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得分頭行動。\"林夕說，\"你去五樓，我去四樓。每找到一塊鏡子碎片就在對講機裡說一聲。\"

張莉點點頭，從口袋裡掏出兩個老式對講機。這是她父親留下的遺物之一，在規則崩潰的公寓裡，這種不依賴電力的通訊方式反而成了最可靠的選擇。

林夕走進四樓走廊，立刻感受到了不同。原本筆直的走廊開始扭曲，牆壁上的塗料像融化的蠟油一樣流淌。更詭異的是，她能聽到牆壁裡傳來竊竊私語的聲音，彷彿有無數被困在裡面的人在訴說著什麼。

\"四樓走廊已經開始變形了。\"林夕對著對講機說，\"我們得抓緊時間。\"

\"五樓也一樣。\"張莉的聲音從對講機裡傳來，\"但我發現了一個規律。那些鏡子碎片會被吸引到曾經發生過'調整'的地方。\"

林夕立刻明白了。她快步走向402室，那是上個月一位違反規則的住戶被\"調整\"的地方。果然，在門口的地板上，她發現了一塊巴掌大的鏡子碎片。

當她彎腰去撿的時候，鏡子碎片突然閃爍了一下。林夕看到碎片裡映出了一個畫面：一個女人站在門前，正在用力敲打著402的房門。但詭異的是，畫面是倒著播放的——女人的動作全都是反向的。

\"我找到一塊了。\"林夕說，\"碎片裡能看到過去發生的事情，但是倒著播放的。\"

\"我這邊也是。\"張莉說，\"這些碎片不僅僅是鏡子的一部分，它們記錄著被困住的人的記憶。\"

林夕繼續往前走，突然聽到404室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音。那是某種金屬摩擦的聲音，就像有人在用指甲刮擦鏡面。

她小心地推開門。房間裡的傢俱都不見了，只剩下光禿禿的牆壁。在房間正中央，漂浮著三塊鏡子碎片，它們正在緩慢地旋轉，相互碰撞，發出刺耳的聲音。

\"我在404找到三塊。\"林夕說，\"它們好像在相互排斥。\"

\"別直接去抓！\"張莉急忙說，\"用這個。\"

她透過對講機教林夕一個手勢。林夕照做後，那三塊碎片的旋轉速度慢了下來，最後停在半空中。

\"這是我父親發明的手勢。\"張莉解釋道，\"可以暫時穩定鏡子碎片。\"

就在這時，整棟樓突然劇烈搖晃起來。林夕差點摔倒，那三塊鏡子碎片也開始劇烈震動。

\"規則在加速崩潰！\"張莉喊道，\"我們得更快！\"

林夕趕緊把三塊碎片收好。這時她注意到，每塊碎片的背面都刻著一個數字，分別是2、5和7。

\"碎片背面有數字。\"她說。

\"那是重組的順序！\"張莉說，\"我父親在日記裡提到過，八面鏡子必須按照特定的順序重組。\"

林夕繼續搜尋。在406室的衣櫃裡，她發現了兩塊碎片，背面的數字是1和8。在408室的天花板上，她找到了一塊標著3的碎片。

但隨著時間推移，公寓的變化越來越劇烈。牆壁開始融化，地板出現了深不見底的裂縫。更糟糕的是，那些被困在規則裡的人開始顯現——他們的身影從牆壁裡浮現出來，像幽靈一樣在走廊裡遊蕩。

\"小心那些人！\"張莉警告說，\"他們會試圖阻止我們。規則系統在自我保護。\"

話音剛落，林夕就看到一個人影向她撲來。那是一個穿著睡衣的中年男人，他的動作很不自然，就像被提線木偶一樣。

林夕躲開了他的襲擊，但更多的人影開始出現。他們都是曾經被\"調整\"的住戶，現在被規則系統控制，試圖阻止她們破壞這個迴圈。

\"我這邊找到了4號碎片！\"張莉說，\"但是被困住了，有太多'人'在阻攔。\"

林夕看了看手中的碎片。她已經找到了1、2、3、5、7、8號，只差4和6號。

\"堅持住！\"她說，\"我馬上上來幫你。\"

但當她轉身要走的時候，突然發現自已被包圍了。十幾個人影形成了一個圈，將她困在中間。他們的眼睛都是空洞的，臉上帶著詭異的笑容。

\"你們為什麼要阻止我們？\"林夕問，\"難道你們不想獲得自由嗎？\"

令人意外的是，其中一個人影停下了動作。那是個年輕女孩，林夕記得她，是上個月被\"調整\"的住戶。

\"自...由？\"女孩機械的聲音裡帶著一絲困惑。

\"是的，自由。\"林夕說，\"你們都被困在這裡太久了。規則把你們變成了傀儡，但我們可以幫你們掙脫。\"

女孩的表情開始變化，空洞的眼睛裡似乎有了一絲光芒。她慢慢退後一步，在她身後的牆壁上，一塊鏡子碎片從牆體裡浮現出來。

是6號碎片。

其他人影也開始動搖。他們的動作變得遲疑，包圍圈開始鬆動。

\"他們在掙扎！\"林夕對著對講機說，\"規則對他們的控制正在減弱。\"

\"快來五樓！\"張莉說，\"我已經拿到4號碎片了。但是......\"她的聲音突然變得緊張，\"有什麼東西在靠近。我看到老張了，但他...他不太對勁。\"

林夕抓起6號碎片，衝向樓梯。當她跑上五樓的時候，看到了讓她終生難忘的一幕：

整個五樓走廊都被鏡子覆蓋，天花板、地板、牆壁，每一個表面都變成了反光的鏡面。張莉被困在走廊中央，而在她周圍，無數扭曲的人影在鏡子裡若隱若現。每個鏡子裡都映照出不同時期的老張——他穿著不同的衣服，做著不同的動作，卻都帶著同樣詭異的笑容。

在走廊盡頭，一個人影正緩緩走來。那是老張，但又不完全是。他的身體像是由無數碎鏡子拼接而成，每走一步，身體就會碎裂重組，發出刺耳的玻璃碎裂聲。他的臉上佈滿裂紋，就像一面即將破碎的鏡子。

\"我等這一天很久了。\"老張說話時，他的聲音從走廊的每一面鏡子裡傳出，形成令人毛骨悚然的迴音，\"這個公寓需要秩序，需要規則。而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