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的三界，一人若是有心藏匿起來，那無論怎麼找，都是大海撈針。可雲笙與梵離都知道黎芊去往了何處。

凡界深山中，一抹刺眼的紅光從天而降。依舊是白霧繚繞的山脈，它就靜靜的在那矗立，任憑千萬年的歲月對它作何打磨。

站在山頂往下看去，依稀可見川流不息的汽車，隔幾分鐘就發車的地鐵，低頭趕路的行人，還有自己住過的出租屋。

那年，自己只是一個凡人，雖有工作和生活的瑣事偶然叨擾，可作為千千萬萬普通人中的一員，她從未覺得人生是如此的艱難。這究竟在凡界是渡劫，還是現在是呢，沒有答案。

短短几日再次造訪此處，來者心境卻已大改，不復從前。

山頂石塔不再，錯落的庭院仍然保留著當年戰爭的痕跡，黎芊緩緩走近，撫摸上曾經最愛休息的石凳，還是從前的樣子，可已匆匆過去百年。

她來到自己休憩的小床躺下，當初與雲笙打鬧的情景還歷歷在目……

靜靜的閉上雙眼，任回憶在自己腦海穿梭，她真的太累了。

夢中，她還是大城市的打工狗，日日為了生計而奔波，可那時的她是多麼的快樂，她有經常玩笑的損友，有疼愛自己的爺爺奶奶，還有……

“玄亭……”

睜眼，她看到了夢中人，可她清楚的知道，玄亭已永遠的死在輪迴中，再也不會出現了。

“不，你是雲笙。”

雲笙袖子一揮，玄亭消失，他又變回了那個魔族至尊。

“聽聞你呼喚，我就來了。”

“我們是該好好聊聊了。”

“早有此意。”

白晝到黑夜再到白晝，二人就這樣靜靜的坐在床邊，聊著屬於他們的前世今生。

黎芊漸漸拾起被梵離強行拔除的記憶，曾經，梵離與雲笙都是自己的兄長，自己與梵離有命定的婚約，可她似乎更喜歡跟活潑的雲笙玩耍。

後來，父親為保神界戰死，自己也被誅殺，被天帝和梵離聯合誅殺……

不對，天帝與梵離為何要殺自己。

雲笙的解釋是天帝忌憚父親的權勢，想要除之而後快。父親確與自己提到過對先天帝暴政的不滿，自己身為神族中人，雖不必體會臣民疾苦，但還是能感受的出來。

可就因為這樣嗎。父親當年與先天帝可是如此要好的朋友。

“那，素伯伯呢。”

“他也被先天帝肅清了，就在你的大婚前夕。”

“而你卻入了魔。”

“黎芊，你難道還不知道嗎，我是為了你。”

“你大可不必如此，我在神界過的很好。”

“真的好嗎，跟一個殺了你的人在一起，這是你想要的？”

黎芊沉默。

雲笙執著且認真的臉在自己眼前，即便這是自己從小長大的玩伴，為自己殉情兩次的兄長，可她還是親近不起來。

一切宣之於口的真相就在眼前，而這，也許就是全部的真相。

“所以，我就是你口中的李詩。”

“無論你是誰，都是我的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