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五秒後,趙泰率先大罵。
“陳凡?你個狗東西,還有臉來這裡?!”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他二話不說就衝了下來,揮著拳頭要打陳凡。
雷一針見狀,嚇得趕緊攔在了中間。
“趙公子,你幹什麼?”
趙泰咬牙切齒的道:“他就是害的我表哥變成這樣的罪魁禍首,要不是他這王八蛋,我表哥也不至於成太監。”
“原來就是你把我的寶貝孫子害成了這個樣子?畜生,我要殺了你!”畢劍憤怒大喊。
混亂之中,陳凡也終於搞清楚,自己來的到底是什麼地方。
鬧了半天,命懸一線的待救者,就是因猖狂而倒黴的畢業。
“今天我還真是背時,先是被薛三請過去碰壁,現在又被雷一針請過來碰壁,運氣夠好的啊!”
陳凡嘖了一聲,搖了搖頭,打算走人。
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之光就要熄滅,雷一針緊張的不行,趕緊追了過來。
“陳先生,你怎麼就走了?”
陳凡反問道:“你還有臉問我?上次我跟趙泰在病房爭執的時候,你不是親眼所見嗎?怎麼還把我往他家親戚帶?”
“陳先生,我也不知道你跟趙公子不對付,如今畢業就剩下一絲希望,趙公子逼我無論如何得救他,我被逼到絕路,只能尋求你的幫助啊!”
雷一針知道陳凡實力不凡,就光是衝著他手裡的獨家單方,自己也不能得罪他。
可趙家眼看著就要飛黃騰達了,趙泰的命令,他又不能不當成一回,屬實是左右為難。
見雷一針苦苦哀求,淚眼婆娑,陳凡想了想道:“這件事我沒辦法幫,且不說我願不願意,看他們兩個那副鬼樣子,你也明白沒戲可談吧?”
“這……”雷一針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趙泰怒聲道:“陳凡,你少在這裡擺譜,我已經派人找郝老二算賬了,下一個就是你。”
“我笑了,又不是我親自動刀把他給閹了的,關我屁事?再說了,凡事有因才有果,畢業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我,泥人還有三分脾氣呢,我又為什麼要救一個不尊重我的人呢?你們真當我是菩薩了?”
陳凡的這番話趙泰聽不進去,可畢劍卻醒悟了三分。
相比起那些橫行霸道慣了的小輩們,一路從底層爬上來的他,多少還是有一些為人的原則和道德感的。
自己孫子是什麼德性,畢劍也非常清楚。
“雷一針,你真是好大的膽子,把這個畜生找來,專門來氣老子的是不是?”
趙泰說不過陳凡,當即把所有的怒氣都發洩到了雷一針的身上,把雷一針罵了個狗血淋頭。
雷一針委屈至極,氣憤的道:“趙公子,你找我來救人,我說救不了,我迫於你的淫威,不得不去找了陳先生,人家好不容易被我說動了,願意幫忙,你卻又在這裡挑三揀四的,總不能因為你姓趙就這麼欺負人吧?”
他堂堂一個藥王,在醫藥界上也是響噹噹的人物,現在卻被逼的在趙泰這種後生面前裝孫子,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當然,這番話主要也是對陳凡說的,表明自己的無辜,以免失去和陳凡交好的資格。
“你還委屈上了?我還以為你這個藥王多有本事,結果你就請來這麼個廢物,還把他當成神仙一樣供著,你腦子裡裝的是什麼?是麵糊嗎?!”趙泰譏誚道。
“趙泰,你別太過分了,我可以把話放在這裡,眼下除了陳先生之外,沒人能救得了畢業!”雷一針忍無可忍。
“畢老,我為了讓陳先生出手相助,搭進去了自己的兩家藥材鋪,好說歹說才把人請來,這絕對是仁至義盡了。”
“現在你外孫不僅不領情,還把我罵了個狗血淋頭,讓我裡外不是人,你難道要袖手旁觀,什麼都不說?”
不管怎麼說,趙泰也是一個晚輩。
畢劍領了自己的情,偏袒自己的話,趙泰就算心裡再不爽,也不好恩將仇報。
“雷一針,你給我閉嘴,我看你就是故意勾結這個姓陳的,專程讓他來看我表哥的笑話!”趙泰嗤之以鼻。
“這貨幾斤幾兩我心裡還不清楚嗎?與其指望這個廢物能救得了表哥,倒不如指望我自己的膝蓋!”
“姥爺,你別被雷一針的花言巧語矇蔽了,我算看出來了,這姓雷的也不是個好東西!”
畢劍對此糾結不已。
自己就一個寶貝孫子,萬一決策上有了差池,畢業的一輩子可就全都廢了。
“姥爺,你還猶豫什麼呢?立馬趕走他們!這世界上厲害的人多的是,願意為我們趙家效勞的更是不計其數。”趙泰見畢劍有些動搖,催促道。
“等天亮之後,我立刻就給燕京那邊的各大高手打電話,我不相信沒人能治得好表哥!”
“等戰盥展覽結束之後,我還要跟他們兩個把新仇舊恨全都算清楚!”
畢劍不是不理解趙泰話中的含義,只是畢業的小老弟危在旦夕,遲一分鐘都可能造成悲劇。
權衡一番之後,他最終決定請陳凡留下來,給畢業治療。
有一線希望,總比一點希望也沒有的好。
至於趙泰和陳凡之間的恩怨,那是兩個晚輩之間的事情,跟他沒有關係。
“陳先生,你與小輩們之間的恩恩怨怨,我並不知道,倘若我方做錯了,我願意替他們給你道個歉。”
“還請你看在我們家就這一個孩子的份上,幫幫我吧,我真的很希望能在閉上眼睛之前,抱上自己的重孫!”
話音剛落,畢業開啟了窗戶,衝著樓下一陣咆哮。
“爺爺,不要求他,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讓他給我治的!”
“要不是這個王八蛋,我根本就不會遭此橫禍,讓他滾!趕緊讓他滾!”
陳凡攤了攤手:“畢老爺子,你看到了吧,既然你孫子這個當事人都這麼說了,那我就祝你們絕後了。”
事情蓋棺定論,陳凡徐徐離去,步伐輕快,甚至還帶著幾分愉悅。
他昨天走的時候,真沒想到薛羅和郝老二會對畢業下這種狠手。
不過嘛,這也是畢業自己罪有應得,純屬活該。
誰讓他非要跑到人家的地盤上搞事呢?
陳凡一走,雷一針覺得自己再留下來也沒什麼意思,只能成為趙泰的出氣筒,索性破罐子破摔,直追陳凡而去。
“兩個混蛋,你們兩個等著,等本少爺飛黃騰達之後,必然要找你們秋後算賬!”趙泰跺了跺腳,怒火都能炸街了。
雷一針聽到都有些膽顫,可見陳凡像個沒事人似的,一點都不擔心將來的處境,不免有些奇怪。
“陳先生,你不害怕嗎?”
陳凡似笑非笑:“我怕什麼?”
“趙泰剛才不是說了麼?等戰盥展覽後,會出手對付你我!”雷一針哭喪著臉道。
“唉,我可真是倒了血黴,要是不接他那通電話,也就沒這麼多糟心的事了。”
“陳先生,今天的事是我對不住你,那兩家藥材鋪就作為賠禮贈予給你了。”
陳凡擺了擺手:“無功不受祿,藥材鋪你自己留著吧,我雖然白跑一趟,但看了一場笑話,也沒算白來。”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能看這麼開,我真是佩服你。”雷一針眼角一抽。
“罷了罷了,反正也活了這麼久,死而無憾了。”
見雷一針唉聲嘆氣的樣子,陳凡哭笑不得:“雷藥王,我看你就是太畏首畏尾,趙家算什麼玩意,你一個藥王不比他們強多了?”
“陳先生,你別小看趙家,人家可是有著戰神之主的信物,一旦戰盥展覽舉辦,趙家一飛沖天,金陵之下無人能及,拿捏我們跟拿捏一隻螞蟻一般,毫無壓力。”
說到這裡,雷一針憂心忡忡道:“我好歹也是一代藥王,沒準可以找幾個朋友幫著說說情,逃過一劫。”
“至於你,我聽說你和任小姐關係還不錯,可那時的她也堪堪自保,無暇顧及於你。”
“依我看來,你最好現在就跑路,不然戰盥展覽一開,趙家匯聚各方勢力,你想跑路可就來不及了,即便跑到天涯海角,也會被他們捉回來,像獻祭一樣,送給趙家當祭品。”
聽著雷一針苦口婆心的勸說,以及極其悲觀的預測,陳凡轉了轉眼珠子道:“雷藥王,這樣吧,既然你覺得趙家的戰盥展覽真有用,那我們就以此打個賭。”
“假如戰盥展覽後,趙家並沒有像你想的那樣一飛沖天,我也安然無恙,你就把之前答應的藥材鋪送給我。”
“假如我真的像你所說的那樣,成為了趙家的眼中釘,肉中刺,最後死無葬身之地的話,我在死之前一定會把《藥王典》手寫下來送給你,怎麼樣啊?”
雷一針一驚:“此話當真?”
“當真!”
雷一針果斷道:“好!陳先生,你要真能逃過此劫,那就證明你這個人氣運逆天,我將順應天時,把我在金陵開的所有藥材鋪全都送你,只求跟你交個朋友!”
反正事情都演變成這樣了,那倒不如痛快一點,豪爽一點,就當是哄陳凡開心也好。
陳凡知道雷一針之所以這樣說,是覺得自己肯定贏不了,但還是承了對方的情,笑眯眯的道:“那就這麼說定了。”
目視著陳凡瀟灑離去的身影,雷一針忍不住長嘆一聲。
“這傻孩子,真是夠樂觀的,可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