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曜霖並沒有讓安玥考慮的機會，直接擁著人向門口走。
“安，我等著呢。”突兀的聲音響起，沈曜霖眼角的餘光瞟到克里斯已經站了起來。
“我要練舞。”安玥用手抵住沈曜霖，想推開他。
沈曜霖不鬆手，但也沒更進一步的動作，似乎是在考慮什麼。
克里斯邁開步子走向兩人，動作有些警惕。
沈曜霖往後退開一步，“我在旁邊看著。”
安玥退出他的懷抱，轉身走向克里斯。
克里斯仔細打量安玥的表情，想要開口說什麼，一接觸安玥略帶深意的目光，立即改口：“終於能見識了。”
他退回到原來的位置，雖然視線在安玥身上，但不時就會掃過沈曜霖。
沈曜霖自然察覺了克里斯審視的目光，在克里斯看過來時，他直視回去。
克里斯避開沈曜霖的目光，手指飛速地在手機上打了什麼，而後專注地看安玥練習。
不多時，又有幾個人進入訓練室，散立在訓練室。
沈曜霖皺眉，他沒想到會有這麼多人來訓練室。
不經意間，他聽到了未婚夫三個字，抬眼看去，克里斯身邊圍著幾個人，正看著他討論著什麼。
驀地，掌聲響了起來。他看向訓練室中央，安玥已經擺出最後的舞蹈姿勢。
“喔！太棒了。”有人開始喝彩。
“這樣吧。我們來段即興舞，如何？想要加入隨時加入！”提議的人脫下外套，開始在場中動了起來。
不一會，單人舞變成了群舞，安玥的身影隱沒在他們中間。
等沈曜霖意識到不對時，安玥已經消失不見了。
明明他站在離門最近的位置，她怎麼會消失？
沈曜霖大步走進群舞，舞者們一下散開，只剩下沈曜霖一個人站在訓練室中央。而這些舞者們則冷冷地注視他。
沈曜霖無視他們不善的目光，他掃視整個訓練室，赫然發現落地窗旁有一扇玻璃門。
他又看向四周的舞者們，抿直了嘴角，最後一言不發地轉身離開訓練室。
跑得了一時，跑不了一世。
他就守株待兔好了。
*
“夠了，克里斯。”安玥拽住克里斯停下，她沒想到克里斯會這麼做，一路帶著她從學院後門跑過兩個街區。
“安，他真的是你未婚夫？”克里斯回想看到的情形，直覺有問題。
“不是，但他認為是。”
“他在糾纏你？需要幫忙嗎？或者報警。”
“謝謝你克里斯。暫時不需要。”
“有需要就說，大家都會幫忙的。既然出來了，我打算去劇院看看新劇的排演，說不定能撈一個小角色。你呢？暫時別回學院，可能那個人還沒走。”
“我不能一直躲著不去學院吧。”安玥不以為意地聳聳肩，“你放心，有問題我會找大家幫忙。”
克里斯瞭然地點頭，和安玥揮手告別。
【宿主，接下來，你打算去哪裡？】
【找醫生。】
*
洛克翻翻手裡的資料，和藹地朝安玥笑了笑，“安，你最近還做噩夢嗎？”
“做噩夢。我還見到了那個帶來災難的人。”安玥有些害怕地縮縮身體。
“發生了什麼？”
……
*
“她去了醫院？”沈曜霖沒有停下手裡的工作。
“是的。”保鏢花了點時間排查安玥可能的地方，最後才發現她似乎是去了醫院。
傳送完最後一個郵件，沈曜霖捏捏眉心。
這個小騙子，看病是真的，會在他身邊是假的。
又或者真的像她說的，等病好了才行？
沈曜霖有些氣惱，也不知道是氣惱安玥，還是氣惱自已讓她沒有安全感。
“走吧，去她的公寓。”沈曜霖要把她逮在身邊，害怕也得在他身邊害怕。
安玥回到公寓，不意外在公寓門口看到靠著牆的沈曜霖，而他的保鏢站在不遠處。
“怎麼不跑了？”沈曜霖直起身走到安玥面前，低頭凝視她。
他想聽什麼答案呢？
沒等安玥琢磨出來，沈曜霖用手背蹭了蹭她的臉頰，“你也該知道，你跑不掉的。害怕，也得待在我身邊。”
安玥抬眼，撞進沈曜霖黑沉的眼眸，片刻後移開視線，“看病。”
“我答應的，會陪你看好的。”沈曜霖指指公寓，“開門吧。”
安玥沒有動作，卻問：“你把我當成誰？”
沈曜霖沒想到她會這麼問，詫異下笑了一聲：“你不會以為我把你當做潘曄怡吧？”
“你把我當做什麼？”
“當然是我的唯一。”唯一的癮，唯一的執念，唯一的安穩，他可以說出無數個唯一，所以只是唯一。
是唯一的玩偶吧。安玥心底冷笑，掏出鑰匙開了門。
“我不會和你走。”安玥握著門把手，回頭看沈曜霖，“你不能強迫我。”
“我可以留下。”他的手臂越過安玥撐在門上，一下子門大開。
安玥回頭看了眼走廊裡的保鏢，沈曜霖瞥了眼說：“他自已會安排。”
門吱呀一聲關上。
*
“火……”
沈曜霖睜開眼，躺在身邊的人似乎在掙扎，嘴裡囈語著什麼。
燈亮起，照出安玥汗溼的額頭與痛苦的表情。她眉頭緊緊皺起，兩手不時揮動，嘴裡呢喃著什麼。
沈曜霖一手握住她揮動的手，另一隻手推推她，想讓她醒來。
可是她好像被魘住了，一直在掙動，就是不睜眼。
他沒法，將人拉進懷裡，拍著她的背脊，在她耳邊輕語：“安安，醒醒，醒醒。你做噩夢了。”
可是懷裡的人非但沒有醒過來，好像更害怕了，整個人都顫抖起來。
“不、不要……”
之前的囈語，沈曜霖都聽得不是那麼清晰，但這個他倒是聽見，怒意驟然升起，她是在抗拒他嗎？夢裡也要躲他？
衝動之下，他搖搖了安玥，“醒醒！”
安玥睜開惺忪地眼，眼前便是一張放大的臉，即刻尖叫起來。
“啊——”
一股大力衝擊胸口，沈曜霖整個人被推得後仰，懷抱裡的人迅速退縮，直退到角落裡。
安玥環抱膝蓋，只露出兩隻眼睛緊盯著沈曜霖。
那雙眼裡除去恐懼，更有一種隱秘的恨意，猶如黑色幕布上鑽出的小尖齒。
沈曜霖不知道為什麼自已會這麼想，但就是那感覺。
“過來，安安。”沈曜霖冷聲命令，朝安玥伸出手，“你做噩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