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君腳下的光圈一出現,他整個人的氣場立刻就產生了新的變化。
要說之前對著我們幾個,他還有幾分高高在上的話,那麼現在,他已經完全無視我們了。
他看向我們的目光裡,充滿了同情和憐憫,就好像在看著幾隻螻蟻。
“行了,我也不跟你們廢話,就說一句,不管你們怎麼努力,有些人永遠是你們高攀不上的。”
府君腳下的光圈越來越明顯,也越來越刺眼,
很快就將他整個身影都籠罩在其中。
看樣子,府君很快就會藉助這個光圈離開這裡。
這應該也是府君此刻的想法。
可惜,他沒有想到的一件事,那就是在他面前的不是別人,而是楚江尋和江延。
這兩位能成為特調處和玄事局的話事人,那就不是一般的存在。
身為府君,他這幾百年過得太過順風順水,也沒有遇上幾個質疑他的人,因此內心應該是極為膨脹的。
但他過於高看了自己,也低瞧了面前這兩個人。
因此,當那個光環越來越明顯,也越來越刺眼的時候,府君已經完全不掩飾他臉上的那點得意。
看這樣子,他根本沒想著要跟我們解釋這裡所發生的一切,更不擔心我們會有那個本事將他攔下,留在這裡。
可惜,他完全忘記了,站在他面前的兩個人,可不是一般人。
就在府君準備轉身離開,往前邁步的時候,他的臉上終於有了不一樣的變化。
因為他發現,不管他怎麼邁步,他始終都停留在原地。
像是根本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府君又試著往前邁了一大步。
但不管他往哪個方向邁出腳步,最終還是會回到最終的起點。
嘗試幾次後,府君終於放棄了這種看上去就有點不帶腦子的試探舉動。
隨後,他像是意識到了什麼,慢慢地轉過頭來看向我們。
主要還是看向楚江尋和江延。
他說:“都說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楚江尋,你還真是讓我大吃一驚。”
他抬了抬自己的腳,似笑非笑道:“但你覺得,這種小伎倆,就能攔得住我?”
楚江尋也不惱,以同樣的態度回敬他:“府君想走,隨時都可以,前提是,你能走得掉。”
府君一動不動,但他身上的黑氣翻湧得卻是越來越厲害了。
有那麼一瞬間,我甚至都能從他臉上看到猙獰。
但黑氣翻湧了一會後,又慢慢地安靜了下來。
而府君依舊站在原地,連一步都沒有動過。
這一次,府君臉上那淡定如風的神情,終於出現了變化。
他帶著不可置信的表情看向楚江尋:“你是怎麼辦到的?”
怎麼辦到的,其實我也想問。
因為自從我們進入了這裡,不管是楚江尋還是江延,都沒有刻意地在這個空間裡面動過什麼手腳,更沒有改變過這裡面的佈局。
可他們就是做到了不放走一個不想放走的人,或者鬼。
因此,府君臉上的震驚那是實實在在的。
楚江尋卻沒有回答,而是往府君身上扔了一樣東西。
那東西看著很普通,不過是一張符一樣的東西。
而且還是一張隨便拿普通白紙繪製的一張符。
我正在想,就這種小孩子過家家玩耍一樣的東西,拿出來對付府君?
楚江尋這是想幹什麼?
但事實證明,是我見識短了。
只見楚江尋一丟擲那張白紙符,一直頭朝天拿鼻孔對人的府君,那臉上立刻就變了。
而且,他還是看到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一樣,接連往後退了幾步。
“你,你怎麼還保留著這東西?當年你不是跟我說,不小心把它弄丟了嗎?”
楚江尋微微一笑:“我還以為像府君這麼日理萬機的身份,肯定不會記得一些根本不值得記憶的小事,倒是沒想到,你還真記得。”
府君原地起跳,想要抓住那張白紙符,或者說是想要毀掉,可惜,都失敗了。
他的手,居然直接從那符紙上穿了過去。
作為府君,他的本質雖然是個鬼,但可以做到隨意以任何一種形態存在。
不管是人還是鬼,他都不會遇到任何的阻礙。
因為他已經是超越生死的存在。
但現在,在那張符面前,府君就好像成了一個新鬼。
只有一個新生的鬼,才連一張簡單的符紙都對付不了。
更何況,府君現在的情況,很像是以一個魂體的形式存在,而不是一個實體。
這更說明,府君的身體狀態,的的確確出現了問題。
而這個問題,是連府君自己都沒有預料到的。
因為府君突然以魂體的形式存在,所以他拿不住那張白紙符,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符紙朝著他逼近,最終落在了他的額頭上。
符紙一落在府君的額頭上,就一下子騰起了一股黑煙。
黑煙散去之後,府君原本光潔的額頭上,就出現了一個一元大小的洞。
從那洞裡流出來的,並不是什麼黑色的血液,而是白色的,粘稠如牛奶一樣的東西。
這白色粘稠的液體一從那洞口流出來,就瞬間乾燥成粉末狀。
這白色的粉末從府君的臉上滑落,紛紛揚揚地落在地上,又瞬間消失不見。
而府君看著那些粉末掉在地上,臉色變得更加不好看,沒忍住就抬手捂住了那個傷口,想要阻止那液體繼續往外流逝。
但這個舉動一點用都沒有。
因為這個變故,終於使得府君的臉色徹底變了樣。
“楚江尋,你可別忘記了,這東西還是當年我贈送給你的禮物,如今,你居然拿它來對付我?”
楚江尋冷冷一笑:“禮物?這玩意兒確實也能夠得上是個禮物,可惜卻不是個好禮物。你真以為我不知道這東西真正的作用?”
府君額頭上的白色液體越冒越多,這使得他連說話的聲音都起了變化。
“好心當成驢肝肺,算我自己倒黴,認了。”
“但我也不妨告訴你,你想在我這裡打聽什麼,那都是痴心妄想。”
說完,這位府君猛地倒在了地上,這個身軀就直接化成了一灘黑水。
沒過一會兒,連這灘黑水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楚江尋看著那灘黑水,好一會兒,才重重地吐了一口氣。
“這下好了,真是潦草收場啊,什麼都沒問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