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冉冉說得理所當然，秦修寅的視線，從她的面上慢慢移到了她的手上。
這個小狐狸，還真的是沒有一刻消停的！
秦修寅一把捉住楊冉冉的小手，牢牢地握在掌心，輕柔地摩挲著。
“小狐狸，適方才，情勢那般緊張，你竟然還想著要送我扶搖直上九萬里！你心裡面打的算盤珠子，都要蹦到我臉上了！”
“那……阿寅可喜歡？”
“喜不自勝！”
“喜歡就好！我要獎勵！”
“什麼獎勵？”
“我幫了你這麼大一個忙，要點兒獎勵不為過吧？”
“冉冉，你還沒有適應自己的新身份嗎？”
“新身份？”
楊冉冉以為，秦修寅說的，是她身為“幕僚”的這個新身份。
其實不然。
“你是父皇下旨賜婚於我的準王妃！那我們二人便是夫妻一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換言之，你幫我就等於幫你自己！”
“呵！好個一毛不拔的小氣鬼！”
楊冉冉嬌俏地撇了撇嘴，秦修寅被她給罵了，倒也不惱，反而笑盈盈地看著她。
她梗著脖子抗議道。
“我為你搭青雲梯，今日之後，你只需要稍加運作，百姓們便會自發對你和聖上歌功頌德！放眼現下，掰著手指頭數，也沒有一個皇子能夠得到百姓如此擁戴！你你你，別得了便宜還賣乖！”
“好！那冉冉想要什麼？”
“我要……秦飛宇的命！”
“呵！你不早就認定了，他的命，遲早都是你的！”
“你知道的，別與我裝糊塗！我想要秦飛宇性命的決心和阻滯，絕非我意志堅決便可以解決的！”
楊冉冉幾乎是已經把話挑明瞭。
她指的，就是當今聖上。
聖上是仁君，聖明賢德，什麼都好，只不過，他太過顧念舊情，這是好事，也是弊端！
楊冉冉幾乎可以預見，即便秦飛宇謀反奪權，聖上怕是也不會痛下狠心，真的殺了他！
讓皇上殺子、讓秦修寅弒兄，無論出於什麼原因，這件事都勢必成為當今聖上與秦修寅的汙點。
更何況，楊冉冉要的，不只是秦飛宇的命！
她要秦飛宇也受盡折磨，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或許，她最終能夠說動秦修寅，但聖上那裡，是萬萬行不通的！
這一點，只有秦修寅做得到！
秦修寅明白楊冉冉的言外之意，他了然地點了一下頭，可是，他既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
而是，微微地蹙了蹙眉，探身上前，疑惑開口。
“冉冉，我一直很好奇，你如此痛恨秦飛宇，甚至到了恨不能將他挫骨揚灰的地步！難道，就只是因為……他忘恩負義、移情別戀，所以，你因愛生恨，才誓要殺他洩憤？”
“是，也不是！準確來說，應該是因情生恨！沒有愛！”
“你對他……有情？”
“有過！我自啟蒙便被送入宮中，與所有皇子和公主一起讀書。後來，我成為了太子伴讀，也是從那時候起，我與他便被綁在了一處。我對他未必有愛，但一定有情。”
“是他不知好歹！”
“是我有眼無珠！”
每每提及秦飛宇，楊冉冉仍舊覺得深惡痛絕、貿首之讎！
緩過神來後，楊冉冉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她說的這些話，也不知道會不會觸怒秦修寅。
思及至此，楊冉冉強撐著抬頭看向秦修寅。
“所以，你答應還是不答應？”
“我若不答應，冉冉怕不是也要連我一併恨上了，那可如何是好？”
“我若恨你，你會怕嗎？”
“會！怕得不得了！誰讓你是一隻長了獠牙的小狐狸，咬人疼著呢！”
秦修寅說著，言笑晏晏地伸出手，輕輕地捏住楊冉冉的小鼻子晃了晃。
楊冉冉原以為，依著秦修寅的脾氣，聽完她剛才說的那些話，定然會火冒三丈！
可是，當她看到秦修寅眼中的心疼時，早已築起的心防卻轟然倒塌！
她從秦修寅的眼中，看到了心疼！
適才，秦修寅說，楊冉冉為了救秦飛宇義無反顧，現下，他自己又何嘗不是？
楊冉冉就差把“利用”兩個字宣之於口了，秦修寅更是心知肚明，他儼然已經成為楊冉冉對付秦飛宇的那把刀！
可他還是說不出一句拒絕的話來。
楊冉冉心中悸動，一時頭腦發熱，抿著嘴唇，似是下定了決心一般。
下一瞬，楊冉冉忽然快速探過身去，湊到秦修寅的脖頸處，便咬了下去。
秦修寅只覺得，渾身上下、四肢百骸、奇經八脈都好像是被雷擊中了一般！
片刻的僵愣後，隨之而來的便是氣血翻湧，他渾身都緊繃了起來。
楊冉冉鬆口，戲謔地問道。
“疼嗎？”
可是，就在楊冉冉話音落下，準備縮回身子，重新坐下的時候，秦修寅忽然伸出手，一把攬住了她的後脖頸，快速吻了上去。
秦修寅的吻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道，又兇又恨。
楊冉冉猝不及防地嚶嚀了一聲後，便只剩下急促的喘息。
好一會兒，秦修寅才依依不捨地鬆開了楊冉冉。
彼時，楊冉冉已經軟倒在他懷中，唇瓣微微紅腫，胸膛起伏不定。
“小狐狸，別再招惹我了！”
“秦修寅，你就不怕被人瞧見，明兒個就會傳出來，堂堂九殿下，竟有龍陽之癖，好斷袖之風，豢養男寵，時時……”
“寵幸”兩個字都已經湧到了楊冉冉的嘴邊，但她還是滿面緋紅，生生給嚥了回去。
秦修寅抬手用拇指腹撫過他自己的嘴唇，而後，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
“我管旁人怎麼說！只要冉冉知道我不是，那便足矣！”
“不知羞！”
“彼此彼此！”
“你……”
楊冉冉被秦修寅氣得柳眉倒豎，冷哼著轉過身去背對著秦修寅。
今日之後，一切正如楊冉冉所預料的那般。
秦修寅沒有辜負她打下的夯實基礎，適當的煽風點火後，城內為皇上歌功頌德的勢頭，甚囂塵上！
甚至有鄉紳牽頭，要為當今聖上立生祠！
歷朝歷代，無論是出於民意，還是上位者好大喜功，為官員立生祠的事情，也算是有例可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