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不僅容易讓她反覆，更可能阻礙治療方案的效果。”洛克雙手交疊，拇指相互摩挲。

“那醫生你可以制定一個更合適的方案。她需要人照顧，這世界上我是她最親近的人。”沈曜霖覺得兩全其美的方案肯定會有，他要安安身邊看著她好起來。

洛克低下眼瞼，最後說：“這個問題我們稍後討論，我需要先和安聊一下昨晚，看看她現在狀態如何。”

沈曜霖點頭，起身離開診室，不一會安玥走進來。

“你的氣色看起來和昨天差不多。”洛克沒有從她臉上看出恐懼或其他情緒，“聽你的……剛剛那位先生說你昨晚傷了他。是因為害怕嗎？”

她有些遲疑，最後說：“不記得了。”

沈曜霖坐在診室外，保鏢站在一邊。

忽然門口一陣騷動，沈曜霖轉頭看去，兩個警察走了過來。

一個站到沈曜霖面前，一個去敲診室的門。

保鏢本想擋在沈曜霖面前，瞄到警察腰間的配槍，不再動作，這裡畢竟是B國。

沈曜霖剛想站起來，就聽到面前的警察說：“別動！”

此時診室的門開啟，洛克站在門口對那個警察說：“就是這個人。我的病人人身受到威脅，所以需要申請人身保護令，禁止他接近我的病人。”

沈曜霖眯起眼，這個醫生……

“我們想要問下你的病人。”警察搖了搖手裡的工作本。

洛克把門開得大了些，顯出安玥的身影。

“你想申請人身保護令是嗎？”

“是的。”安玥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沈曜霖身上，沒有錯開。

沈曜霖眼瞳顫動，失聲地喊了一句：“安安！”

“請安靜。”跟前的警察插了句，“不然就是妨礙公務。”

門口的警察刷刷寫了兩筆，隨後走到沈曜霖面前，“先生，請跟我們走一趟，我們需要進行調查。”

沈曜霖沒理會這兩個警察，直勾勾地望著安玥，“安安，你！”

“為了安的病情，我建議過您。您不接受，那只有這樣了。我需要對我的病人負責。”洛克說完就關上了門。

沈曜霖看著門一點點在面前合上，一點點遮蔽安玥沉靜的目光。

“先生，請吧。”

“我要請律師。”沈曜霖站起來，摸摸手上的腕錶，抬步走向診所外。

“這是您的權利。”

*

沈定松一直沒收到沈曜霖的回覆，直到沈家的律師聯絡他，他才知道沈曜霖的近況。

大致說來就是有人在B國申請了人身保護令，限制沈曜霖接近一個叫成安玥的女性。按照律師的說法，原先警方是勸沈曜霖離開B國，但沈曜霖拒絕了。於是最終人身保護令簽發了，同時在沈曜霖身上安裝了追蹤裝置，一旦靠近保護人一百米以內，裝置就會預警。

沈定松一聽到這訊息，差點沒把手裡的茶杯給摔了。他實在是想不到沈曜霖會惹這種麻煩……隨即想到之前沈晝霆的提醒，還有最近關於潘家的事情，這兒子似乎變得他都不認識了。

這時候不適合再讓他留在B國，沈定松決定讓保鏢把沈曜霖帶回來。

*

腳踝上的裝置亮著燈，沈曜霖煩躁得很。他沒法靠近安玥，靠近的後果就是驅逐出境。

現在他每天只能遠遠地看著安玥，或是在萊特學院對面，或是在她家附近。

每次他都站在安玥能瞧見的地方，可是安玥的目光再也沒駐足在他身上，診室那天她的凝視是最後一次。

這其中的意味他不願意去想，他現在要的只是結果。

他想他之前應該直接把她抓回去，而不是同意陪她看什麼醫生。回到國內，什麼醫生請不到呢？

現在的話，興許有點麻煩，但不晚。

沈曜霖靠著車，點上一支菸，望著來往的車輛，今天她看醫生的時間有點長。

潘晟將車停好，帶著潘曄怡走向診所。看到馬路對面的人時，他愣了一下，很快回過頭，拉著潘曄怡推開診所的大門。

“你不用這麼拽我，我不會跑。”潘曄怡以為潘晟怕她像最初幾次那樣找藉口拒絕治療。

潘晟沒吭聲，他剛剛看到沈曜霖，想到國內潘家的產業都快支撐不下去了，本能地想避開他。要是讓他知道潘家在這裡也有業務，那真是全軍覆沒了。

兩人站在一部電梯前等著，潘晟拿出手機看了看，又塞回去。

“你有工作的話就不用陪我了。”潘曄怡現在越來越討厭和這個二哥相處，兩人幾乎天天吵架。

潘晟揉揉額角，默唸：她生病了，她是病人，忍耐忍耐……

叮——電梯到了，兩人走進電梯，按下樓層鍵。

兩部電梯同時升上來，安玥站在中間等著。

叮——右手邊的電梯先到，安玥抬腳走去。

叮——左手邊的電梯也到了，潘曄怡走出電梯，餘光看到一個身影，站定。

“怎麼不走了？”潘晟看她站在電梯口。

安玥跨進電梯，轉身。

“你！”潘曄怡朝右邊的電梯撲去。

潘晟嚇了一跳，伸手拽住潘曄怡，“你說過不逃的！”

“放開我！”潘曄怡使勁扯開潘晟的手。

電梯門合上前，安玥勾出一抹笑。

潘曄怡覺得分外刺目，是嘲笑她嗎？她更用力地想要掙脫潘晟。

潘晟忍無可忍，將潘曄怡的兩手背到身後，把她從電梯口拽向診室。

洛克醫生不在診室裡，潘晟把人按到座椅上，隨後站到診室外守著門。

潘曄怡理理頭髮，努力深呼吸平復激動的情緒，只是她瞄到桌上攤開的資料時，一下站起來衝到桌前，急促地翻閱。

門口傳來說話聲，她迅速地把資料放回去，重新坐回椅子。

“潘，你今天看上去，精神不太好。”洛克合上門，走到辦公桌前，“說說今天的感受吧。”

“開始很糟糕，但現在很好。”她露出一抹歡欣的笑容。

*

沈曜霖心裡想的計劃沒能成形就胎死腹中。保鏢轉達了沈定松的決定，想要把他帶回國。奈何沈曜霖堅持不走，保鏢用強硬手段時太過顧忌，最後讓沈曜霖逃了。

沈定松知道後，更是頭疼，他沒想過沈曜霖會跑。

跑了的沈曜霖還能每天處理集團事務嗎？顯然不能指望。

不意外，沈晝霆暫替了沈曜霖的職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