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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3章 自投羅網

唐觀棋不確定:“可以嗎?”

對方已經笑著,把滿地亂爬的小水獺放到窩裡:“當然,今天是我的生日,你是我生日見到的第一個人,算緣分。”

唐觀棋看了一眼表,才發現已經過零點了,她瞭然,真心實意道:“生日快樂。”

對方神態晏晏,引她到花架之後的小茶桌邊,坐下來倒熱茶,輕輕將茶杯推到她面前。

有員工從後面跑來和老闆娘說話:“雲姐,Lia不肯睡覺。”

年輕女人溫聲道:“把她抱過來吧。”

員工很快離開,過了會兒,抱了一個大概五六個月的嬰兒過來,孩子嘴裡咿咿呀呀的,也不知道想做什麼。

唐觀棋驚訝,而那個被叫雲姐的年輕女人接過孩子,笑著抬頭看她:“小孩子有點吵,見笑了。”

“沒事的……”唐觀棋的聲音莫名有些緩慢,看著這年輕母親哄孩子的一幕。

而年輕女人低著頭,抱著小孩子,一身柔軟的棉布森色長裙,拿著小玩具逗孩子,孩子伸出小手,要抓小玩具。

女人笑著,拿玩具若即若離,假裝要給小孩子,又片刻拿起地逗小孩。

身上溫馨的淡香隨著花香茶香散過來,溫暖得像是被絨布裹著,母親的氣息柔和,女人的眼眸美得猶如蒙了一層水霧,她看著孩子的時候,哪怕她再年輕,也是一個溫柔沉穩的母。

唐觀棋僵在那裡,一動不動,只是看著,竟然都平生羨慕,

羨慕那個孩子。

她的視線落到那個粉雕玉琢的小孩子身上,小嬰兒不知道自己有多幸運,只是咧著嘴伸著手去拿媽媽手裡的小車玩具。

女人抬眸,輕笑:“這鳳凰單叢是特地託人從國內帶來的,嚐嚐。”

唐觀棋猛然回神,才端起茶淺啜一口,許久不知道該怎麼搭話,勉強湊出一句:

“…這麼晚了,怎麼不讓孩子的爸爸帶著?”

女人微笑:“她爸爸不在這裡,不過你應該知道她爸爸。”

唐觀棋:“?”

女人似真似假開了句玩笑:“就是你剛剛拿出來那張銀行卡的董事。”

唐觀棋剛剛刷完卡,還沒把卡塞回衣兜裡,她看了一眼自己的黑卡,微微疑惑:

“姐,你是在和我開玩笑嗎?”

“是啊。”女人眯眯眼笑的時候很像一隻狐狸,明明是偏圓的眼睛但眼尾很長。

唐觀棋覺得似乎該交換姓名:“我叫Hannah”

女人輕笑:“雲欲晚。”

對方直接給中文名,比給英文名要真誠坦然些,不似唐觀棋防備心這麼重。

唐觀棋有絲絲尷尬,卻一下子想起這個花藝品牌的名字:“春欲晚的欲晚?”

“是。”女人溫聲應。

唐觀棋看了周圍一圈,心裡已經有了成算:“所以英國和比利時這些春欲晚的店都是你的。”

雲欲晚從容不迫,始終有種花苞將人溫暖包裹著的感覺:“是,在歐洲各地開了些小花店。”

唐觀棋不知對方深淺,但不動聲色讚揚一句:

“但能參與設計比利時的鮮花地毯節,應該是有很高成就的花藝師。”

比利時的鮮花文化世界聞名,今天中午他們還喝著本地特色的鮮花啤酒。

“有一點,虛名而已。”雲欲晚依舊只是溫柔,帶些天然棕的長髮垂落在她肩膀背後顯得格外柔軟。

唐觀棋坐在這裡,無端就不想走,不知道是因為這裡很多鮮花美得人受惑,還是因為這裡太溫暖。

她不出聲地打量著。

雲欲晚的聲音忽然響起,回讚一句:“你真有一種富一代的氣質。”

唐觀棋不動聲色在桌下用衣袖把自己的手錶遮起來,表面仍然謙和笑著:“我不是很富。”

女人默笑不語。

唐觀棋知道大機率對方已經有個大概輪廓了,再遮也沒用,有些好奇問:“富一代是什麼氣質?”

女人想了想,輕輕拍著孩子的後背緩緩道:“眼神堅定,不多說話,卻能快速判斷每個人的價值,即使說話也是和顏悅色,但實際上應該當斷立斷。”

她似褒似貶,含笑看著唐觀棋:“總有一種面前就一條路,且路必須走通的執拗感。”

她沒有敵意地柔和問了一句:“所以你是做什麼的?”

唐觀棋終於出聲:“股票債券都做一點,主業是私募股權。”

女人嗯了一聲,視線從寶寶身上離開,看向她:“你有地方住嗎?”

“有,就在這附近。”唐觀棋不明白對方為什麼這麼問。

女人突然笑著邀請:“跟我住兩天吧。”

唐觀棋更是:“?”

豈料女人下一句話就驚得唐觀棋差點跳起來:“我認識你。”

對方眸子狡黠深黑:“應鐸的未婚妻。”

唐觀棋立刻就要起身,雲欲晚卻在打了別人一棍子後立刻安撫,態度還很淡定:“你別怕,我不告訴別人。”

唐觀棋卻驚得像炸毛的動物一樣,渾身的寒毛都豎起來,這一刻只想迅速離開。

雲欲晚看了一眼門外假裝散步路人的唐觀棋的保鏢,她始終笑眯眯的:“你別怕,我和應鐸不是一邊的,我不會告訴他你在我這裡。”

唐觀棋卻沒有放下警惕,視線餘光仍然掃視周圍任何一點細節:“你怎麼認識我的?”

她從未在香港見過這位,她自認為見過的人都會刻意去記住臉。

雲欲晚不急不慢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風輕雲淡道:“前男友總和一個香港人打電話,有時候半夜都打,聊經濟聊債券聊膨脹。”

她慢悠悠道:“那個香港人叫應鐸。”

唐觀棋想不起應鐸和誰半夜打電話。

唯一一個她知道的和應鐸關係比較好的,就是溫氏銀行的執行董事———

唐觀棋猛然反應過來,對方沒有開玩笑。

溫氏銀行的董事的確是孩子的爸爸。

她坐立不安,面對雲欲晚,幾乎全身的細胞都處於提防狀態,隨時準備拔腿就跑,或是翻窗滑樹爬樓。

雲欲晚卻好像不知道自己一句話給唐觀棋造成了多大的驚嚇,還慢騰騰地哄孩子,哼比利時本地的童謠小調。

過了會兒,等唐觀棋的炸毛狀態好了些,她才開著玩笑說:“怕什麼?都分手了,我不會和那個姓溫的告狀的。”

唐觀棋還是緊張地嚥了下口水,哪怕表面上好像什麼都沒發生,她還是好好地坐在那裡,只是手心略微出汗。

雲欲晚懷裡的孩子逐漸睡著,她招呼員工把孩子抱回去睡覺。

才空出手來為唐觀棋添熱茶,似說笑一般說起往事:

“那個時候我嫉妒心很強,所以關注了應鐸的ins,你一進來我就認出你是應鐸官宣照片裡的未婚妻。”

唐觀棋不敢繼續喝。

雲欲晚笑:“你怎麼連茶都不敢喝了?”

唐觀棋當然不敢喝,她都想跑了。

雲欲晚讓員工去拿小點心,片刻,桌面上擺了三四樣點心,但唐觀棋不敢吃。

雲欲晚閒聊著:“你和照片一模一樣,看來你不修圖,看見你本人就認得出來。”

唐觀棋早知道就大修特修了,修成王祖賢修成林青霞。

牛乳餅被一隻柔軟的手推到唐觀棋面前:“你別緊張,我這裡是安全屋,就算是應鐸都不敢亂來。”

“你和溫董還有聯絡嗎?”唐觀棋始終保持警惕地試探。

“如果視奸我的微博和ins算聯絡的話,那就有,如果不算,那就沒有。”雲欲晚懶洋洋的。

對方太過慵懶,有那種什麼時候都不要需要用力過猛的感覺,只覺得她應該很有底氣,長期都有後盾。

或者換句話說,如果唐觀棋有富一代的氣息,對面這個女人就有種富了很多代的感覺。

知道她和應鐸的朋友已經沒有什麼聯絡了,唐觀棋勉強鬆了一口氣。

雲欲晚隨意問:“你喜歡這裡嗎?”

唐觀棋坦誠:“這裡很溫暖,很漂亮。”

“在這裡和我剪兩天花吧,有時間嗎?”雲欲晚微微揚起細眉。

唐觀棋自然是不可能在一個不知道是否洩露行蹤的地方久待,她委婉找理由拒絕:“我可能還得……”

“別急著拒絕,這裡很可能比你想象中好玩,要是我洩密,你就挾持我逼退應先生,他是顧全大局的人,不可能還要抓你回去。”

對面的人始終都淡定,甚至看她這個樣子還能和她開玩笑。

“但你怎麼知道他可能會抓我回去?”

雲欲晚淡定晃了晃杯子,讓羊奶融在茶水中:“應鐸刪了你們官宣的所有ins,但沒有換頭像,還是那枚戒指的圖片。”

她眼睛太亮,亮得唐觀棋心裡打鼓。

唐觀棋卻突然反將一軍:“你看應鐸的ins是為了掃有沒有你前男友的訊息嗎?”

雲欲晚終於出現了今晚第一次凝滯,類似於感嘆地掩飾道:

“Oops”(啊歐)

但這樣唐觀棋反而突然放心了,對方連前男友的主頁都不敢直接訪問,要靠瀏覽前男友好友的社交媒體找那些細碎的資訊,來捕捉前男友的動態,怎麼可能和前男友有交流。

雲欲晚扶額笑著:“好聰明,果然是搞金融的,夠敏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