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燕辭晚被推開的時候,蕭妄就想出手,卻見她飛快地眨了下眼睛,他頓時明白她是故意的,他只得站在原地看著。
燕辭晚跌倒在地後,藉著衣袖的遮掩,悄悄用手心在地面上擦了擦,她眉頭緊蹙,面露痛苦之色:“好痛!”
蕭妄此時方才伸手去扶她:“你哪裡摔著了?”
燕辭晚抬起右手,露出擦破了皮的手心。
蕭妄心疼不已,立刻拿出汗巾子,小心翼翼地幫她擦掉泥沙。
他憤怒地看向謝禮,質問道:“阿辭不過是個弱女子,你竟仗著自己是司法參軍就對她動粗,這就是你的為官之道嗎?你這就隨我去見大閣領,我要請大閣領為阿辭主持公道!”
燕辭晚以袖掩面,輕聲啜泣,模樣好不可憐。
謝禮大為惱火:“剛才分明是寧辭先動手的!”
蕭妄皺眉:“謝司法,你自己看看,阿辭兩條胳膊加起來還沒有你一條胳膊粗,她得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才敢對你動手?分明就是你藉機對她動粗,才會害得她受傷,你若老老實實道歉也就罷了,現在你竟然還反咬一口,實在是太過分了!阿辭,我們這就去找大閣領,今日之事必定要他給個交代!”
說完他就扶著燕辭晚走人。
謝禮知道這兩人沒安好心,真要是見到了大閣領,這兩人勢必會添油加醋故意給他羅織罪名。
他心裡又氣又急,加快步伐追上去,將兩人攔截下來。
“你們給我站住!”
燕辭晚眼眶微紅,右手被汗巾子裹著,她像是被謝禮給嚇到了,怯生生地往蕭妄身後躲了躲。
“你還想對我做什麼?”
蕭妄順勢將燕辭晚護在身後,一臉戒備地盯著謝禮。
謝禮面沉如水:“這話應該是我問你們才對,我與你們無冤無仇,你們為何非要針對我?”
蕭妄道:“你自己也說了,我們與你無冤無仇,又怎會費心去針對你?現在分明是你動手傷了阿辭,是你在欺負我們才對。”
謝禮磨了磨牙,語氣惡狠狠的:“你我都清楚,方才我根本就沒用多大力氣,你們故意設計陷害我,目的不就是把我拉去見大閣領嗎?我警告你們,不該你們管的閒事不要管,如此才能活得長久。”
燕辭晚看到不遠處有一名內衛經過,她急忙高聲大喊。
“救命!謝司法打人了!”
謝禮的餘光瞥見了內衛的身影,心頭一緊,立即拔腿就跑。
燕辭晚和蕭妄交換了個眼神。
“我去追,你留下。”
“好。”
迅速敲定計劃後,燕辭晚朝著謝禮離開的方向追了上去,蕭妄則留在原地沒動,等到內衛走到近前,蕭妄發現來人竟還是個老熟人,躍金。
躍金看了看燕辭晚和謝禮離開的方向,皺眉問道:“他們兩人跑什麼?”
蕭妄說道:“他們兩人剛才鬧了點矛盾,阿辭想要去找謝司法要個說法,你不在大閣領身邊待命,怎麼跑這兒來了?”
躍金被他的話轉移了注意力,順勢回答道。
“大閣領讓我來告訴你,蕭大郎來了,他想見你。”
蕭妄立刻道:“煩請你帶路。”
躍金有點遲疑:“方才我聽到寧辭在喊救命,不會出什麼事嗎?”
“沒事的,她就是故意那麼喊的,為的是嚇唬一下謝司法,我們快走吧,別讓兄長等太久。”蕭妄知道燕辭晚的實力,公平對決的話,謝禮不會是她的對手,且她身上還有他贈送的弩機,真要遇到特殊情況她還能發射弩箭偷襲對方,因此他並不擔心燕辭晚的安危。
躍金聽對方都這麼說了,身為外人的他也不好多問,只得應了聲:“嗯,請隨我來。”
……
謝禮住的地方名為留雁居。
但他沒有返回留雁居,而是直奔後院的養鴿房。
這裡養著許多鴿子,他們熟知各府衙之間的路線,經常為刺史府向各府衙傳遞信函,但其中有一隻鴿子卻並非刺史府所養,而是謝禮悄悄塞進去魚目混珠的。
他尋了個藉口,將養鴿房的小吏打發走,趁著四下無人之際,他開啟一個鴿籠,取出一隻灰黑色的鴿子。
這隻鴿子是別人送給他的,專門用來為他和那人傳遞密函。
謝禮從懷裡拿出個錦囊,開啟錦囊,裡面放著一枚白玉佛牌。
這是昨晚他從謝檀玉手裡拿走的,為免被人發現,他悄悄將佛牌藏在了花園的假山裡面,也幸好如此,才躲過了昨晚的搜查。
但花園裡人來人往,假山並不十分安全,於是謝禮今早又悄悄把佛牌拿了回來,打算貼身帶著,反正昨晚已經被搜過身了,想必短時間內不會有再有人搜他的身。
誰知方才燕辭晚竟忽然提出要搜身,他第一個反應就是害怕白玉佛牌被搜出來。
他不知道燕辭晚是真的知道自己身上藏有線索,還是她在故意詐他,總之為了保險起見,他決定要想辦法儘快將這個燙手山芋送出刺史府。
謝禮往錦囊裡塞了個小紙條,而後將錦囊掛到鴿子的脖子上。
他摸了摸鴿子的脊背,而後往天上一拋。
鴿子展開翅膀,朝著府外飛去。
解決了個隱患,謝禮感覺輕鬆了許多,他腳步輕快地離開了養鴿房。
但他不知道的是,鴿子還沒出刺史府,就被一支弩箭給射中,它撲騰了兩下後摔落在地,被等候在此的燕辭晚撿了起來。
弩箭上有毒,鴿子已經渾身麻痺不能動彈。
它只能睜著一雙綠豆小眼睛,任由自己脖子上的錦囊被人拿走。
燕辭晚開啟錦囊,從中取出白玉佛牌,還有一張小紙條。
她將佛牌收入袖袋之中,而後展開紙條。
紙條只有拇指大小,上面只寫了四個字——
“目標在此。”
燕辭晚蹙起眉,謝禮的目標是誰?與謝禮秘密通訊的人又是誰?她收起紙條,拎著受傷的鴿子大步往回走。
等她回到永春院的時候,發現蕭妄還沒回來,她看了眼還在流血的鴿子,它已經奄奄一息。
她有些發愁,原本她還打算將這鴿子治好了,再讓它幫忙帶路,找到那個跟謝禮秘密傳信的人。
可現在看來,這鴿子是活不了了。
她正這麼想著,外面響起熟悉的說話聲。
“六郎,你們就住在這兒嗎?”
“是的,東廂房是阿辭的住處,我住在西廂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