莫名其妙消失的那個受害人,肖醫生!”
什麼?
“怎麼可能?”
當時在調查取證的時候我們查到肖醫生是被強行劫持到瘋人院的醫學博士,她臉上的疤就是進組織之後被劃傷的。
她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受害者啊?
“就是這麼回事!”王本猛灌了一口水,“聽省局的同事們說肖醫生原本博士畢業之後就要進省局當法醫了,結果畢業當天被人劫走了。”
王本哼笑了一聲,“你說寸不寸?偏偏肖醫生指控當時還在省局的範頭兒參與違法組織運送受害者。”
如果不瞭解範秋月這個人,這整套邏輯鏈條完全挑不出一絲毛病,但偏偏局裡的大家都知道範秋月的為人,所以一個個的鬧著讓省局的人放人。
按理說省局派下來的人也應該是範秋月的前同事,不可能不瞭解她才對。
我隨手從王本兜裡順走打火機和一包已經開封的中華,帶著王本往省局徵用的審訊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