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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江海市歷險(上)

街道上,車流滾滾,行人來來往往,如同潮水一般湧動,上班族們穿著整潔的西裝或職業套裝,腳步匆匆地趕往上班地點。學生們揹著書包,三五成群地走在上學的路上。

顧彬笙站在其中,有些愣怔。

他們掉下坑洞後,墜落了有段時間,之後就失去了意識,再次醒來,他躺在一張躺椅上,身邊沒有其他人。

他在通訊器試圖聯絡其他人,但是回應他的只有一片雜亂的電流聲。

和工廠那次一樣,這裡的磁場被改變了。

江海市看上去還是一片繁榮熱鬧的景象,這裡人臉上的表情還帶著為了生活奔波的勞累和世界安定的安心,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的正常。

但這一切,本身就很不對勁。

……

花末羽和司徒阡站在公交車站臺用電子屏檢視沿路公交路線,花末羽摸了摸下巴,神情帶著嚴肅:“我沒來過江海市,這上面寫的都是什麼地方?”

司徒阡淡淡道:“我也沒來過。”

“那我們接下來去哪兒?聯絡器也失效了,這種感覺就好像被所有人拋棄了一樣。”花末羽哭卿卿地坐在長椅上。

司徒阡兀自在電子屏上繼續檢視公交路線。

這時,一位挑著扁擔的中年男人走了過來,幽深的眼睛直勾勾看著花末羽,嘴角彎起弧度,沙啞道:“小夥子,要圖嗎?”

花末羽:“大叔,倒賣澀澀書籍是犯法的。”

大叔:“小夥子,我是正經人,做的是正經生意。”

花末羽恍然大悟般重重點了點頭。

“但是我沒錢。”

“沒關係,你可以和我玩個遊戲,你贏了,圖給你,你輸了,”中年男人詭異的笑了一聲,眼神散發出貪婪的光,“你輸了,就要把你的某個器官給我。”

花末羽皺眉:“我覺得不公平,你要我的器官,我卻要一張破圖,不值當。”

“那你想如何公平?”

“既然你要我的器官……”花末羽陰惻惻一笑,“那我就要你的頭吧!”

中年男人一怔,眼睛危險地眯了眯。

司徒阡終於轉過身來,看向這邊。

半晌過後,中年人哼笑了一聲,“好,不過,我也不要你的器官了,你輸了,把你頭也給我。”

花末羽比了“ok”的手勢,“沒問題!”

大叔:“既然如此,由你來決定,玩什麼遊戲吧。我年輕的時候可是遊戲之王,無論什麼遊戲都沒有輸過。”

“那玩石頭剪刀布吧!”

“……”

花末羽見大叔沉默,懷疑地看著他,“你該不會不會玩兒吧?”

大叔馬上就被激怒了,瞧不起誰呢!區區一個石頭剪刀布,他一局就能定輸贏。

“我們一局定輸贏!”

“好!”

“石頭剪刀……”

“等等,我出石頭,你出什麼?”

“我出布!”

“好,石頭剪刀布!”

男人心裡冷笑:呵,蠢貨,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來個聲東擊西,真以為我會乖乖出布嗎。我說出布,你一定會出剪刀,那我就出石頭,就算你真的出了石頭,那這一局也只會是平局!

男人嘴角瘋狂上揚,已經篤定這局的結果將會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出了石頭,對面,出了布。

男人上揚的嘴角凝固在臉上,他腦子宕機了。

為什麼出布?

不是說出石頭嗎?

為什麼會是布啊!

這劇情發展不對吧!

劇本上不是這麼寫的吧!

狡詐的人類嘴裡沒有一句實話!

花末羽呆呆地眨了眨眼,對上男人看負心漢一般的憤怒眼神,他縮了縮脖子,“石頭剪刀布嘛,最後一個是布我就下意識出布嘍。”

他一本正經科普:“眾所周知,腦子和四肢,用的是兩個系統。”

司徒阡笑出了聲。

男人仰天長吼,一股無形的力量割斷了他的頭顱,他的腦袋掉在地上,身體也隨之倒下。

司徒阡有點驚訝:“竟然真的死了,這是它自身的設定嗎?”

花末羽樂呵呵翻開了男人的扁擔,裡面放著各種器官的圖片,背面還寫著器官的出處。

花末羽翻了翻,興致缺缺,一把火將扁擔和屍體燒了個乾淨。

一輛444公交車緩緩駛來,車門開啟,花末羽眼疾手快將男人的頭撈起來。

裡面的乘客魚貫而出,花末羽和司徒阡對視一眼。

“我們要不要上車看看?”花末羽小聲問道。

司徒阡看了下公交車的號碼,正好是他之前看好的那輛車,隨即點了點頭,兩人上了車。

車內瀰漫著一股奇怪的氣味,讓人感覺十分壓抑,車上的十幾名乘客都靜靜地坐著,沒有任何交流,花末羽和司徒阡找了個空位坐下,觀察著四周的乘客。

他們發現車上的乘客全都目光空洞,彷彿失了魂一般,靜靜坐在座位上。

突然,公交車的廣播響起:“歡迎乘坐本次公交,本次公交無停靠站點,直達終點站。”聲音冰冷而機械,讓人毛骨悚然。

“終點站是哪裡?”花末羽揪著頭顱的頭髮問。

司徒阡臉色不太好:“這個路線沒有寫終點站。”

花末羽:“???”

……

公交車行駛了一個多小時,兩人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跟隨人群下了車,麻木的人流像被操控的木偶一般往某個方向走去。

兩人遠遠跟在人群末尾,最終停在一棟大廈的大門外面。

門口兩個保安站的筆直,目不轉睛地盯著前方,一動不動,看上去像兩個雕塑。

花末羽湊過去,“嗨嘍!兩位大哥,這裡是啥地方啊?”

兩位保安大哥沉默

司徒阡:“要不……直接進去看看?”

花末羽點頭,抬腳正要進去,兩位保安動了,伸手一左一右攔住了花末羽,語氣毫無起伏,甚至死氣沉沉,“請交門票。”

花末羽將手裡的腦袋放在保安手裡。

兩名保安眼睛低下看了一眼,收回了手。

司徒阡無法表達自己現在的心情,就,挺複雜,槽多無口。

兩人進入這棟不知道是幹什麼的大廈,前臺站著一個穿著職業裝的女人,面帶微笑,但走近後,就會發現她的笑容有點不正常,就像有什麼東西把她嘴角往上扯起弧度然後固定在了她臉上。

女人眼神呆滯,彎著唇角說:“歡迎光臨兩位先生,請問有預約嗎?”

花末羽:“沒有”

“好的,我會給兩位隨即分配樓層。”

女人僵硬彎腰,在面前的平板上操作了一番,一會兒後,她拿出一張黑色的卡片遞給兩人。

“請上十五樓。”

花末羽接過卡片,兩人找到電梯,按了向上的按鍵。

司徒阡又盯了一會兒前臺,直到電梯來了,才收回視線。

電梯門緩緩開啟,一個穿著紅色工作服的男服務生對兩人鞠了一躬,“歡迎兩位貴客乘坐電梯,請問二位要去幾樓?”

花末羽:“十五樓”

“好的”男服務生按下十五樓的按鈕。

電梯裡異常的安靜,司徒阡打量著男服務生,試圖找出他身上的違和之處,但眼前這個人並無異樣,連淺笑都恰到好處。

“叮”

十五樓到了

“十五樓到了,祝二位玩的愉快。”男服務生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司徒阡問:“玩的愉快?玩什麼?”

男服務生眨眨眼,沒有回答。

電梯門開啟,司徒阡望向門外,驚住了。

門外,是他們的學校。

只是一個晃神,司徒阡回頭時,他和花末羽兩個人就已經置身於學校中,身後的電梯也消失了。

花末羽後知後覺道:“我們好像進賊窩了!”

司徒阡:“……”

……

444路公交車再次停在大廈附近的站臺,車門開啟,顧彬笙拖著司機扭曲的身體走了下來。

他看著車上乘客下車後,徑直前往不遠處的大廈,他抬腳跟上,司機的屍體被他隨意扔在站臺的地面上。

顧彬笙在門口被兩名保安攔了下來,兩名保安目光無神:“請交門票。”

“為什麼前面進去的人不用交?”

“請交門票”

“……”

“請交門票”

“……”

“請……”

顧彬笙驟然暴起,一拳搗進保安的嗓子裡,然後往裡探了探,在裡面摸索著。

被他掏喉的保安面無表情,也沒有掙扎。

顧彬笙掏了一會兒,手抽出來,拿出來一個白花花帶著噁心黏液的肥胖肉蟲,蟲子被他握在手裡扭著身軀掙扎,帶動著黏液發出噁心的“咯吱咯吱”的聲音。

【嘔!看上去好像蛆】

【剛點的宵夜瞬間不香了】

【不香給我吃,我還覺得挺下飯的】

【前面的,你口味真重的】

顧彬笙抬起另一隻手,如法炮製,從保安喉嚨裡掏出另一隻白花花的肉蟲。

兩隻肉蟲被顧彬笙捏在手裡,“咯吱咯吱”地掙扎,兩名保安的屍體倒地,宛如兩具屍體,或許就是屍體。

暗藍色的怨氣自手心冒出來,包裹住兩隻肉蟲,飄進顧彬笙的口袋。

顧彬笙走到前臺接待處,領取了自己的卡片,按電梯。

電梯開門,男服務生微笑鞠躬,顧彬笙走進去,自己按了九樓的電梯。

“你有紙嗎?”

“有的”

男服務生從胸前拿出一方手帕遞給顧彬笙,顧彬笙用手帕將手上黏糊的液體擦乾淨,然後把手帕還給了男服務生。

男服務生表情不變,接過溼噠噠的手帕,揉成一團塞進胸前口袋。

九樓很快到了,男服務生做“請”的動作,顧彬笙盯著電梯外的情景看了一會兒,走了出去。

下一秒,電梯消失,他站在學校走廊上,身上的黑色外套變成了藍白校服。

他回到了高中

顧彬笙低頭看著身上的校服,神色平淡。周圍學生來來往往,他們的面容模糊不清,但彼此交流,談話說笑的聲音卻是那麼真實。

顧彬笙拿出被怨氣包住的白色肉蟲,放在地面上。

肉蟲接觸地面,扭了扭肥胖的小身軀,往某個方向跑去,雖然又小又胖,但腿多,跑的還挺快。

顧彬笙跟在後面,一直跑出了學校。

小肉蟲在校門口停下,仰面躺倒,“吱吱吱”叫著,像是累了在發牢騷。

顧彬笙耐心等待它休息

幾分鐘後,小肉蟲翻身,又開始跑起來。

就這樣一路邊跑邊休息,路上行人越來越少,樓房變得越來越破舊,他們拐進一條陰暗的小巷子,穿過小巷子,眼前豁然開朗,最終,他們停在了一間奶茶店門口。

小肉蟲又開始休息了,顧彬笙把它拿起來,用怨氣包住放進口袋。

奶茶店的招牌很新,和周圍其他五金店,小賣部的招牌比起來,要更亮一點,也更引人注目一點。

顧彬笙推開門,門口的風鈴隨之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櫃檯後面正在切水果的長髮男人扭頭,眼底閃過驚訝。

“小笙?你這個點不是在學校嗎?”

顧彬笙眨了眨眼,“翹課了”

“是不舒服嗎?”

“……不是,上課上累了。”

“嗯?怎麼你也和莫習他們一樣翹課了,這可不是一個好學生該有的行為,下不為例。”嘴上這麼說,青年的眼睛裡卻沒有責怪。

澄澈溫柔的綠色眼睛滿含笑意,“既然翹課了,你回來是要幹什麼?睡覺嗎?”

顧彬笙點頭

“那你先上去補覺吧,晚上我們燉排骨湯。”

“好”

顧彬笙上去之前,青年還在埋頭切水果,他張了張嘴,最終什麼都沒有說。

小肉蟲又被放出來,小短腿撲騰到一扇門前,焦急地小聲叫著。

顧彬笙撿起小肉蟲再次揣回兜裡

這扇門後是他的房間,沒想到離開這裡的辦法竟然僅僅只是回到自己最熟悉的地方,開啟一扇自己曾經開啟無數次的門。

【我沒懂誒,是我太蠢了嗎】

【不,是因為顧哥莫得感情】

【隔壁的花末羽都已經被蠱惑失去意識了,司徒阡還在強撐著,不過也快了】

【可能是顧彬笙表現太平淡了,所以我們旁觀就沒什麼感覺吧】

“你怎麼也翹課?”青年好像在和誰說話。

樓下響起另一道清亮的聲音,百無聊賴道:“沒意思,不想上了。”

青年幽幽道:“顧彬笙就是跟你們學壞了你知道嗎?”

少年還打算再說什麼,下樓的腳步聲響起,他望過去,顧彬笙站在樓梯口安靜看著他。

莫習驚訝挑眉:“你是什麼情況?”

顧彬笙簡短回答:“累了,回來睡覺。”

莫習點點頭,“那你上去睡吧。”

“……嗯”

顧彬笙回到樓上,又聽了一會兒樓下聊天的聲音,身側的手捏了捏衣角,心口彷彿壓著一塊巨石,一種名為難過的情緒盤踞在心頭。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產生這種情緒,是因為埃卡勒的病嗎?是因為莫習的離開嗎?還是因為,對於他們可能再也回不到從前的害怕。

顧彬笙猛地閉了閉眼,緩了片刻,等再次睜開眼,他眼中充滿堅決。

他開啟了那扇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