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千慮萬毅不移
“一個人漫步在麥地邊的小路上,心事重重,鮮嫩的麥苗之間的陰影隨著清風遊移不定,少年跌宕起伏的心緒一明一暗,來回地飄蕩著,太多心事還無法具體定義。
家鄉的天氣天寒地凍,臘月末尾的天氣像個小媳婦一樣,真是陰晴不定,時而大霧,時而細雨,時而淺雪的。站於道邊,放眼望去,歲暮天寒,今年的雪算是額外的多。
手已經後知後覺中被凍得腫的像個豬蹄子了,有些地方的皮流膿了,腫了一圈的手背呈現一種淡淡的青紫色。整一塊面板像一張老樹皮,皸裂了,皺巴巴的,奇癢難耐,抓破了又痛的抓耳撓腮。唉,真是抓也不是,不抓也不是,好矛盾!最終還是要抓一抓,實在難以容忍這越來越加深的癢的感受。
逢新感舊,仍然戴著那雙陪伴了兩年多的破爛手套,睹物思情,摻雜太多時憶的物都封存如新。那雙舊手套算是比較獨特,看手背像是個新的,因為愛乾淨經常洗得整潔,再看手心部位,掌心那部分早已爛了兩個核桃般大小的孔洞,整個掌心都快漏了出來,像是一小片綠地禿了一塊,深綠與蒼白的對比如此明顯,也像是一片草地上落了一塊冰,冰涼冰涼的。每每伸開手掌撫摸寒冷的空氣,鑽心的涼意瞬間便會充斥全身。
為什麼還要戴著它呢,可以買一個更好的!真的無法理解如此這般的自身,或許心中有一個模糊的答案。很簡單,它帶來了心靈的一種啟發和別樣的心態。
有時候在想人生是否很多時候就如同這雙手套一樣呢,外面看著完美無缺,其實裡面已傷痕累累,攥著,被手背擋在裡面,看不見摸不著的。但一切卻又如此真切於手心中,展開在空氣裡,是一陣陣刺骨激靈地顫抖。在那些我們不易發覺的地方,卻是最脆弱的最易被刺痛的,輕易的一些事便可以撕裂出口子。空洞洞的傷痕帶來的隱痛感,像是無數枚細針扎來,卻也激發著人們的成長。
尤其女人啊,會像帶刺的玫瑰一樣。男人啊,為了花兒綻放的更好,也要經常給刺兒一起澆水的,那些刺讓花瓣兒更美麗。”
劉羽凡的家在村西外圍,劉齊安一磚一瓦蓋起來的。這是對於這戶人家來說他這個當父親的,做的最神聖的事情之一,院落包容著幾人的成長與老去。有了家就像時刻有著雨露的滋潤,才誕生了長大後的遠方誌向!有一個奇妙現象,這個家族後輩蓋房子都是一圈一圈的往村外圍拓展的。老人家住在村中間區域,而大兒子家住在中間外圍,二兒子家蓋在中間偏外了,三、四兒子家並列在最外圍。好像無處可退了所以才並列的,這屬實是無奈之舉也是迫不得已的下策。
如果多數人家,破了村莊地帶排列的規律,家家戶戶就顯得雜亂無章了。而同年齡段的走家串戶就會錯亂和擁堵,一盤膠帶是一圈圈纏起來的,用的時候也會極其方便,只需一圈圈展開即可,若是一盤膠帶七拐八繞的纏在一起,用的時候更是一團麻球,所以規律是一種必然。西屋牆外是成片的麥浪,可以粗略算出幾畝田地,但卻很難推算出具體有多少顆麥粒。一眼望去兩種看待的基量完全不成正比,塊很大,點很小,一眼可以看遍塊地面積,但你一眼看不清粒數。
事物無限密集的時候也在越加模糊,越來越稀疏的時候會越加清晰。體現在做人做事上面,有的人化繁為簡,規章制度懂得活用,有的人化簡為繁,一件簡單方法可行的事,偏要彎彎繞繞後,在去完成。再沉重事情都可以風輕雲淡,再無足輕重的事情也可以甸甸如海,全在個人眼界的著力點在哪裡了。
劉羽凡邁步在鬆軟的小土路上,感受著大地流淌著的脈絡裡絲絲綿綿的生氣,壓抑的蓬勃的孕育著爆發的力量。在他的腳底,在他的指尖,在他的眼角,在他飄揚的髮梢,時刻都紮根在這自然裡,他與它們共同的一呼一吸,共同流動著鮮活的血液,奔騰不息。
好幾場大雪,都那麼美麗。如夢似幻的彩色樓觀,純白無瑕的姿態,讓他無時無刻不想擠進它們看似最厚實的合抱,溫存一下身軀,然後再慢慢像梅花一樣驚豔他的世界。
“城裡的天氣愈加釅冷,大地感受著幾年不曾有的曾常有的‘體溫’。我能聽到它深深的發問:‘以前的我和你們一樣輕盈的外衣,奈何你們驅走了它,讓外有最厚重的無形外衣把我裹緊、把我凍傷。我把身心極小部分的寒送給你們,你們啊就大呼小叫地躲著不敢出來了,你們的厚實也是我在不斷的厚實,我的輕靈還得依靠你們慢慢的披上輕盈的回聲,那樣你們一定也會歡愉起來的。’”
厚厚的雪之被保留下了多少大地的餘溫啊,多少的青芽正在醞釀著。每個腳印都在指引著一部分幼芽,那是它們一次次撐起的虛無卻最踏實的方向,像那訊號塔的紅燈,點亮著一重重年輪,矢志不渝。
年末天空下了場及時雪,來年是新一輪豐收的年數了,關於這一點在村人的心頭板上釘釘的事了。劉羽凡在天地的悄然之中似乎聽到了苗兒們在等待著春天來臨的歡快的招手聲,它們一群又一群嘩啦啦地齊掌歡鳴似的,期待著帷幕拉開後,春天的登臺。
人們在等待著春暖花開,不一樣的世間,不一樣的滋味。桃花的嬌嫩如水和牡丹的紅豔似火,在各自的時節,獨領風騷。飛雪之下沉浮的麥浪之間,點點白痕縈繞其上,綠上有銀珠素裹,白絲串成了白網,鋪滿各色的大地。一切都在洋溢著別樣的鮮活,曼妙的輕紗之下是等待,夜幕下低垂的向日葵等待著旭日東昇的時刻,從而昂首挺胸一般。是溫和的力量在一點點掀開大地的帷幕,這是它們最喜歡的久長才重複一次的。一種重的淡去,另一重輕的誕生,果實的落下,新芽的萌生,是生命的輪轉。所有這一切都只為觸控一場生的律動,枯木逢春,欣欣向榮。
“一直都在的,像梅花在天地一色中的一抹紅豔豔,在的!在乾涸的地界,撒下化開的甘露,水土交融與潤澤。需要的地方,會有我和一直在栽育的青芒。及時的趕上好的時間,就應去漫步在飄飛的雪之國度,靜靜地呼吸清點大地,腳下是黢黑的泥。足跡由清晰到模糊到消失,被大風消磨殆盡,前途依然渺無蹤跡,無盡清醒的征程啊!我對這土地飽滿熱忱卻又莫可名狀的複雜萬分,因為它對我的需要實在過於冷淡和敷衍,像是撒下的一塊塊雪糕,卻沒什麼滋味。
這塊方圓地方遠離了樓廈的裹挾,像是三明治邊緣出來的菜葉,懸在上下的厚度之間,不知該撇向那邊才能不那麼孤零零。周圍一片空蕩的我清澈而又清冷的心扉同大地呼吸著,喜歡這檸檬水一般的清新之境,但緊接著清醒的知道了不可久留,那寒風似無數針尖一般紮在臉和脖子上,手背上,不見血的生疼之感。如果有一天我有了最唯美的詩歌去歌頌它們,那我一定要像個頑皮的娃娃,在裡面盡情的打滾,直到白雪覆蓋了全身。我會試著放下所有戒備的去接近它,不只是在最老的時候,在最年輕的時候也曾躺在其中,快樂的難以自拔過啊。
麥苗們磅礴的生之氣像是山底的岩漿,以炙熱的活力爬延在腳下的土地裡,漫過尋著遠的國度。雪下是北國的風光,千里冰封的世間,萬里飄飛著素的淡然,蒲公英和柳絮遊飛的姿態,也僅僅是模仿了它的片面,紛飛的雪花可以構築萬千形態的美感。它們充斥覆蓋著世間片片角之落,那或乾淨的、或汙濁的,都試圖蠻幹的點綴著枯竭地渴求。”
劉羽凡在家鄉的生活一如既往的田園式,秉承著“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閒散和自由爛漫的心境,過著“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散漫與疏狂“的生活。“對酒當歌,人生幾何”,他的生活少有追名逐利的日頭。
一天又一天親人們陸續地迴歸,一同帶來了暌違許久的氣氛,點亮了村人們岑寂許久的心田。他會經常在一戶戶熟悉人家,像是點上一根根蠟燭,點亮一戶戶的親情或友誼,接連上久久不曾遺失的熱情。他們是他成長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因為是他們一片又一片的在他身上放下了鱗羽,讓他得以和以後漫長的社會生涯在碰撞中一次次達至持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