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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天水麒麟兒,諸葛亮的迷弟(6K)

冀縣。

郡守府。

酒宴未散,燭影搖紅。

絲竹亂耳,劍器嗡鳴。

空氣中瀰漫著奢靡與歡悅。

天水郡太守馬遵,步履踉蹌,似醉非醉,口中吟誦:“秋風蕭瑟天氣涼,草木搖落露為霜,群燕辭歸鵠南翔,念君客遊思斷腸......”

每誦一句,劍鞘擊地一聲。

又有宴中名士擊掌為節,狀若諂媚。

倒不是眾名士欽佩馬遵的詩才,而是馬遵吟誦的詩正是曹丕的《燕歌行》,諂媚也是對曹丕的諂媚。

正興致昂揚間。

功曹梁緒匆匆而來。

“府君!”

梁緒輕呼一聲。

見馬遵似乎是沒有聽到,梁緒又近前呼了一聲。

如此距離,即便有聲樂雜聲,也能入馬遵耳中。

然而。

馬遵依舊如沒聽見一般,自顧自的在那一邊舞劍一邊吟誦曹丕的《燕歌行》。

梁緒無奈,只能大聲呼喊。

聲樂漸停。

眾名士紛紛看向梁緒,面有不滿。

馬遵的臉色也變得難看,沉聲喝道:“梁緒,你是沒聽見我在吟誦陛下的《燕歌行》嗎?誰讓你無事驚擾的?”

梁緒暗暗握緊了拳頭。

我這是無事嗎?

若真無事,我才懶得來!

按捺內心的火氣,梁緒湊近低聲:“府君,緊急軍情,漢軍奇襲了祁山,已經兵入上邽了。”

馬遵怪異的瞥了一眼梁緒,面向宴席眾名士而笑:“諸位,梁功曹方才說,‘漢軍奇襲了祁山,已經兵入上邽了’,哈哈哈哈!”

宴席眾名士也紛紛笑了起來。

“梁功曹這是去了何處獨飲?怎開始胡言亂語說醉話了?郭刺史在祁山部署了驍將石重駐守,以祁山險要,雖千、萬人亦能擋也!”

“府君啊,梁功曹這是怪你沒宴請他同樂啊,雖說天水多下品,但以梁功曹的才學家世,也勉強能晉為中品,亦可同宴也。”

“既然梁功曹人都來了,府君就讓梁功曹也入席吧,接著奏樂,接著舞!”

“......”

眾名士的笑聲,以及那再起的聲樂,聽得梁緒更是火大。

梁緒也不再低聲下氣了,昂頭揚聲:“府君!我沒胡言亂語!駐守祁山的曲長張青暈倒在城門,胳膊上還中了一箭!

暈倒前口稱‘西縣令胡林反叛,勾結漢軍奇襲了祁山,守將石重為漢將魏延斬殺!”

話音一落。

原本再起的聲樂瞬間變得安靜,眾名士的笑聲也戛然而止。

馬遵的臉色再度陰沉,將手中的劍狠狠的摔在地上:“胡林狗賊,竟敢反叛,豈有此理!”

早兩日前。

馬遵就收到了上邽守將州泰聲稱“西縣可能有變故”的傳訊,但馬遵並未當回事,反而覺得州泰太死板了。

寒冬季節,待在屋子裡烤著火都不怎麼暖和,漢軍又怎麼可能對天水郡用兵?

難道漢軍就不怕寒冷嗎?

馬遵都已經構思好了今冬再納兩房小妾,專門用於暖床。

結果。

梁緒卻跑來告訴馬遵:漢軍奇襲了祁山,已經兵入上邽了!

更還有個祁山的曲長帶著箭傷,來證明情報的真實性。

“立即召集兵馬!”

馬遵咬牙切齒,任誰都能聽出馬遵那滿口的怨恨。

在冀縣待得好好的,本可以接著奏樂接著舞,結果現在還得披掛上陣,帶著兵馬去救上邽!

從內心上講:馬遵是真不想救。

在冀縣守城可比跑個六七十里路去救上邽輕鬆多了。

然而。

漢軍一路奇襲祁山,勢如破竹的殺到上邽,身為天水郡太守的馬遵不出兵增援上邽,怎麼看都不合理。

甚至於還會被猜忌:莫非你這個天水太守,也被漢軍誘降了?

一個時辰後。

馬遵帶了五千兵馬出城前往上邽,留功曹梁緒、主簿尹賞、主記梁虔等守冀縣。

剛行不久。

後方一騎追上高呼:“馬太守且慢行!”

馬遵策馬止住,定睛一看,卻是本郡郎中姜維。

“伯約不在家侍母,來尋我何事?”馬遵暗暗蹙眉,看向姜維的眼神也多了幾分猜疑。

姜維雖有才,但馬遵對姜維並無多少好感。

只因馬遵初上任時為了拉攏冀縣大族,曾打算表姜維為將。

結果姜維以“郡中衣冠,不願為將”為由拒絕了馬遵。

潛意思就是:雖然我幼年喪父,但我姜家也是有身份的,你表我為將,意欲何為?

馬遵雖感顏面大失但又不得不笑臉相迎,只能再表姜維郎中一職,享參議軍事之權。

本想著這樣就能拉攏姜維了,不曾想馬遵又得知姜維“陰養死士,不修布衣之業”且私下與人閒聊的時候都談論的是“功名”。

好傢伙!

我表你為將,你說你不願為將;我表你為郎中,你陰養死士。

這是想幹什麼?

馬遵本就疑心重,自此後對姜維就更疑心了。

“太守可是要增援上邽?”姜維似是沒覺察到馬遵的神態變化,直言而問。

馬遵冷哼:“我為天水郡太守,漢兵連奪禮縣、祁山和西縣,又兵入上邽,我豈能不救?”

姜維見馬遵還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凝聲道:“上邽雖然兵少,但守將州泰受郭刺史器重,定會死守上邽;漢軍一路奇襲,也必定缺少攻城器械。

兵法亦有云: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為不得已。

故而我料漢軍兵入上邽只是疑兵,其目的是想誘太守引兵出城,再於路設伏。

諸縣官吏軍士的家眷皆在冀縣,倘若太守中伏或漢軍偷遣一軍趁機偷城,冀縣難保!

冀縣若有失,天水諸縣都將不戰而降!

太守,深思啊!”

見姜維說得真切,馬遵頓生猶疑。

馬遵本就心存不救上邽的心思,此刻聽了姜維給的理由又加重了心思,但又顧慮不救上邽事後又會被問責。

一時之間,馬遵難以取捨。

見狀。

姜維又勸道:“郭刺史為人,重結果而輕過程。只要守住了冀縣,漢軍自會退去,即便不救上邽也只是小過,而守住了冀縣方是大功。

再者,胡林勾結漢軍奇襲祁山,連驍將石重都被斬殺,一個小小的祁山曲長竟只是受了箭傷,還一路從祁山逃到了冀縣。

我方才去見了那個曲長,箭傷是的確是強弓所致,觀其受創位置和角度,可以判斷是在戰場上為敵所射,中箭的時間也在近兩日內。

可奇怪的是,此人不是走木門道而來,而是繞道上邽而來,舍近而求遠,難道不可疑嗎?

若此人真有本事突圍繞到上邽來冀縣報信,那麼他就一定能突圍走木門道來冀縣報信。

此人,必奸細也!”

馬遵依舊存疑:“可他胳膊上的箭傷又是如何造成的?”

姜維輕哼:“不外乎是漢軍得知木門道險峻又有兵馬駐守,故而繞道上邽想令那曲長詐取上邽,被州泰識破。

他胳膊上的箭傷,必是上邽守軍所射,上邽到冀縣不到百里,兩日內也能抵達,這也符合我對中箭時間的判斷。”

馬遵終於放下了心中的疑慮,恨恨罵道:“這狗賊,竟敢誑我!若非伯約識破賊人奸計,冀縣必失!”

頓了頓。

馬遵又拱手道:“我知伯約常懷建功立業的大志,也知伯約不願為將的緣由,但眼下局勢兇險,還請伯約能助我一臂之力。”

見馬遵心有明悟,姜維暗暗鬆了口氣,拱手回應道:“我本冀縣人,又是郡中郎中,守家衛城乃我本分。我有一計,可助太守退敵!”

馬遵大笑:“有伯約相助,我無憂了。願聽伯約良策。”

姜維示意馬遵屏退左右後,近前低聲獻策:“漢軍主力都在荊州,來打天水郡的漢軍必不會太多,其利在於急戰。

太守可先謊稱‘道路難行’返回冀縣,閉門守城,我再與梁功曹等人力勸太守應當出兵救上邽,與太守故意爭執。

讓那曲長誤以為太守與城中文武不和,誘其來勸我等為內應,待得漢軍抵達冀縣後,就可誘漢軍入城,再於城中伏兵滅之。

則漢軍可退也!”

馬遵聽得撫掌:“此計甚妙!郡中常有人私議我為人多疑,此必是漢軍細作故意散佈,欲壞我清名。若能以牙還牙,滅漢軍於冀縣,謠言不攻自破!”

姜維嘴角動了動,沒有反駁。

只是在心底卻是多了幾分鄙夷:你不多疑?你不多疑漢軍能一路勢如破竹,連個像樣的抵擋都沒有?

雖說張青的話當不得真,但祁山城建在半山腰,易守難攻,若無內應,是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就攻破祁山城的。

姜維判斷:禮縣和西縣,必有人被漢軍策反!

獻計“故意相爭”,姜維也是根據天水郡官吏軍民對馬遵的風評來構思的,如此一來,方可令漢軍相信姜維、梁緒等人是真與馬遵不和。

馬遵沒有再遲疑,當即就以“道路難行“為由率軍返回了冀縣。

驟然的變故,讓城內的張青頓感驚慌。

馬遵不出城,不僅魏延的伏擊無法實施,張青自個兒還得面臨被懷疑險境。

就在張青猶豫要不要偷偷出城時,卻聽得姜維與梁緒罵罵咧咧而來,張青連忙閉眼裝睡。

只聽得:

“‘道路難行’這種理由,竟也能自馬太守口中說出!怕死就怕死,還說得如此冠冕堂皇,實在是可恨!”

“唉!將士在前方浴血奮戰,馬太守卻在冀縣載歌載舞,伯約只是勸了太守幾句,竟被馬太守呼為‘賊’,更是罵伯約‘陰養死士,居心不良’。”

“哼!隴右常有兵亂,皆是諸郡太守不力所致。家父就因羌、戎叛亂而亡,我養些遊俠在家,不過是為了護衛寡母妻子罷了,我自問無愧於心!”

“唉!伯約有功名大志,奈何馬太守嫉賢妒能又多疑成性,伯約想立功名,難啊!”

“哼!一介庸才,自恃出身於扶風馬氏,與季長公(馬融)同族,就真當自己是上品賢才了!又因我修康成公(鄭玄)經學,就妄以為我貪圖馬氏聲名,想舉薦我為將而成為他的附庸,可笑!”

“如今伯約大志難酬,可有想過另謀明主?”

“聽聞漢丞相孔明公也是年少喪父,自修學業而成臥龍之才,我深敬之;又聞漢皇帝玄德公乃是大儒子幹公(盧植)門生且與康成公也頗有淵源,我亦學康成公經學;若此生能與二人相見,我願足矣!只恨無門路引薦,恐遭猜忌,更無法建功立業。”

說話間。

姜維和梁緒的目光有意無意的往張青身上瞄。

終於。

張青忍不住了,起身而喝:“你二人竟有叛變之心!”

姜維臉色大變,快速拔劍橫於張青脖前,冷哼:“你想死嗎?”

梁緒則是快速的來到門口,眺望周圍,手也按住了劍柄,喝道:“伯約,殺了他!再謊稱此人傷重而亡,丟到城外喂野狗。”

見姜維和梁緒如此果決,張青臉色大變,忙道:“誤會!誤會!二位英雄若無門路,我或可引薦!”

姜維冷笑:“你?一介小小的曲長,也敢妄談引薦?不外乎是想拖延時間好暗中告密,你真以為我不知?”

看著懸在脖子前的利刃,張青只敢頭皮發麻,雙手示意姜維不要衝動,連忙解釋道:“實不相瞞,我早已投了漢軍,西縣就是我助漢軍奪取的。

只因詐上邽時失敗,魏將軍才令我來詐冀縣。我還可以告訴你們,此番漢軍的主將乃是大漢的太子!二位若真有相投之意,可助太子拿下冀縣,今後必受重用!”

姜維和梁緒對視一眼,心中皆是一驚。

“劉禪今年不過十六歲,怎能當主將?你編也編個好的理由!”姜維低聲輕喝。

看著更近的利劍,張青更是緊張:“我真沒騙你們!太子雖然是主將,但發號施令的乃是漢丞相諸葛亮!就是你深敬的那個諸葛亮!”

姜維徐徐放下利劍,眼中依舊有猜疑:“當真!”

張青長長的鬆了口氣,舉天發誓道:“絕無半句虛言!”

梁緒走近道:“伯約,觀其神情,不似有假,應是真的,他也沒資格誑騙你我。”

姜維這才收劍入鞘,向張青行了一禮,道:“方才是我無禮了,請張曲長見諒。”

張青連忙回禮:“都是誤會一場,只是如今馬遵緊閉了四門,我無法出城,還請二位能相助。”

梁緒輕笑:“這有何難?我乃郡中功曹,想放一個人出城輕而易舉。只要張曲長能向太子和丞相舉薦我等,今後必有所報!”

張青驚訝:“莫非還有其他人,也有投效大漢之意?”

梁緒點頭:“主簿尹賞、主記梁虔、郡吏上官子脩,皆乃我二人好友,可共為內應。”

張青大喜:“若如此,我必會向太子和丞相舉薦爾等。只是口說無憑,還請給個信物。”

梁緒猶豫,剛要胡謅個理由推諉,姜維則是直接應道:“你初降不久,若無信物,的確很難令人信服。我可修書一封與你帶回。”

隨即。

姜維尋來筆墨絹帛,信手而撰,洋洋灑灑數百字躍然絹帛上。

【維本隴右布衣,幼承庭訓,嘗聞君子立世當擇明主而棲。

然自董卓亂政以來,雍涼之地屢遭兵燹,百姓如墜水火,又有曹丕篡漢,士民皆哀。

維每思之,未嘗不扼腕泣血。

今觀天下大勢,竊以為漢室雖衰,然漢皇陛下提三尺劍復起荊益,仁德佈於四海,維深敬之。

聞太子親統王師,丞相運籌帷幄,連克祁山三城,此誠光武中興之兆也!

維嘗夜觀天象,見紫微星耀於南斗,此天命在漢之徵,豈曹魏偽朝可逆?

馬遵匹夫,性多狐疑而無斷,聞漢軍勢猛,竟疑吾有二心。

今城中功曹梁緒、主簿尹賞皆忠義之士,相約獻城。

若不嫌我等背主汙名,我等當開北門以迎王師。

冀縣糧秣可支三載,武庫箭矢十萬,得此城則隴右門戶洞開,長安如在掌中矣。

維素慕丞相之才智,更敬漢皇陛下之仁德。

願效馬前卒之勞,執鞭墜鐙,雖斧鉞加身亦不悔也。

倘蒙不棄,敢請賜環首刀一柄,他日陣前斬將,必使逆賊知漢家仍有熱血兒郎!

臨書涕零,不知所言。

天水姜維頓首再拜】

隨後。

姜維將信交給了張青,讓張青妥善保管,最後更是威脅道:“張曲長,明人不說暗話。你若敢持信告密,我活不活無所謂,但我一定要你死!”

梁緒也威脅道:“即便真對峙起來,馬太守是信你一個小小曲長還是信我等郡吏,你可要想清楚。”

張青忙掃了一眼絹帛,見其字跡清晰,晦澀難懂,雖有疑慮,但也不敢再質疑:“二位放心,我絕無此意,此信必然送到!”

是夜。

梁緒偷開北門,放張青出城,並約定了漢軍來時的暗號。

姜維則是立在城頭,注視張青逃亡的方向。

梁緒登上城樓來到姜維身邊,掃了一眼左右,低聲問道:“伯約,你那信,真的只是為了誘漢軍入城?”

姜維不動聲色:“伯誠此話何意?莫非伯誠懷疑我另有所謀?”

梁緒輕嘆:“我只是在想,倘若伯約真的誘漢軍入城而滅之,劉禪和諸葛亮震怒,必會令馬超再引羌、胡生亂。

冀縣舊日兵禍,又將再來。

朝廷對我等本就有疑心,馬遵更是將我等家眷都扣在冀縣為質,戰有禍事,不戰也有禍事,為之奈何?”

姜維沉默。

十年前的馬超韓遂之亂,冀縣是重災區。

先有馬超殺害涼州刺史韋康,佔據冀城;後有姜敘和楊阜起兵於滷城,殺馬超在冀縣的妻兒,再有馬超回軍反殺姜敘的母親、兄弟。

而姜維之父姜冏也在這期間因羌、戎叛亂而亡。

雖非馬超直接導致,但也與馬超韓遂之亂間接所致。

良久。

姜維的眼中多了幾分淡漠:“若諸葛亮不能識破我計,滅之又何妨?若羌、胡敢再生亂,我必親引兵馬滅之!”

梁緒欲言又止,隨即化為嘆息。

亂世求存,本非易事。

是戰是和,也非個人的力量能決定。

另一邊。

張青帶了姜維的信,匆匆返回上邽來見魏延。

得知馬遵竟然因為“道路難行”就返回了冀縣還閉門死守,魏延頓感無語。

我在這都埋伏好了,就等馬遵來了,結果馬遵卻回城了?

這是將軍事當兒戲嗎?

張青見魏延面有怒色,忙取信遞給魏延:

“將軍勿憂,郡功曹梁緒、郎中姜維等人,欲為內應,有姜維親筆書信為證,我親自看著姜維寫的,就是這信中內容我不認得。”

魏延狐疑的一掃信中內容,面色一變:“速將詳情說來!”

張青遂將在冀縣城中偶然聽到姜維梁緒對話又被兩人威脅等等細節,逐一告知魏延。

魏延暗喜:果如先前的情報一樣,馬遵不信任諸縣官吏,也不信任郡中兵馬。此天教我立此大功也!

想到這。

魏延就欲先往冀縣,要獨享大功,遂與張翼商議:“我去偷襲冀縣,你在此牽制上邽,得了冀縣,我分一半功勞與你。”

張翼遲疑道:“你我就兩千兵,若還要分兵去冀縣,你最多隻能帶一千人前往。

姜維、梁緒等人只是文吏,即便能僥倖入城也鎮不住城中兵馬?不如先快馬送信與丞相,你我再同往冀縣,方可萬無一失。”

魏延不以為意:“馬遵一介庸才,縱然兵馬數倍於我,又有何懼?倘若姜維等人謀事不密,時間拖久了被馬遵發現,豈不壞事?你若怕牽制不了上邽,我只帶五百兵前往。”

張翼見魏延如此驕矜,心中更憂,堅持道:“我以為,還是應該先稟明丞相。”

魏延脾氣上頭,慍怒道:“張翼,我才是主將!你要違我軍令?”

張翼搖頭:“魏將軍,我並非要違你軍令,而是兵少難以行計。”

魏延輕喝:“我說了,我只要五百人!”

見張翼死活不同意,魏延更是氣急:“若去見了丞相,孟達必與我相爭!你莫非想將功勞拱手讓人?”

張翼沉默。

大家都是來立功的,總不能什麼功勞都讓魏延立了。

魏延不說,那就是獨享奇功。

魏延說了,那就得再次抓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