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修哲見過許星瀾的身手,衝他拱了拱手算是答應。
又轉過臉來對沈墨染正色道:
“姑娘唯才是舉,著實讓人佩服。
可小生也想提醒一句,那張大貴等幾個獵戶,可是對牛朝萬頗為崇拜。
以至如今還對姑娘頗為不屑。
不得不防啊。”
沈墨染自是看出有幾個對她不服。
“此時還在路上,大家都仰仗我來指揮行動,他即便不服也不敢輕易做些什麼。
等到了建州,我會找機會處理他們的。”
正說著,就見有個人一蹦一跳的往緩坡上來。
程陽一邊走,一邊興奮的哼著歌。
原本他昨晚上就還想上來的,可是塌方挖到最後,又出現了新的坍塌。
他不得不在下面指揮。
今日官道終於清空,他得了公爺的命令,就上來叫流民們啟程了。
“沈姑娘!”
他老遠就揮著手打招呼。
沈墨染看著那活躍的身影,笑著迎上去。
“程副將。
一大早上來傳話,可是底下的官道挖通了?”
沈墨染已經吩咐下去讓大家收拾行李準備著,隨時可以出發。
她約莫著下邊被堵起來的路快要挖通了。
“沈姑娘可真是神機妙算。
國公爺要我上來通知流民,說休整一下,半個時辰之後就可出發。”
沈墨染點頭:
“看來那個叫吳全的太監,已經沒有閒心搞事情了。”
前幾次軍隊開拔都是悄無聲息就走了。
就想把流民隊伍甩下。
沈墨染之前只當是那幫太監折騰蕭羿。
如今想來,也可能是給逃犯牛朝萬打掩護。
程陽嘿嘿傻笑:
“姑娘還真是無所不知。
前天那一場山洪,讓吳全丟了馬匹輜重,手下也只剩了一個。
如今蔫頭耷腦的,對咱們軍隊的伙食也難以下嚥。
正自個兒鬱悶呢。”
說著又想起什麼似的,解釋道:
“公爺對咱們這些災民十分上心,因為前幾日沒能等流民跟上來的事,還十分自責。
你可千萬要跟百姓們解釋一下。
別讓大家誤會了公爺。”
沈墨染點頭:
“那是自然。”
前幾日的事大家都看得清楚。
不用她解釋也知道是怎麼回事。
“對了。
雖然吳全不怎麼為難公爺了,但還有他乾爹吳壽。
本來是這幾天就能跟上來,可突然爆發了山洪,也不知那閹人怎樣了。
要是被山洪捲走了更好。
可若是真跟上來……
他才是最難纏的一個。”
沈墨染擰眉:
“吳壽?”
聽著就像個老奸巨猾的弄權太監。
“你可不知道啊,這吳壽是皇帝老兒的心腹太監。
平時專管刑獄,仗著皇帝寵信沒少在京城作威作福。
咱們公爺從前可沒少在他手裡吃過虧!
記得有一次……”
眼看著程陽興致沖沖的就要聊起來,沈墨染趕緊打斷了他。
“不是說半個時辰就要啟程?
我這家當都還沒收拾完,還要去通知其他百姓。
程副將你看……”
這送客的意味再明顯不過了,程陽只得意猶未盡的閉上了嘴。
“那成!”
“以後姑娘遇上什麼事兒都可以來找我,我就跟在公爺的車駕旁。”
“多謝!”
沈墨染客氣的回答。
程陽還想再說什麼。
但見沈墨染是真的急著收拾東西,只得悻悻地走了。
旁邊拾東西的常煙客抬起頭來看了看他的背影。
嘆了口氣:
“也不知那個吳壽到底有沒有事兒。
要是真追上來,蕭國公拖著病體還要與他周旋,也真是難啊!”
沈墨染心下一怔。
原本該趁機問問程陽,能不能帶她見蕭羿一面的。
可是程陽話太密,一時竟給忘了。
看著已經走遠的背影。
只能找個合適的時機再問問。
流民們都吃了頓飽飯,又美美的睡了一覺,如今精神十足。
很快就收拾好了不多的家當。
沈墨染見路雲書主動下了馬車,要跟在許星瀾旁邊。
就叫人把剩了不多的糧食和各種鍋碗瓢盆都放到了唯一的馬車上。
車架子還是溼漉漉的。
但好在他們有油布,把怕潮的糧食都裹緊了放上去。
“姐姐,姐姐。
花婆婆和小月身體都不大好,走不了路,可不可以讓他們上車?”
知兒這時顛顛的跑過來問。
昨天沈墨染交給他任務,讓他照顧好隊伍裡的孩子。
這小傢伙一早起來就去集結隊伍。
順便把所有的病號都問候了一遍。
得知花婆婆走不了路。
小月因為吃了有毒的樹葉子,全身水腫,虛軟無力,也不大能走路。
沈墨染隨著他指的方向看了一下。
花婆婆她知道,剛才段修哲跟她說了。
小月是個年僅七歲的小姑娘,因為營養不良瘦瘦小小的,看起來跟知兒差不多高。
如今在她母親懷裡抱著。
“行,你叫人把他倆抬過來吧。”
沈墨染說。
知兒的提議得到了姐姐的認可,很是高興,叫著常煙客和林波去抬人了。
路雲書站在一邊不高興。
昨天不讓她坐車,今天卻讓別人坐。
這個沈墨染,果然是故意針對她的!
許星瀾單手就把小月抱到了車上,怕她受潮不舒服,還貼心的在她屁股下面鋪了油布。
然後又利落的去套馬車。
路雲書就憤憤的盯著他的背影。
當初她受了打擊身體不好。
也不見許星瀾如此盡心照顧。
還是爹爹起早貪晚,儘量滿足她的要求。
果然人都是自私的。
爹爹在的時候都一口一個路叔的叫著。
爹爹一走。
他們就佔了路家所有東西,欺負她一個弱女子孤苦無依。
“路姐姐是有哪裡不舒服?”
沈墨染髮現了她臉色難看,特意上前來問。
“這車上的空位還有一些,要不你也上去擠擠?”
她一早看到路雲書狀態不錯,還以為她終於想通了。
果然如軍醫所說,心病還需心藥醫,還得她自已願意走出來才行。
可是才一會兒的功夫。
怎麼又是一副怨天尤人的神情?
好像還跟生誰的氣一樣?
路雲書沉默的搖了搖頭。
車上的老太婆和小孩都臭烘烘的,她才不要跟這種人一塊擠。
“沈姑娘,都準備好了,可以出發了。”
正要再問問怎麼回事,
段修哲就過來稟報。
沈墨染看了看身後的一百多人的隊伍,都眼神期待的等著她發號施令。
於是揮了揮手。
示意大家都要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