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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晴天霹靂

屍體被處理過了,那隻玫瑰色的雌駒也化作了城堡中尖塔之下的血跡。

他的計劃即將完成。

總體來說,毒蛇——或者,按照大家對他的稱呼,盾矛——現在已經喜不自勝;事實上,這是他的‘同謀’們第一次看見盾矛心情這麼好。

十一位留在坎特洛的同黨,包括盾矛,此時正在他們的特別接頭點,坎特洛最下層區域的一處廢棄倉庫裡會面。除了幾隻餓急了的老鼠以外,誰也不知道他們在這裡。

“同僚們,”盾矛開口說道,“我們為著相同的理由,追隨著同樣的理想相會於此。我們要保衛我們的國家,要消滅一切把我們偉大而和諧的祖國當做牧場的害蟲。”

“絕不放棄!奮戰到底!”其中一隻小馬喊道。

贊同的低語聲擴散開來,每一個聲音都對幻形靈們充滿了憎惡。

‘真是些蠢貨。’偽裝下的幻形靈洋洋自得地心想,‘他們要是知道有隻幻形靈就站在面前...呵,究竟誰才是真正的鐵石心腸?是我這個欺詐者,還是這些小馬?只有時間會告訴我們答案,一如既往。’

盾矛以蹄搶地,示意其他小馬注意秩序。

效果拔群,在場的小馬們立即停下了交談,用滿懷尊重與敬仰的眼睛看向他們的長官。他們當中,不乏曾在真正的盾矛麾下工作多年的守衛;真正的盾矛指揮官,在守衛的崗位上工作的時間遠甚於銀甲閃閃,後者成為他的上司,完全是因為拔群的天賦與實力。當然,真正的盾矛從來不曾嫉妒,他只是一心一意地執行著自已的每一個任務。

‘盾矛這傢伙,高尚得簡直不真實...’回想起被囚禁的天馬,幻形靈不由得思索起來,‘可惜,他外表上總是嚴苛而冷血,不願展露自已的另一面,這也正好方便我模仿他。’

“兄弟姐妹們,我們不必再忍耐。明天,我們就要毀滅我們的敵人,要讓它們知道,我們絕不是任人宰割的獵物。”盾矛向一旁的雄性獨角獸點了點頭。他點亮獨角,在一片白光中,投影出一個身影——暮光閃閃公主。

投影完整明晰起來,盾矛接著說道:“這就是我們的敵人。這隻...害蟲滲入小馬國多年,混入了銀甲閃閃衛隊長的家庭。它必然使用了數不清的精神控制的巫術,就像婚禮上它的蟲母所做的一樣;因此,衛隊長現在已經不可信任依靠,除非我們將他從控制中解救出來。但還不只如此,這個怪物的野心並不僅此而已,它還欺詐了我們國家至高無上的君主,塞雷絲緹雅公主!它成為公主的學生,故意和公主建立起親密的聯絡...你們相信嗎?我們敬愛的、偉大的公主,如果她的思想還屬於自已,怎麼可能會讓那樣嚴重的婚禮事故發生?顯然不可能。雖然事實很殘酷,但我們的公主也被洗腦了。最最可怕的是,這隻害蟲,還控制了諧律中的魔法元素,用它滿是缺洞的蹄子褻瀆著小馬國的聖物!就連其餘的諧律元素們,也落入了它的陷阱。”

他的同僚們根本不知道諧律元素的原理,像一群幼稚的孩童一樣,輕易地相信了他的每一個字。‘盾矛’繼續說著,他們被誤導的‘理想’也愈發沉淪。

“所以,諸位,如你們所見,我們所有的領袖,所有的英雄,已經全部淪陷了;這是繼無序之後,我們面臨的最大威脅!現在,只有我們能保衛我們誓死守護的祖國。你們...是要戰,還是要降?”

臺下眾馬高聲附和著,齊齊用蹄跺地。盾矛的發言滲入與會者們的心,正如他所期望;他不由得露出一個笑容。

*真是會鼓舞你的部下,毒蛇。*女王說道。

*我會盡全力,您大可高枕無憂。暮光閃閃必死無疑,原雄自然會滿意,不是嗎?*

*當然。*

“我們準備怎麼做,長官?”其中一名守衛問道。

盾矛又點點頭,一旁的獨角獸將投影中的暮光換成了城堡一角的結構圖。

“注意看,這處走廊正對著一個庭院。因為我的職位的緣故,明天他們所有的流程我都一清二楚,相關的安保措施也是。你們當中,明天有五個在這處走廊上執勤,就和平時的巡邏路線一致;剩下的五個,躲在庭院的灌木叢裡,等待時機發動突襲。暮光閃閃公主和它的隨從會經過走廊前往會議廳,你們就在那時出擊,不要留下一隻幻形靈。銀甲閃閃衛隊長明天不能出席,因此我會負責塞雷絲緹雅公主的安保,不能親自參與。等幻形靈公主和它的小蟲子都死絕了,你們就立即撤出坎特洛,到無盡之森的藏身處去。小心不要被跟蹤,我們的基地決不能被發現。明白了嗎?”

“負責護送暮光公主的守衛們怎麼辦?他們肯定會試圖阻止我們。”

盾矛假裝慚愧地嘆了口氣:“對不起,計劃必須實施;如有必要,可以將他們一併抹除。”

守衛們不安地互相看看,殺害同事的命令讓他們不太舒服。

“我明白這很艱難,”盾矛接著說道,“但犧牲是不可避免的。我們在入職的時候,曾宣誓以生命捍衛祖國,他們只是以另一種方式實現了誓言。等我們取得最終的勝利後,他們的犧牲將會得到應有的紀念。願福斯特原諒我們的迫不得已。”

小馬們仍然很不安,但他們已然被勸服,不可能再退卻了。

“就這樣,解散。”

小馬們以一致的姿態敬禮,然後快速撤離了老舊發黴的倉庫。

滲入者毒蛇的勝利近在眼前。

是時候出擊了。

鬧鐘猛然響起,又吵又煩的鬧鈴聲鑽進暮光閃閃的耳朵。她咕噥著,用魔法關停了要命的計時器,緩緩睜開眼睛。

暮光現在住在一個熟悉的房間裡,在搬進觀象臺以前,她曾住在這個房間裡,也是在這裡,她發現了自已是一隻幻形靈。同一面鏡子仍然放在房間的一角,暮光不住地看著鏡中的自已。

她嘆了口氣,坐起身來,用黑色的蹄子揉了揉眼睛。“斯派克?”她喊道。

床邊,一個蓋著毯子的籃子裡傳來一陣呼嚕聲,暮光的視線移向那邊。

“瑞瑞...這真的是送我的嗎?”斯派克在夢中喃喃道。暮光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瑞瑞,你這樣想我太高——”

“斯派克!”暮光大叫著,把白日做夢的小龍寶寶身上的毯子扯得飛了起來。

“啥!”斯派克連同毯子一起被甩向空中,毯子展開,他重重落在地上。

“該醒醒了,情聖,我們今天還有好多事要做呢!”

“嗚,暮暮,我剛才正在做從來沒做過的好夢呢。”

“我聽出來了,趕緊起床收拾收拾吧。”

小龍寶寶不情不願地照做,把他的毯子疊好塞回籃子裡,漸漸清醒過來。暮光把自已睡得像雞窩似的鬃毛梳理整齊,一邊哼著歌一邊收拾她的筆記和清單。

“暮暮,你今天心情看起來很好。”斯派克評價道。

“當然了!為什麼我要愁眉苦臉的呢?等等,斯派克,你有沒有看見‘關於小馬-幻形靈文化交流與資源雙向共享’的清單?”

“呃...我們又要檢查一次嗎?”

暮光只是急不可耐地看了她的助理一眼。

“好吧,大型清單,我找找...”

掃過房間,他看到床下露出紙張的一角來,立刻抓過來看了看。

“看看,是不是這個?”斯派克把那個卷軸遞給暮光。

暮光用魔法輕輕接過卷軸,草草看了幾眼:“就是這個!謝了,斯派克。”

“不用謝,暮暮,這是頭號助理應該做的!”

暮光拍了拍斯派克的頭。“幹得漂亮,頭號助理!”她高興地說,“我們走吧,我猜你一定也餓了。”

斯派克的肚子正好咕咕叫了起來,確認了暮光的猜想。

“確實,反正現在已經到飯點了,我們走吧,暮暮。”

斯派克走向臥室的門,暮光緊跟在他身後。開啟門,暮光的兩名守衛站在們的兩側。

“殿下。”暮光離開房間時,他們一起敬禮。

‘我永遠也習慣不了這個...’暮光心想。

“早上好,二位。”暮光問候道,把守衛們正式的禮儀放到一邊,“管我叫暮光就好了,拜託你們,我們獨處的時候沒有必要搞得這麼正式。飛星也是這樣叫我的。”

“抱歉,我們會記住的。”其中一名守衛回答。

“您去用早餐嗎?”另外一個問道。

暮光點了點頭:“其他守衛呢?”

“隊長和其他靈會在餐廳和我們見面。”

“好的。我們一起去吃點什麼吧。”

斯派克迅速跳上暮光的背,坐在她的一對翅膀之間。三隻幻形靈和一隻小龍寶寶就這樣安安靜靜地穿過城堡的走廊,直向餐廳走去。

然而,暮光感覺有些不太對。就在他們走過一條走廊的時候,年輕的幻形靈公主看到幾隻雌駒——從衣著上看,是城堡裡的女傭——正在和一名守衛講話;她們的臉上滿是淚水。

“她們這是怎麼了?”斯派克問道。

身旁的一名幻形靈守衛看了看哭泣的雌駒們,聳了聳肩:“我恐怕不知道。但如果要我猜的話,應該不是什麼好事。”

“先等等。”暮光從一扇窗向外看去,簡短地說道。

她快步跑進附近的一個陽臺,視線移向附近的一座高塔,具體地說,高塔的底部。許多守衛圍著那片區域,將塔底與四周隔離開。不遠處,停放著法醫專用的車輛。

她又將視線移回走廊上,她的同伴們仍驚訝地看著下方的場景。暮光叫住一名路過的日間守衛:“等等,下面發生什麼事了?”

守衛走進了些,看向暮光蹄子指著的方向,沉重地搖了搖頭:“是一場不幸的事件,殿下。一位我不知道名字的女傭,從塔上跳了下去。”

暮光驚訝地瞪大眼睛:“是自殺嗎?”

“看來如此。很抱歉,我需要繼續執勤,恕不能奉陪。祝您過得愉快些,殿下。”守衛恭敬地躬身行禮,隨後離開了。

“為、為什麼會有小馬這麼做?”斯派克不敢相信地說。

“或許您的朋友們對此有所瞭解?”其中一位幻形靈守衛提議。

“有道理。”暮光贊同道,“先這樣吧,我們得走了。”

接下來的一段路是沉默的,他們終於來到餐廳的一對大門前,‘吱呀’一聲推開了門。

餐廳裡,瑞瑞、蘋果傑克和雲寶黛西已經落座,正在集中注意地討論著什麼。

“——種事怎麼可能發生?”瑞瑞滿面震悚地問道,“就這樣從塔上跳下來結束自已的生命,誰會無端做出這種事?”

“姑娘們?”暮光高聲說。

“啊,親愛的暮光。你今早還好嗎?”

“我沒什麼事,但那位女傭是怎麼回事?她為什麼那樣做?”

“這正是謎團所在,她沒有任何理由做出那樣的事,但確實從塔上跳了下來。當時的場面一定是非常血腥的,我真同情發現屍體的可憐的小馬。”

“謎團?”雲寶重複道,“你說的好像這是謀殺似的。”

“當然了親愛的,我就是這個意思。”

雲寶嗤之以鼻:“據我所知,那雌駒是自已跳下去的,你為什麼覺得是謀殺?這可不是你讀的偵探小說裡的橋段。”

“僅是我的推測罷了,考慮到她沒有自殺動機,而且——”

“咱覺得雲寶這回說對了,”蘋果傑克說起了自已的觀點,“啥歪主意的線索也沒有,咱覺得就是那姑娘一時想不開,搞了件可氣的事罷了。”

“請允許我拒絕接受,親愛的。我仍然相信這件事比我們想象的要複雜。”瑞瑞堅持道。

“行啦,別整這事兒了,尤其別叫那些不咋喜歡幻形靈的傢伙聽著了,省得給那些傢伙藉口搞事。”

“這是怎麼回事?”暮光在聽著朋友們爭論的時候,已經坐了下來。

“咱的意思是,甜心,那些反對你的傢伙,沒準會把這事兒推到幻形靈頭上,你曉得的,你們會洗腦啥的。”

“你不會真的覺得是他們乾的吧?”暮光憂慮地問。

“我們不這樣想,但恐怕坎特洛這裡的某些‘貴族’會這麼想,比如奢華(Jet Set)和上流(Upper Crust)之類的。”瑞瑞評價道。

“再比如那個壞蛋藍血!”萍琪補充道。

“是的親愛的,比如藍血。”

兩名幻形靈守衛完全懵逼地看著萍琪:“你們不覺得奇怪嗎?”

“什麼奇怪?”斯派克問道。

“她突然就出現了誒!”

斯派克聳聳肩:“她是萍琪 · 派。”

“今天早上大家怎麼樣?”萍琪問道。

“我們都很好,萍琪。”暮光回答她的朋友。

“太好了。”萍琪點點頭,從桌上拿起了食物。

緊接著,門又開啟了。這次是小蝶和飛星一起進來,其餘的幻形靈——包括守衛和外交官——就跟在後面。小蝶和飛星正交談著。

“嘿小蝶(Flutters)!”雲寶朝她喊道,“你們倆什麼時候這麼鐵了?”

“哦,早上好,雲寶。飛星只是在和我講尤菲妮的事,這孩子聽上去像是個可愛的小乖乖。”

“她是這樣的。”飛星承認道,“雖然有時候很會找麻煩,但幼蟲畢竟是幼蟲,或者,用你們的話說,幼駒畢竟是幼駒。”

“我明白。有些時候,小孩子和小動物是很像的,比如說安吉爾(Angel)也是這樣。”

“我不覺得這個尤菲妮小朋友有那麼壞心眼。”雲寶評價道。

“才不是呢,安吉爾也沒有那麼壞啦,只是你們都不瞭解他而已。他心底裡是一個好心腸的小傢伙,你們只要多瞭解他一些...當然,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你對誰都是這麼耐心,小蝶。”

“好了好了,親愛的們,先不說這些了。”瑞瑞開口道,“過來吧,親愛的小蝶,你今天想吃些什麼?”

小蝶在桌子旁找了個座位坐下,飛星和外交官們坐在暮光身旁,守衛們則在餐廳門口站開。

桌旁的小馬和幻形靈們開始進餐時,飛星從鞍包裡取出幾個瓶子,裡面裝著的液體閃爍著綠色的柔光。

“嘿,暮光,嚐嚐這個。”飛星把一個瓶子滑到公主面前。

“這是什麼?”

“嚐嚐就知道了。”

暮光小心地看了看瓶裡的液體,有些擔憂裡面的東西。她緩緩開啟蓋子,啜了一口,頓時瞪大了眼睛。

“這東西好好吃!是什麼啊?”

“先別急,書呆子同學,我也嚐嚐!”雲寶一把搶過瓶子,不顧飛星的警告,猛灌了一口。

雲寶嗆住了,瓶子從她的蹄子上滑落,幸運的是,暮光在瓶裡的液體灑出來之前接住了它。雲寶的五官擰在一起,倒在桌子上,努力想要把嘴裡的味道弄乾淨。其他幻形靈們笑得差點沒摔倒。

“什麼玩意啊!?我要被毒死了!”雲寶怒吼著,大咳起嗽來。

飛星的笑聲停了下來,開始解釋:“我警告過你了!幻形靈之外的生物不能吃這個東西,不然只有受苦的份。”

“所以這是什麼啊?”暮光又問了一次。

“我們一般把這種凝膠狀物質放在生長囊中,用來給剛出生的幼蟲提供營養,但如果加上從愛倉中取來的愛意,就能做成這種充滿愛的食物!這幾瓶,是這幾位先生從巢穴裡帶來的。”飛星指指三位外交官。

“等等!你們把小孩子泡在這玩意兒裡面?!”雲寶嚷嚷著。

“具體來說,不是這種,這一種是專門用來喝的。”

“活該你搶個喝不來的,雲寶!”蘋果傑克補刀道。

“啊啊,夠啦!別...把那玩意兒放我面前就行。”雲寶連忙坐回座位上,努力想把碎了一地的面子撿回來。

門再次開啟,把雲寶從繼續被嘲笑的危險之下就了回來。露娜公主走進房間,兩邊跟著兩隻夜騏守衛,看上去滿面戚容。

“露娜公主!”暮光從座位上下來,跑到她面前問候,“您還好嗎?”

“不是很好,暮光閃閃。我們的一位女傭慘死在高塔下,蝠勒迪米爾又彙報說,我的一名守衛似乎失蹤了。”

“失、失蹤?”暮光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

‘今天究竟是怎麼了?’

“失蹤了。守衛們正在調查,或許你們知道些什麼線索?”

“且慢,”飛星出言道,“我們是您的嫌疑犯嗎?”

露娜盯著飛星看了看,隨後搖搖頭:“並非如此,我們相信暮光閃閃和她的朋友是清白的,我所認為的,是或許你們對此事有所見聞。”

“抱歉,露娜,但我們確實一無所知,你們有誰見到了什麼嗎?”暮光看向其他幻形靈,他們都搖了搖頭。

露娜嘆了口氣:“如我所料,依然是毫無線索。然而,還有一事需要說。皇姐與我都認為,一名女傭身死,一名守衛消失,兩件事均發生在外交會議期間,可能並非巧合。”

“我就知道。”瑞瑞滿意地自言自語。

露娜接著說道:“因此,我們請你務必要保持警惕,暮光閃閃。我們需要安排一些小馬國的皇家守衛確保你的安全。”露娜指向餐廳門,三名日間守衛走進餐廳,向兩位公主敬禮。

“這真的有必要嗎?”暮光問道。

“不可在你的安全上冒風險,暮光。故,這是必要的。”

暮光嘆了口氣,理解地點點頭。

“善。稍候在會議上再會。稍後見,暮光閃閃。”

露娜向餐廳裡其他生物簡短地道別,就帶著自已的兩名守衛離開了,將三名日間守衛留在房間裡。

“好吧,瑞瑞,也許你說的有點道理...”雲寶承認道。

暮光坐回桌邊。

這一天的早餐再沒有被打斷,放鬆下來後,桌邊又響起了交談的聲音。飛星給其餘的諧律元素們介紹自已的家庭,然後也閒聊了起來。然而很快,早餐結束了,皇家工作需要進行。

“千萬小心,親愛的。”離開餐廳的時候,瑞瑞對暮光說。諧律元素們今日要在坎特洛城中游覽,暮光則要去參與外交。

“不用擔心我,瑞瑞,今晚再見?”

“當然了!”

告別之後,兩隊向相反的方向進發。暮光走在中間,身旁是三名外交官;飛星走在隊伍的最前面,身旁是兩名守衛;幻形靈們的兩邊分別是一名日間守衛,第三名則緊跟在他們後面。被這麼多守衛緊緊包圍,令暮光非常不舒服,這樣極端的安保措施在她看來有些多餘了。畢竟,昨天還用不上的,為什麼今天就有必要了呢?

暮光一行走向城堡,身邊不時經過一些侍從和守衛,偶爾還有一兩位貴族經過。終於,他們來到一條走廊,前面是陽光一片的庭院,五名日間守衛正一如既往地在一旁站崗。

這五名守衛給飛星的感覺不太對,儘管他也說不上來為什麼。

他們就要走到這五名守衛身旁了,一切正常。

就在他們的一半都走過五名守衛的時候,那五名守衛突然大吼一聲,拔出武器,圍向這支隊伍;又有五名守衛,從灌木叢中跳了出來,也拔出了武器。

“有埋伏!”飛星喊著,拔出自已的劍。

襲擊者們包圍了他們,八名保護暮光的守衛們立即圍成一個圓,把恐慌的外交官和公主外在中間。

“暮光,當心!”飛星喊道。與此同時,一名叛變的日間守衛帶著殺意撲上前來。

金鐵相接的聲音迴盪在走廊中,飛星的劍與襲擊者的劍相擊。

走廊另一端,一名侍從看到了發生的一幕,匆忙跑去求救。

暮光驚訝地看著飛星與襲擊者纏鬥,利刃交鋒的聲音一下接著一下。飛星緊貼著對方的劍躲開攻擊,又試圖躲開下一擊,但卻沒能完全避開,身側留下了一道劍傷。儘管如此,飛星很快抓準時機,一蹄子踢在對方臉上;那名守衛口鼻出血,慘叫起來;飛星緊接著把劍刺進他的眼眶。敵人倒地不動了,飛星才拔出劍,殺向下一名敵軍。

然而有些別的事吸引了暮光的注意力,她轉過身,看見自已的兩名守衛正在和三個叛變守衛搏鬥,而且佔了下風。在她來得及反應之前,其中一個叛變者猛地揮劍,砍下了兩名幻形靈守衛的頭。這兩名守衛,正是暮光早上在房間外遇見的。

“不!!”暮光尖叫著,毫無保留地、向著他發射出紫色的魔法,將他擊飛到牆上;猛烈的撞擊帶來的是可怖的碎裂聲,那名守衛立即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另外兩個叛變守衛看看暮光,立刻向她衝過來,但卻被飛星和另一名日間守衛攔住了。飛星迅速的解決了敵人,但那名日間守衛卻沒能這麼做,反而是被一支利劍刺入腹部。已經殺得眼紅的叛變守衛轉向飛星。暮光用魔法抓住了那名守衛的武器,將那把劍從她的蹄子中搶了過來,用劍柄猛擊她的臉。

那隻雌駒被擊倒在地,飛星立即解決了她。

暮光看到又一名忠誠的日間守衛被襲擊者的劍奪去性命,緊接著又是一名幻形靈守衛。襲擊者們在數量上仍然佔據優勢,不斷地向前推進。一名幻形靈守衛和僅剩的日間守衛並肩作戰;在一名襲擊者把劍揮向一位外交官之前,他們把各自的劍刺進了敵人的胸膛。

飛星猛地轉過身,一名襲擊者向他飛來——那是一隻天馬。飛星亮起獨角,將一發魔法直向他的臉發射而去。那隻天馬在空中停頓下來,被自已的動能變向後,帶向城堡的堅硬石地板。

剩下的四名襲擊者聚到一起,向這邊連同殺來,顯然是準備給予最後一擊。

“夠了!!”暮光怒吼著,她的魔法向四周脈衝而去,將襲來的守衛全部擊退到庭院裡。

四名守衛在地上摔作一堆。等他們緩緩爬起來的時候,暮光閃閃公主已經走近。她身上溢散著魔法的力量,眼睛發出純白色的光,臉上是毫無掩飾的怒火。

幻形靈公主可怕的樣子和身上洶湧的氣勢,讓恐懼鑽進了四名叛變守衛們的心中。其中一隻獨角獸反應過來,連忙點亮獨角,讓一陣耀眼的白光包裹了他們。

暮光的眼睛裡一片空白,她咆哮起來。等光芒暗下來的時候,還活著的四名守衛已經逃跑了。

死一般的沉默。

暮光體內燃燒的怒火漸漸散去,轉過身,看向三名外交官。他們嚇壞了,但都還活著。

然而還是有犧牲。

飛星悲憤地看著自已死去的三名戰友,同時也慚愧地看著兩名犧牲自已保護了暮光公主的日間守衛。

“暮光!?”一個熟悉的聲音迴盪在城堡中,匆忙趕來的是掌控太陽的公主,以及另外六隻身著盔甲的小馬,其中包括遠距倍鏡。

看到眼前的場景,塞雷絲緹雅公主僵住了,臉上寫滿了驚駭。儘管眼前的景象讓她感到心碎,但她還是強忍著,在遺體之間尋找著,生怕自已最擔心的身影出現在死者之列。

“我在這裡。”一個嘶啞的聲音從庭院傳來。

聽到這個聲音,塞雷絲緹雅公主立即衝進庭院,恐慌地用力將暮光摟在懷裡。

“哦謝天謝地你沒事!這裡到底是怎麼回事?”

“恐怕是您的部下當中有了叛徒。”飛星迴答道,指向其中一名死掉的叛變守衛:“這些守衛襲擊了我們,想把我們,連同他們所謂的‘戰友’統統殺掉。”

“塞雷絲緹雅?他們為什麼這麼做?”暮光眼裡含著淚,直呼塞雷絲緹雅的名字。如果是平時,這會讓塞雷絲緹雅公主喜形於色,但現在只能起反效果。

塞雷絲緹雅勉強放開暮光:“我也不知道,暮暮,但我保證會追查到底。”

塞雷絲緹雅轉身走向飛星,後者正在和倍鏡講話。剛剛趕到的守衛們四散開來,保衛這片地區。

暮光站在原地,看著地上的一具具屍體。她過於沉淪於慘劇之中,以至於,一名日間守衛走到了她身旁,直到在她耳邊說話,她才反應過來。

“原雄女王向您問好。”盾矛對暮光說。

鮮血嗆滿了暮光的喉嚨,她這才意識到情況不對。有什麼東西,穿透了她的甲殼,刺進了她的身體裡。所有的一切都變得模糊起來,她體內的那件東西擴散開來,把一切沾染上致命的劇毒。

暮光低下頭,看見一把匕首的劍柄正從傷口中挺出。黑暗漸漸包裹了她。

“喂!”見此情景,倍鏡急迫地大喊一聲,抓起機械弩,向盾矛射出一箭。但盾矛立刻飛入空中逃走了,那一發弩箭只射中了他的後腿。

兩名天馬守衛立即追向逃跑的指揮官。塞雷絲緹雅公主似箭一般撲上前去,在暮光倒地前抱住了她,把昏死過去的暮光抱在懷裡。

暮光感覺到了塞雷絲緹雅的擁抱,聽到了塞雷絲緹雅在說著絕望而懇切的話,但她已經聽不清了。她努力想要說些什麼,但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她的身體已經沒有力氣了。疼痛消失了,她的感官也一個接一個地消失了。

黑暗徹底包圍了她。

然後,她什麼也不知道了。

邪繭女王從王座上痛苦地跌落,絕望地號叫著。

她在蟲巢思維中清清楚楚地感知到了發生的一切,感同身受地感覺到了那名小馬指揮官,將帶毒的劍刺進自已女兒的身體。

巢穴裡,每一隻幻形靈,都感同身受。

--注 釋---F o o t n o t e---