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usp獨有的清脆爆鳴響起,眾人聽到這一聲槍響,都不禁一愣。
柯南更是背脊發涼。
然而隨之而來的並非毛利大叔頭顱洞穿的聲音。
而是一聲淒厲的慘叫。
“啊!!!”
鯨井定雄捂著自己的手,痛苦地跪倒在地。
只見在他手心赫然是一口血淋淋的血洞。
他的手槍則是被擊飛到很遠的地上。
凜尺羽早在槍響的第一時間就下意識躲避,與鯨井定雄拉開了距離。
他聞聲看去,只見走廊盡頭,那位看上去儒雅隨和的亞當先生手中正拿著一把冒著淡淡硝煙的手槍,表情淡然。
“抱歉,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這個人拿著槍看上去很危險的樣子,我就擅作主張開槍了。”
他將手槍插回兜裡,繼而拿出一本薄薄的冊子,亮在眼神驚恐的眾人面前。
“別誤會,我有持槍證。”
“畢竟從戰場上退役下來,不隨身帶槍會很沒安全感。”
他笑得很無辜。
鮫崎島治最快反應過來,將抱著手在地上打滾的鯨井定雄控制住,用皮帶把他捆了起來,隨後撿起那把落在地上的槍。
似乎是開槍的動靜太大,毛利小五郎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迷茫地看了看當前的情況,看起來十分困惑。
“可惡......可惡啊!”
鯨井定雄又哭又笑地抱著血肉模糊的手,惡狠狠地盯著方才醒來的毛利大叔。
“要不是你這傢伙,我天衣無縫的計劃怎麼可能被拆穿!”
“別傻了!”
柯南怒喝一聲,來到他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神色嚴肅:“你所謂天衣無縫的計劃根本就千瘡百孔!”
“你個小鬼懂什麼?我還有絕對的底牌沒有出呢!”鯨井定雄還在叫囂。
“是亞當先生吧?”柯南冷笑,“你在聽到亞當先生的身份後,臨時想出的新計劃。”
“如果蟹江先生的身份敗露,你就會想辦法讓我們懷疑亞當先生是葉三才,對吧?因為他曾經也是從僱傭兵退役下來的,所以身上也會有槍傷。”
亞當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從口袋摸出一封信:“原來是這樣。”
“怪不得這個東西被塞進了我的房間。”
他開啟信紙,上面寫著“午夜12點過後到甲板來,有特別驚喜——古川大”。
“少在這裡放馬後炮了!”鯨井定雄不屑地冷哼道。
柯南嘲諷地看著他:“根本用不到馬後炮,你根本不清楚磯貝小姐和葉三才的關係,所以無論如何,這種詭計都不會得逞的。”
“更何況服部他被你偷襲,一定有什麼發現,到時候他作為證人,任你怎麼狡辯都沒用了。”
鯨井定雄忍著痛,聽到這話哈哈大笑起來:“少做夢了,那個偵探小鬼已經沒法作證了,被我用手槍擊中肺部,還掉進夜晚的深海里,不可能活得下來的!”
柯南臉色鐵青。
他不知道服部落海的同時,還中了槍傷。
就在這時,凜尺羽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柯南不再和鯨井定雄掰扯,立刻回頭看向他,臉色很緊張。
“是救援隊的電話。”凜尺羽看了看號碼,接通了電話。
這下連剛醒來的毛利大叔都神色嚴肅地看了過來。
“我是凜尺羽。”
“......”
“你說什麼?”
他忽然一怔。
......
服部平次感受著體內的溫度逐漸流失,血液彷彿都要停止流動。
快要死了麼?
那抹柔和的紫色微光卻逐漸向他靠近,很快便從一顆小小的光點放大成一團軟綿綿的光圈。
他甚至能發覺身邊鐵一般的海水正在快速流過。
就好像有什麼龐然大物在向他靠近。
很快他就意識到那不是錯覺。
那抹紫色越來越近,幾乎近在咫尺。
他終於認出——
那是一隻巨大的眼睛。
一隻屬於鯨魚的眼睛。
他的心中忽而顯出一種奇妙的錯位感。
理智短暫的回到他的腦海當中。
他們從提無津港出發,進入日本海,而且還是近陸海域,怎麼會有鯨魚這種生物存在?
來不及細想,那隻巨大的鯨魚就幾乎到了他面前。
它遊動時帶起的潮湧卷著服部平次漂出不遠。
似乎是在觀察這個陌生的生物,巨鯨的眼睛微微開闔,繞著服部平次轉了一圈。
嗡——
它發出一陣不知該稱作低沉還是尖銳的鳴叫,那種空靈的聲音彷彿能夠觸動到靈魂,洗滌去所有的陰霾。
似乎是託它的福,服部平次的意識稍微清醒了些。
他這才注意到,那抹紫色的光並非來自於巨鯨的眼睛。
只是從那隻巨大的眼睛中反射出來罷了。
他有所明悟,身子順著巨鯨遊動時的漩渦緩緩轉動半圈,目光看向遙遠的海底。
不是他的錯覺......
在這無光的海底深淵,竟真的盛開著一朵散發著微光的紫羅蘭!
如同感受到他心底的震撼,巨鯨再次歡快地鳴啼一聲,輕輕地用那隻大腦袋拱了服部一下,讓他慢慢向著海底漂去。
越是接近海底,服部平次的精神越是抖擻,就連身處海底的壓抑感都減少了不少。
他甚至感覺海水不再瘋狂地湧入鼻腔,肺部的疼痛都緩解了不少。
不,這就是事實!
他試探著聳動了下鼻翼,發現自己竟然在自然地進行著呼吸!
在海底?!
他的世界觀受到了極大的震撼。
於是他更加積極地向著那朵紫羅蘭游去,想要弄明白這不科學的一幕。
當他游到十分接近海底的距離時,身上的傷口已經幾乎沒有了痛感,就連被子彈洞穿的傷口都癒合了起來,只空餘衣服上染血的洞口。
這是什麼?
好神奇!
他越發興奮,身為偵探,對於神秘和未知的渴求是無限大的。
他輕輕落在海底,激起一層沙飛濺,渾濁了這片被微光點亮的海水。
他靜了靜,耐心地等待著沙子重新沉澱。
視線重新清晰起來,他這才看清了那朵紫羅蘭的模樣。
它的花瓣柔軟而厚實,每一片都像是精心雕琢的紫色寶石,每當海水輕輕搖曳,它的光芒也會隨之舞動,如同海中的精靈在跳動。
這朵紫羅蘭並非紮根於不牢靠的沙石,也不和海草水蔓共生,它只是獨樹一幟地立在一具古舊的銅棺上,顯得那樣孤獨而高傲。
那具銅棺也是同樣的孤獨,置身於不知多深的海底,與一隻大得不可思議的巨鯨作伴。
服部平次抬頭望去,在這片微光照亮的海域,竟看不見除它以外的其他生物。
它也許這樣矗立在這幾十年了,或是幾百年,甚至上千年?
服部平次並不清楚。
但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它一定十分古老。
然而就是這樣的一隻銅棺,竟沒有一粒沙石落在其上。
也沒有一根海草纏繞其上。
唯一有的只是一朵神異的紫羅蘭。
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要觸控這隻神秘的古銅棺,盤旋在頭頂的巨鯨卻不悅地發出一道鳴啼,彷彿在阻止他的動作。
服部平次停住了手,好奇地看向這隻聰明的巨鯨。
他試著張了張口,卻只是吐出了一串泡泡。
可以呼吸,但卻沒辦法說話嗎?
有些遺憾。
巨鯨輕晃一下足有足球場大的尾巴,浮停在半空,極通靈性的眼睛看著服部平次,目光中顯現出一絲人性化的憐憫。
當它再度發出空靈的鳴叫時,落入服部平次耳中卻具有了準確的含義。
“脆弱的自然之子,請不要打擾莉莉絲的沉眠。”
服部平次瞪大了眼睛,口中激烈地吐出一大串泡泡。
你會說話?!!
他驚奇地看著巨鯨,只覺得自己這18年來可能學了些假知識。
至少沒有哪本科學書上會這樣寫:“鯨,哺乳動物,會說人話。”
“語言並非爾等自然之子獨有,絕大部分生靈都有自己的語言。”
“這裡是莉莉絲沉眠之地,她無意識對周圍施加著影響,老身已經在此生活了近三百年,因此具備了些許微不足道的能力。”
巨鯨說起話來的腔調與它那副巨大的體型完全不符,既溫柔又緩和,讓服部平次有種跟自己母親服部靜華對話的感覺。
服部平次十分驚訝。
絕大多數種類的鯨壽命都在50年到一百年之間,只有少數露脊鯨的壽命能達到驚人的200年。
這隻巨鯨竟然在這裡生活了近三百年?!
服部平次激動得又吐出一串泡泡。
“不必驚訝,這只是仁慈的莉莉絲對老身這個忠實的守墓人的一點優待罷了,就如同汝身上所發生的變化一般。”
它指的是服部平次癒合的傷口,以及能夠在海底呼吸的奇蹟。
眼見服部平次又要吐泡泡,它又說道:“汝不必開口,只需於心中所想,老身能夠聽到汝的內心。”
服部平次又被震撼了一波,在心中試著想道:“你為什麼叫我自然之子?”
“因為爾等人類是最受自然鍾愛的生靈。”
聽到這個答案,服部平次愣了愣,倒也說不出什麼反駁的話。
“你剛剛說的莉莉絲,她是神明嗎?”他又問。
巨鯨卻擺了擺腦袋,激起一片暗流湧動。
“老身並不知曉。”
服部平次低頭看了看自己已經癒合的傷口,又看了看眼前幾乎已經足以成為傳說中的妖怪的巨鯨。
能做到這種事情,已經和神話中的天照大明神沒什麼區別了吧?
他悲哀地替自己和許許多多的人類同胞們默哀了一秒。
同胞們,我們的科學似乎漏掉了一個很重要的分支沒有點啊!
生物學要多開一條神話界才行呀!
他收拾了一下心情,決心搞明白這一超現實的事情。
雖然他是偏傳統的偵探,但在唯物主義方面可是十分堅定的。
已經發生的既定現實無法否定,就要搞明白其原理,完善現有的科學體系。
讓真實發生的現象有理可依,才是真正的科學。
“你說的莉莉絲,就在這副棺材裡面?”
巨鯨嗡鳴一聲,表示沒錯。
服部平次沉思了一陣。
既然不讓他開棺......
他指著那朵紫羅蘭,對巨鯨問道:“那我能帶走這個嗎?”
“不能。”巨鯨很乾脆地拒絕了。
“好吧。”服部平次頗感可惜。
如果能把這朵神異的紫羅蘭帶走研究,肯定會有大發現,說不定會造福全人類的。
他想了想,又期待地衝著巨鯨問:“那你能跟我走嗎?”
“老身還要守在這裡,確保莉莉絲的沉眠不被打擾。”
不出意外也被拒絕了。
服部平次只好徹底放棄從這裡帶走些什麼的想法,將全人類的事業短暫的拋之腦後,僅以自己的好奇心問道:“你說莉莉絲沉眠在此,但這很顯然是一副棺材,難道那位莉莉絲死了嗎?”
他本以為會有個確切的答案,卻不想巨鯨沉默片刻後搖了搖頭:“老身不知曉。”
它似乎在回憶著什麼:“三百多年前,老身還只是一隻剛出生的幼崽。”
“族群遭到天敵的攻擊,老身在混亂中跟丟了隊伍,獨自徘徊於這片海域。”
“終日生活於天敵還有飢餓的威脅下,老身幾乎垂死。”
“莉莉絲就是那時出現的。”
“她教會老身如何捕獵,如何躲避天敵的追擊,隨後便離去了。”
“老身便這樣一點一點長大,直到有一天長得比昔日族群中最大的長輩還大,直到這片海域再沒有生靈足以對老身產生威脅。”
“不知多少年後,莉莉絲再次來到這裡,帶著這副古老的銅棺,看上去十分疲憊。”
“她告訴老身,她想要在這裡睡一覺,問老身願不願意為她守墓,作為報酬,她會在醒來後實現老身的一個願望。”
“老身不知道是否需要這麼一個願望,只是覺得,應該為她做些什麼,於是一晃就是三百年。”
它抬頭看向遙遠的海岸:“這三百年來,岸上的自然之子過了一代又一代,有時也會有些好奇的人類想要下來看看,但也很快被老身嚇跑了。”
“爾等的小木船也換代得很快,先是那種老身翻個身就能打翻的木板,後來就成了這種龐然大物,就算老身想要驅趕,也有些力不從心了。”
“老身有時候也會想,莉莉絲是不是再也醒不來了?”
“可這種想法過個幾年,也就不在意了。”
它眨了眨眼,看著這片空曠的海域,語氣感慨:“畢竟老身也差不多習慣了,這種等待的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