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熙話音剛落，他輕輕一瞥，正好看到白拂衣那微微一顫的身軀，雖然幅度很淺，但依舊沒有逃過他的眼睛。
他呲笑一聲，“與虎謀皮，焉有其利？”
“你們在他的眼中不過是一顆可有可無的棋子，但郡主不一樣，她即使把你當成棋子，也會讓你成為一顆明明白白的棋子。”
“更不屑用毒藥來控制棋子，這是她的魅力所在，那位有嗎？”
不是他看不起他，那位還真的沒有。
他只會用手段讓人臣服，或者為他辦事，但那樣不會長久，還會弄不好就會遭到反噬。
唯有真心的臣服，才能讓別人全身心的輔助。
他的笑容如同惡魔的嘲笑，充滿了病態的瘋狂，讓人不寒而慄。
想到他真心相待之人，心心念念都是這個人，他的心裡沒有嫉妒，只有那種想要把他們一起拉入深淵的瘋狂。
他想看到他們被棋子反噬的驚訝和掙扎，更想看到他們狼狽不堪的一面。
他知道他病了，他的心生病了，已經無可救藥了，那就徹底的沉淪吧！
能在死之前拉一些人下水，也不枉他這些年的遭遇了。
美是原罪，沒權沒勢亦是原罪。
他就像浮萍，找不到一個可以依靠的港灣。
他的眼睛裡閃爍著痴狂的光芒，嘴角泛起一絲絲惡狠狠的冷笑，臉色因為興奮而變得潮紅，緊握著的雙手在微微顫抖著，彷彿在期待著什麼。
很快……很快她就要自食其果了。
那病態的笑聲，如同冷冰冰的刀片，毫無預警地劃破空氣，尖銳地割開沉寂，讓人背脊發涼。
白拂衣看著瘋瘋癲癲的江熙，無端的打個寒顫，看到了他眼裡的決絕，他苦澀一笑，“你決定好了？”
“是。”江熙堅定的點點頭，“既然結局早已註定，那就讓我親手畫上那個句號吧！”
至於怎麼畫，那就他說了算。
他的笑容中透著一絲邪惡，讓人難以忍受，彷彿會被捲入其中無法自拔。
白拂衣拍拍江熙的肩膀，突然笑了，“謝謝！”
謝謝你這個將死之人給的肺腑之言。
他是要做好決定了。
江熙最後看了眼白拂衣和地上的巨蟒，轉身離開。
他的背影如同一座寂靜的孤島，四周是茫茫的人海，卻無人能真正靠近。
那種孤獨和淒涼深入骨髓。
直至那道背影徹底消失，白拂衣看了看地上的巨蟒，諂媚一笑，“巨蟒大俠，你要自己去找她，還是小的帶你去找她？”
只要不要突然攻擊他就行，他雖然武力值還行，但在這巨蟒面前還真的不夠看，唯有先討好一下。
巨蟒大大的眼珠子咕嚕嚕轉著，看著白拂衣那模樣，吐了吐蛇信子，心中呲笑，狡猾的人類，昨晚還喊打喊殺的，今天就大俠了？
虛偽！
怪不得被那女人給迷暈了，沒用的玩意。
它已經忘了，它和這個沒用的玩意一起被迷暈了。
白拂衣看到巨蟒的眼神，差點就氣笑了，這什麼眼神，他……
算了，好漢不吃眼前虧。
打不過啊，打不過！
清晨的街道人來人往，商賈雲集，熱鬧非凡。
販夫走卒，絡繹不絕。
時時可以聽到他們口中叫賣各種商品的聲音，馬車緩緩而行，彷彿那能夠讓人把繁華把握在手心一般，有時還可以聽到馬車上乘客們談論著種種風雲變化。
突然，人群中一道聲音喊道，“快，那邊有人張貼東西，快去看看。”
“哪呢，哪呢？”另一道好奇的聲音回應道。
這一下子就吸引了眾人的注意，紛紛朝著那張貼東西的地方走去。
一個小廝模樣的男子，把手中的宣紙用漿糊糊在城牆上。
白紙黑字格外的清晰。
等小廝一離開，人群紛紛擠上去看了起來。
有認識字的乾脆給不認識字的人讀了起來。
可讀著讀著，眾人才察覺到這其中的不對勁。
這……
這是他們這些平頭百姓可以知道的事情嗎？
這可是皇家密辛啊！
上面清晰的書寫著大理寺卿江熙幫助樓沁心的所有，包括樓沁心一直在暗中謀劃，想要扶持她的兒子上位。
而那孩子的身世成謎，按照樓側妃的意思，這孩子是江熙的，可江熙自曝，他早已被下了斷子絕孫藥，那孩子絕不是他的。
而他也沒有那能力推翻皇帝，意指樓沁心的背後另有其人，權勢和能力更甚一籌，更可能這人就不是他們梵古國之人。
或者他們兩相聯手。
他也承認龍淵城這段時間發生的一些事情，是他所為，是樓沁心給他下的命令。
一石掀起千層浪。
卿沫收到訊息的時候，正在膳廳用早膳，淡淡一笑，女子能因愛生恨，男子亦然。
江熙一切的悲劇都是樓沁心造成的，她能成為他的光他的救贖，亦能成為他徹底瘋魔的導火索，得不到的也要毀掉。
其實他是可悲的。
但這是他的選擇，別人又有什麼資格評判呢？
那就好比刀不落在自己的身上，你永遠不知道他當時有多疼，多絕望。
白拂衣穿街走巷，避開人群，誰讓他的身邊跟著一個祖宗呢？
巨蟒在地上穿行，留下一道道深深的痕跡。
白拂衣冷不丁回頭看到這一幕，一拍額頭，“祖宗哎，你收斂點，小心她不要你，那女的兇巴巴的，真的會殺人的，你一刀被斬了，可不要怪我沒提醒你！”
把地弄成這樣，要是引起恐慌，那是真的落不著好。
他是真的怕了卿沫的，手段層出不窮，最重要是說動手就動手的，死了都沒地找理去。
巨蟒的身子頓了頓，眼珠子滴溜溜一轉，人性化的晃了晃腦袋，‘咻’一下就竄了出去，直直的朝著王府游去。
卿沫剛準備把一個小籠包放進嘴裡，突然感覺到一道不容忽視的目光在看著自己。
雖然沒有惡意，但讓人這麼盯著，也怪難為情的。
巨蟒：你會難為情，你怕不知道難為情是什麼意思吧？
卿沫：你要找茬？油炸蟒蛇還沒吃過，可以試試！
巨蟒：有句媽媽逼，不知道當不當講，真的是太兇殘了。弱小無助惹人憐！
卿沫：……
卿沫轉眸看了過去，正好看到一隻巨大的蛇頭，嘴裡的蛇信子在微微搖晃。
彷彿在說，哈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