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大院，一片狼藉。

從院內延伸到院外的靈棚已經被破壞得七七八八，許多祭品已經散落一地，更是在這狼藉之上增添了些許雜亂。

四處都有人躺著，每個人的面容都頭破血流，好不悽慘。

目光在周圍看過，秦川最終將目光停在了楚清河這個方位，整個楚家內院也就只有這位七旬老人和他身邊還尚在豆蔻年華的小孫女還站著。

其他人，已經全部倒下羅家之人的暴行下。

按照常態，人死為大。

不管有多大的仇怨，在死者靈堂之前，也不會有人鬧事，驚擾亡魂這是對已故之人最起碼的尊重。

但，眼下楚家之況卻出乎預料。

弔唁的人是有了，但這些人弔唁之餘卻做了其他事情。

“人走茶涼，再強大的家族，也有遲暮的一天.”

秦川感慨，步步而來。

這才過去七日時光，楚家那位為家國奉獻百年心血的老人也僅僅才離去七日，楚家便是迎逢這般大變。

在此之前，何人膽敢在他們楚家鬧事啊！羅未辰不敢正視秦川，他怕秦川這位當世神話對他出手。

如此之人眼前，他很明白自己真的就宛如一隻螻蟻，對方一巴掌就可以將他拍死千八百次。

上前上香，三行鞠躬。

秦川在那一句感慨之後，再無一句話說出。

只是，儘管他是這樣，沒表現出任何不滿的神色，羅未辰也不敢有任何輕舉妄動，甚至都不敢帶著自己的人從這裡離去。

“古人有云，死者為大.”

秦川上香之後，轉過身又是從楚清河身邊走過，他目光在那個豆蔻小女身上看過，竟是伸出手輕輕在其頭上撫摸一下：“但，今日我在此地並無看到任何此況。

不知，能夠給我一個說法？”

這話，他沒有指名道姓。

但，羅未辰很清楚這話就是在對他說的。

面對秦川的質問，羅未辰好不容易才鼓起一口氣：“你，不是沒打算來麼？”

“我來與不來，需要在你們羅家報備？”

秦川反問一句，神色頗顯玩味：“或者，我若不來，方能便易你等行事？”

羅未辰：“……”你他媽是在坑人啊，你要來你早點放出風聲啊，你要是放出風聲我他媽瘋了才會帶人過來找麻煩。

心裡有無數草泥馬在奔騰，他身子的冰涼不減反增，他知道今天要出大事了。

秦川沒有在羅未辰身上浪費太多時間，他轉身對楚清河輕語：“抱歉，我來晚了.”

楚清河老淚縱橫，此前他還真的好幾次猜想秦川是個無情無義之人，自家老祖為其護道以命斬神話，卻是換不來此人的一次弔唁。

現在，他知道自己錯了。

同時，他知道自己楚家有救了。

別看羅未辰從出現就只是讓他交出那些權力，但目的肯定不只是這麼簡單。

畢竟剛才他已經同意了交權，但對方根本就沒有善罷甘休的打算，是要將他們楚家徹底打沉，消失在這碩大國都之內。

“不晚，不晚.”

楚清河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清淚，從他剛才同意交權出去那一刻開始，他就看淡了許多東西，他現在追求的只是能夠讓自家老祖安靜入土。

秦川的到來，正好可以解決這一切。

“今日，我打算借楚家一物.”

秦川又是開口，他將腰間的闊口戰刀取下，雙手持著，很是鄭重：“楚老前輩臨終之前曾拜託一事，讓我將此刀送回楚家.”

“但，今日我打算借用此戰刀一用.”

楚清河聞言，他哪兒不明白秦川的意思。

沒有拒絕，他已經同意。

羅未辰那一邊，他聽到秦川和楚清河的對話，身上的冰涼已經快要將他凍僵，臉色也是蠟白得不像樣子。

“七日前，此戰刀斬得一尊當世神話。

七日後，此戰刀當斬得一些宵小，方可能讓楚老前輩安息.”

秦川又是開口，他語速不是很快，給人的感覺是刻意放緩了速度：“據我所聞，此刀伴隨楚老前輩一輩子，楚老前輩已經榮登極樂，此刀恐要自此無名。

在這無名之前，興許可讓世人記住。

此刀，很鋒利.”

刀，的確很鋒利。

羅未辰看著那明晃晃的刀口，哪怕是斬殺了許多人，這刀也沒有捲刃的跡象，甚至比之尋常兵刃還要更鋒芒。

隱約間，似乎可以看見刀口上有東西在滴落。

羅未辰瞳孔收縮，那滴落的東西像是他的滾燙紅血。

“你打算插手楚家之事？”

羅未辰不敢讓秦川繼續說下去，秦川每說一句他心裡的壓力就要更重一分，他連忙說道：“今日之事算我做的不妥，我可以立刻帶人離去，如何？”

呵呵，好一個帶人離去。

天底下，有這麼便宜的事情麼？秦川玩味的看著羅未辰，做了輕辱亡者的事情，還想這般輕鬆離去，從哪兒來的臉，很有面子？“我羅家敬重你是當世神話，不願與你為敵，但希望你也不要抓住這件事情上咄咄逼人。

也是你已經卸任，否則我們終歸還是會打交道.”

羅未辰這番話很有講究，一方面是承認秦川的能力，不願與之為敵。

實際上暗地裡又是在提醒秦川，你現在已經不是那個北域武王，你還是要給我們這些官字頭的人一些面子。

至於另一方面，秦川的確還是當世神話，但就算是當世神話，也不敢輕易對他們這些官字頭的人動手吧！就拿九大王族的人，實力難道不夠強麼，如今也只是能夠說自己凌駕在普通人之上，但還沒有直接要和整個九州開戰。

這一點，應用到秦川身上，應該也是適用。

秦川依舊玩味，平靜地眸子繼續落在羅未辰身上，語氣平淡：“你爺爺，似乎是工部的人，若是以往的確會有接觸.”

“不過，也僅僅限於有所交集。

但現在，我們討論的並非此事。

而是，你需要告訴我，這刀它還鋒利嗎？”

羅未辰：“……”鋒利，肯定是鋒利的啊！但，這話他不敢說出口。

秦川也沒指望從羅未辰這裡得到答案，追道一句：“既然你不願回答，那打電話讓你爺爺過來，讓他來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