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辭晚問道:“你是第一個發現使君遇害的人,你在看到使君的時候,可曾見過他手裡拿著什麼東西沒?”
阿豐仔細回應,而後搖搖頭:“當時我被嚇得驚慌失措,根本不敢細看,就著急忙慌地跑出去叫人。之後謝司法帶著人把書房圍了起來,我一直在外面等著,直到大閣領傳召,我才得以進入司法堂再次見到使君。”
燕辭晚追問:“也就是說,謝司法是第二個進入書房的人?”
“對,他進入書房時,身邊還帶著兩名親隨。”
燕辭晚微微一笑:“多謝告知。”
告別阿豐後,燕辭晚和蕭妄決定去找謝禮談一談。
他們是在書房附近找到謝禮的,此時謝禮正在命人將地上的腳印拓下來。
燕辭晚和蕭妄湊過去一看,發現牆根處有幾株花草被踩斷了,草地裡留下來半個鞋印。
看那鞋印的大小,應該出自成年男子。
謝禮見他們來了,主動解釋道:“昨晚夜色太深,我們搜查時未能發現這兒還有個腳印,直到今兒天色大亮,我又讓人將此地仔細搜查了一番,方才發現這兒有個鞋印。看鞋印的方向,此人應該是翻過院牆時,不小心留下的,正常人進出書房不會翻牆,留下這個鞋印的人很可能就是兇手!”
燕辭晚想起自己在夢中見到的白色身影,那身影正是翻過院牆後消失不見的。
她看著地上的半個腳印,心想這應該就是那個白色身影離開時留下的。
鬼魂沒有重量,不會留下鞋印,能留下鞋印的人只可能是活人。
燕辭晚暗暗思忖,到底是什麼人在刺史府中裝神弄鬼?謝禮表示將此事稟報給大閣領。
燕辭晚叫住他:“我有個事想向你請教。”
“何事?”
燕辭晚提及刺史府鬧鬼的傳聞,問道:“你能否將你見鬼的過程仔細再說一遍?”
謝禮沒有直接回答,而是道:“我可以回答你的問題,但我也有一件事想向你們請教。”
燕辭晚爽快應道:“我們可以互相交換提問。”
謝禮頷首表示同意,隨後道:“當時我喝了許多酒,等我醒來後,很多細節已經記不大清楚了,只記得那是個穿著白衣服的男鬼,胸前有個血窟窿,流了很多血。”
“他長什麼樣子?有什麼相貌特徵?大概多少歲?”
“當時夜色昏暗,看得不大清楚,再加上我喝醉了,真不記得他長什麼樣了,只依稀記得是個二十來歲的年輕男鬼,面目猙獰很是恐怖。”
燕辭晚細細觀察他的神情,見他臉上並無畏懼之色。
她問:“你覺得那個鬼是仁獻太子?”
謝禮一驚,旋即飛快地否認:“沒有!你別亂說,如今府中到處都是內衛,小心隔牆有耳。”
燕辭晚挑了下眉,方才他回憶見鬼時的細節頗為鎮定,現在僅僅只是提了一句仁獻太子,他就顯得極為驚懼不安。
她道:“就算被內衛聽到又如何?聖人每年都會親筆書寫悼詞,傳送至全國各州的府衙,就連聖人都以身作則了,我們自然也要時常追思仁獻太子。”
哪怕她身處西州,每年都會收到從長安送來的悼詞,每次都是洋洋灑灑幾千字,其內容全都是悼念仁獻太子的。
謝禮表上下打量她,探究地道:“你怎會知道聖人每年都會親筆書寫悼詞?”
燕辭鎮定回應:“府衙的人收到悼詞後,會讓人抄寫多份,張貼在各個縣城,以此讓所有百姓都一起追悼仁獻太子。”
謝禮的神情變得頗為古怪:“聖人與仁獻太子之間兄弟情深,但這不代表我們就能隨意提及仁獻太子,還是小心為妙吧。”他停頓了會兒,見對方沒有別的問題,便道:“接下來該我問你們了,昨晚我們離開司法堂後,大閣領單獨留下你們是為了什麼事?”
燕辭晚言簡意賅地回答道。
“是為了詢問案情。”
謝禮不信:“若只是詢問案情,為何非要單獨留下你們?大閣領對你們態度特殊,肯定是有特殊原因,方才我如實回答了你的問題,按照約定,你也得如實回答我的問題,不能有所隱瞞。”
燕辭晚笑了下:“你敢發誓你方才說的話就沒有一絲一毫的隱瞞麼?”
謝禮的眼神閃了閃,隨即加重語氣說道:“當然!我把自己還記得的細節全都告訴你們了。”
燕辭晚不說話,就那麼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謝禮被看得有些惱火:“你這是什麼眼神?”
燕辭晚上前一步,盯著他的眼睛,緩緩說道:“見過鬼影的人有好幾個,卻只有你選擇了留下來,也只有你曾看到過鬼影胸前有血。”
謝禮冷笑一聲:“這又能說明什麼?”
“如果你所言是真的,你確實見到了鬼影,那說明你已經知道了鬼影的真實身份,你故意將事情鬧大,為的是向某人施壓,你想利用此事去威脅某人。”
謝禮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
他冷冰冰地看著燕辭晚,嘴角下壓,嗓音裡透出刺骨寒意。
“你這麼好的想象力,不去寫戲文真是浪費了。”
燕辭晚微微一笑:“多謝誇讚,我會認真考慮你的建議。”
謝禮略完全沒有開玩笑的心情,他冷著臉說道:“你如果想懷疑我,就得拿出確鑿的證據,僅憑猜測是定不了案的。”
“你怎麼知道我沒有證據?”
謝禮聽到這話,渾身驟然繃緊,表情越發凝重:“那就請你把證據拿出來給我看看。”
燕辭晚故意放慢語速:“證據啊,就在你的身上。”
她的視線在他身上游移,似乎是在尋找什麼。
謝禮一動不動,擺出問心無愧的模樣,鎮定地道:“你是想搜我的身嗎?抱歉,我身為司法參軍,乃朝廷命官,若無公文,你無權搜我的身。”
燕辭晚道:“我是沒資格搜你的身,但大閣領應該是有資格的吧?”
“你以為僅憑你的幾句揣測,大閣領就會聽信你的嗎?少在這兒做夢了!”
謝禮說完就一甩衣袖,作勢要離開。
燕辭晚伸手去拉他:“我的話還沒說完,你別走。”
謝禮想要避開她的手,誰知她的速度太快,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她的手就已經抓住了他的手腕。
他下意識甩動胳膊,想要將她甩開。
他並未用多大力氣,可燕辭晚卻撲通一聲摔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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